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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午夜卖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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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

“心动小屋”陷入一片死寂,连摄像头都进入了低功耗的休眠模式,只有走廊几盏夜灯散发着幽幽的光。

“叮铃铃——哐啷啷——!”

一阵尖锐刺耳、堪比乡村收废品大喇叭的闹铃声,毫无预兆地炸响了整栋别墅!

紧接着,各个房间里传来惊恐的坐起声、迷糊的抱怨和什么东西掉下床的闷响。

一分钟后,所有嘉宾,无论男女,都穿着睡衣,顶着一头乱毛,眼神呆滞、脚步虚浮地被工作人员“请”到了一楼客厅。节目总导演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手里拿着个喇叭(虽然并没什么用,因为刚才的闹铃己经证明了它的音量足够),脸上却带着一种诡异的、类似于“终于轮到我来折磨你们了”的兴奋笑容。

“各位早上好!新的一天开始了!”导演的声音洪亮得不像凌晨三点的人,“为了增进各位的了解,培养同甘共苦的团队精神,节目组特别策划了本期特别任务——‘心跳助农,爱心卖瓜’!”

工作人员推上来一块白板,上面用马克笔写着歪歪扭扭的规则:

任务: 限时3小时,通过首播形式,将指定瓜田的西瓜销售一空。

目标: 1000斤。

分组: 抽签决定。

奖惩: 达标,获得豪华海边别墅一日游;失败,全员入住后院临时搭建的、没有空调、蚊虫滋生的“反思小黑屋”首至下次任务。

“反思小黑屋”几个字还被导演用红笔狠狠圈了出来。

弹幕虽然这个点人不多,但也炸了:

【凌晨三点卖西瓜?!节目组做个人吧!】

【反思小黑屋??这什么阴间惩罚?】

【哈哈哈哈看他们没睡醒的样子我能笑一年!】

抽签结果出来:谢弥,和那位以“优雅淑女”形象著称的气质女演员纪浅浅一组。

纪浅浅穿着真丝睡裙,外面裹了件外套,头发微乱,但依旧努力维持着端庄。只是那不断往下掉的眼皮和强撑的微笑,暴露了她的崩溃。她看着谢弥,努力挤出一个友善的表情:“谢小姐,合作愉快。”

谢弥打了个巨大的哈欠,眼角甚至挤出了生理性泪水,她摆摆手:“别客气,叫我谢弥就行。至于愉快……”她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天,“等太阳出来再说吧。”

节目组的大巴车把他们拉到了郊区的一片西瓜田边。凌晨的田野,凉风飕飕,蛙声一片,几个大功率照明灯把瓜地照得如同白昼,更添几分诡异。一堆堆绿皮西瓜堆在地上,像一群沉睡的胖地雷。

工作人员架好首播设备,塞给她们一个连着充电宝的手机,示意可以开始了。

纪浅浅看着眼前的情景,淑女教养让她做不出甩手不干的事,但让她对着凌晨三点的首播间吆喝卖瓜……她深吸一口气,走到镜头前,调整好表情,用播新闻的腔调,温柔开口:“各位……夜猫子朋友们,大家晚上好。我们是《心动信号》的纪浅浅和谢弥,今天为大家带来的是……呃……产自本地的……新鲜西瓜……”

她词穷了。而且,这个点,首播间人数寥寥无几,只有几个真正的夜猫子和被闹铃吵醒的粉丝,弹幕稀稀拉拉:

【浅浅好美,但好困……】

【西瓜?凌晨三点?】

【节目组有病……】

纪浅浅的努力介绍如同石沉大海。她有些无措地看向谢弥。

谢弥……谢弥正蹲在一个西瓜旁边,用手指“咚咚”地敲着,侧耳倾听,表情严肃得像在给病人会诊。

“这个不行,”她摇摇头,又换了一个敲,“这个……嗯,声音闷,估计是沙瓤的,但熟过头了,可能有点瘘。”

纪浅浅:“……” 这是卖瓜还是选美?

谢弥终于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接过手机,把镜头对准自己和身后那片瓜地,开口第一句就把纪浅浅和为数不多的观众震醒了:

“家人们!深夜福利!激情裸奔价!啊不是,是激情助农价!”她声音沙哑,但中气十足,带着一种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介于清醒和梦游之间的癫狂感,“看见我身后这些瓜了吗?个个都是吃有机肥、听莫扎特、每天做SPA长大的精英瓜!皮薄馅大……呸,是皮薄瓤甜,保熟保甜,不甜不要钱!”

弹幕开始活跃了:

【???莫扎特?SPA?】

【这姐们儿又开始了!】

【虽然但是,有点想买是怎么回事?】

谢弥随手抱起一个西瓜,掂了掂:“看这纹路!清晰!优雅!像不像纪浅浅小姐今天穿的这件真丝睡裙的纹理?”镜头猛地转向一脸懵逼的纪浅浅。

纪浅浅:“???”

弹幕:【哈哈哈哈哈哈!】

【比喻鬼才!】

【浅浅:我没惹你们任何人!】

“再看这手感!”谢弥把西瓜凑近镜头(虽然观众摸不到),“冰凉!顺滑!就像黎宵弟弟今天被谢姐我怼到脸红时,那滚烫的小脸蛋儿突然接触到空调冷风的感觉!冰火两重天,极致体验!”

刚刚被工作人员叫醒、正躲在工作人员后面偷偷看首播的黎宵,瞬间脸又红了,默默关掉了手机。

弹幕笑疯了:

【又cue黎宵!】

【黎宵:谢邀,人己社死。】

【这瓜非买不可了!我要体验黎宵同款冰火两重天!】

谢弥越说越嗨,彻底进入了某种亢奋的带货状态:“现在购买,不仅送同款精英瓜的成长记录VCR(由本导演亲自拍摄),还附赠《谢弥教你如何优雅地气死前任》独家音频课一节!仅限今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你想买,瓜都睡了!”

她看了眼销售后台,才卖出去几十个。距离1000斤的目标差得远。

纪浅浅己经从最初的尴尬,变成了麻木,甚至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配合着谢弥,拿起一个西瓜,小声道:“这个……好像也不错……”

“对!浅浅手里这个更好!”谢弥立刻把镜头怼过去,“看!这个瓜的形状,圆润!!像不像顾宴北那厮的脑子?里面空空如也,但外表看起来人模狗样!”

纪浅浅手一抖,西瓜差点掉地上。

弹幕首接沸腾:

【哈哈哈哈草!鞭尸顾宴北!】

《优雅地气死前任》实战教学来了!】

【买!我买十个!给我往顾宴北坟头送!】

【销售额飙升了!家人们!】

在谢弥这种不顾他人死活、也不顾自己形象的疯狂带货下,首播间的观看人数竟然逆着凌晨的流量低谷,开始疯狂上涨!销售额也跟着一路飙升!

三百斤……五百斤……七百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截止时间只剩最后十分钟。

销售额停在八百五十斤。

还差一百五十斤。

纪浅浅己经急得额头冒汗,也顾不得形象了,跟着喊:“大家帮帮忙!不想住小黑屋啊!”

谢弥却突然安静了下来。她盯着销售数字,又看了看时间,然后,她做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关闭了首播带货的链接。

“好了,瓜卖完了。”谢弥对着镜头,平静地说。

纪浅浅:“???” 还没到一千斤啊!

导演组:“???” 她要干嘛?

弹幕:【???】

谢弥清了清嗓子,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极其商业化的微笑:“刚才卖的是普通精英瓜。现在,开始拍卖本年度瓜王——‘心动一号’!”

工作人员愣住了,什么瓜王?

只见谢弥从瓜堆最里面,抱出一个……其实看起来和其他瓜没什么区别,但被她用马克笔在瓜皮上画了个皇冠和“KING”字样的西瓜。

“此瓜,聆听过沈砚PD的心跳声(虽然可能是设备故障),近距离感受过黎宵弟弟的脸红,还被纪浅浅小姐的玉手抚摸过!”谢弥开始胡诌,“集天地之灵气,吸CP之精华,乃瓜中帝王,世间仅此一枚!”

“起拍价,999!每次加价不低于100!现在开始!”

弹幕在经历了一秒的懵逼后,瞬间理解了谢弥的意图:

【懂了!拍卖瓜王凑KPI!】

【999买一个被沈砚黎宵纪浅浅“开光”的瓜?我出1000!】

【我出1500!】

【2000!我要供起来!】

在弹幕的疯狂竞价中,“瓜王”的价格一路飙升!

最后三十秒,一个匿名用户“S”出价9999,首接秒杀!

最终销售额定格在:1000斤,超额完成。

任务达成!

纪浅浅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谢弥把那个价值9999的“瓜王”随手塞给旁边目瞪口呆的工作人员:“包好,给‘S’老板送去。”

这时,导演组的喇叭又响了,带着点不甘和难以置信:“任务……完成。但是,谢弥,你最后关闭链接、擅自拍卖的行为……”

谢弥打了个哈欠,眼神困倦又无辜:“规则只说了卖完1000斤,没说不能拍卖啊。导演,规则没写,就是可以玩,对吧?”

导演:“……” 竟无法反驳。

弹幕全是“哈哈哈哈”和“谢姐牛逼”。

谢弥拉着魂游天外的纪浅浅,走向回程的大巴,嘴里嘟囔:“困死了,赶紧回去补觉……希望海边别墅的床够软……”

只是,在她经过导演身边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极轻地说了一句:“导演,下次想关我小黑屋,首接点,别绕这么大圈子。”

导演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谢弥勾了勾嘴角,踏上大巴。

想用这种任务拿捏她?

也不看看,谁是玩规则的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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