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劳师尊挂心！”离烬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比平时更软了几分“弟子……弟子一切安好，筑基后的境界也己稳固。”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仿佛有些难以启齿，才继续道，语气中充满了自责与后怕：“若说真有何处不妥……或许便是在秘境之中，眼见那妖王凶悍，师尊为护弟子而……而受伤时，弟子心中忧惧交加，方寸大乱，以至于灵力运转一时失控，险些酿成大错……”
他将所有的异常，完美地、不着痕迹地归因于“忧心师尊”！这个理由，既解释了他为何能爆发出超常力量（忧急潜能），又将他灵力性质的细微异常模糊为“失控”导致的“驳杂”，更关键的是，它将一个可能致命的破绽，巧妙地包装成了一份赤诚中甚至略带笨拙的忠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师尊的神色，见沈清弦依旧静立，面色平静，看不出信还是不信，离烬心一横，决定再加一把火。
他忽然上前一步，不再是之前那种小心翼翼的靠近，仰起头，目光炽热而坚定地望向沈清弦，声音陡然提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真诚（或者说，是他精心演绎出的真诚）：
“师尊！弟子自知资质驽钝，修为低微，每每思及秘境中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尊涉险，却无力分担，心中便如刀绞一般！”他的眼眶甚至恰到好处地微微泛红“弟子发过誓，定要刻苦修炼，早日变得强大！不为扬名立万，不为长生逍遥，只求有朝一日，能拥有足够的力量，站在师尊身前，为您挡去一切风雨危难，再不让师尊因弟子而受到半分损伤！”
这番话，半真半假。
真的，是他那扭曲至深的执念与占有欲，确实驱动他不惜一切想要变强，想要将师尊牢牢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假的，是他将这执念包装成了纯粹无私的忠诚与回报。
离烬说得情真意切，目光灼灼，似要将一颗赤诚之心剖出来呈现在师尊面前。
沈清弦静静地听着，浅淡的眸子闪烁了下。
殿前一片寂静，唯有寒风吹过雪松的沙沙声。
离烬屏住呼吸，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成败，在此一举！
良久。
沈清弦几不可闻地、极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轻得如同雪花落地，却重重地砸在离烬的心上。
他终是移开了那过于锐利的目光，转而望向远处沉沉的暮色，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清冷，但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或者说，是一种暂缓追究的宽容。
“你的心意，为师知晓了。”
他顿了顿，才缓缓接上后半句，语气带着一种告诫，却又似乎暗含着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别样情绪：
“修行之路，道阻且长，量力而行，勿要……冒进。”
说罢，他不再停留，转身步入了主殿之中，玉门无声滑开，又无声闭合，将离烬独自留在了渐起的夜色里。
离烬僵立在原地，首到殿门彻底关上，才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般，微微晃了一下，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
师尊……信了吗？
那句“量力而行，勿要冒进”，是单纯的关怀告诫，还是……
离烬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依旧有些颤抖的指尖，眼中却逐渐燃起更加炽烈，也更加偏执的火焰。
无论如何，谁也不能将我从师尊身边带走。
哪怕是……我体内的另一个自己。
师尊，您放心，弟子一定会“量力而行”……行至足以永远守护您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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