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则传承，记忆碎片
沈砚意将青玉佩贴身收好，指尖依旧能感受到那温润的触感，仿佛父母的体温还残留在上面。玉佩贴着心口，微凉的玉质被体温焐得渐渐发烫，像是有股细弱却执拗的暖意，顺着衣襟钻进血脉里——这是她记事起就带在身边的物件，小时候总被母亲笑着打趣“是拴着里的平安锁”，如今却成了秘境石室里唯一的线索，连带着石室中残留的灵气，都像是蒙上了层化不开的沉郁。
石室里的气氛凝重得能攥出水来，方才围着玉台争论“宝物归属”的几人，此刻都默契地闭了嘴。周师姐悄悄将手从玉台边缘收回，指尖还沾着些许玉台表面的白霜，却没再像先前那样仔细擦拭；王师弟原本凑在最前面，这会儿也往后退了两步，目光扫过沈砚意紧攥衣襟的手，又飞快地移开，落在石壁上那些模糊的刻痕上——谁都看得明白，这玉佩上刻着的“沈”字纹路，和沈砚意腰间令牌上的印记分毫不差，分明是她的家传之物，再提“分宝物”的话，反倒显得落了下乘。
“既然玉佩是师妹的家传之物，那我们继续往里探索吧，或许还能找到其他索索。”赵师兄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背着的长剑斜斜靠在肩头，剑穗上的铜铃随着动作轻轻晃了晃，却没发出半点声响——他特意收了灵力，怕刺耳的铃声扰了沈砚意。方才在石室角落，他看得清楚，沈砚意指尖玉佩时，眼尾悄悄红了圈，却硬是没让眼泪掉下来，这般强撑着的模样，倒让他想起了当年刚入师门时，自己找不到师父留下的试炼线索，也是这般又急又闷的模样。
沈砚意抬眼看向赵师兄，睫毛轻轻颤了颤，低声说了句“多谢赵师兄”。她确实没法在石室里多待，玉台上残留的灵气里，似乎混着一丝极淡的、和母亲常用的清心香相似的气息，再待下去，她怕自己真的会控制不住情绪。眼下最要紧的，是顺着秘境的路径往下走，说不定父母当年留下玉佩后，还在更深处藏了书信或是标记，哪怕只有一星半点的痕迹，也好过在原地对着玉佩发呆。
众人没再多说，纷纷收拾好东西跟上。周师姐走在沈砚意身侧，悄悄将一瓶凝神丹塞到她手里，声音压得极低：“若是心神不宁就吃一粒，秘境里的灵气杂，别被外邪侵了心脉。”沈砚意捏着瓷瓶，指尖传来瓷瓶的冰凉，心里却暖了暖，轻轻点了点头。
一行人出了石室，顺着蜿蜒的通道往山洞深处走。越往里走，空气中的灵气就越发浓郁，起初只是像清晨的露水般沾在皮肤上，走着走着，竟像是化作了细密的雾气，吸一口都觉得丹田暖暖的。岩壁上的发光矿石也越来越密集，先前只是零星几点，此刻却连成了片，淡蓝色的光晕从矿石缝隙里渗出来，将整个通道照得如同白昼，连众人脚下的石阶都看得清清楚楚——石阶上积着薄薄一层灰尘，却没有杂草或是蛛网，显然不久前有人走过，只是不知是其他宗门的弟子，还是……
“这灵气浓度，都快赶上宗门的聚灵阵了。”李师弟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他抬手摸了摸身边的岩壁，指尖刚碰到矿石，就被一股温和的灵气弹了回来，惊得他往后缩了缩手，“好家伙，这矿石还带护持的？”
“玄渊秘境本就是上古修士开辟的试炼地，岩壁上的是‘凝光矿’，能自动聚拢灵气，还能挡下低阶修士的灵力冲击。”赵师兄解释道，目光却没离开通道前方，“大家都打起精神，灵气越浓的地方，藏着的妖兽或是禁制就越厉害，方才的音波兽只是开胃小菜。”
众人闻言，都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法器。王师弟将短刀横在身前，周师姐则取出了本命法宝“青绫带”，浅绿色的绫带在她腕间绕了两圈，末端垂着的玉坠微微发亮，时刻戒备着周围的动静。沈砚意也将灵力聚在指尖，青玉佩贴在胸口，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玉佩在随着灵气的流动轻轻震动，像是在指引着什么方向。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前方的通道突然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约莫两丈宽的平台，平台尽头分出三条通道，像三条分叉的巨蟒，延伸向黑暗深处。每条通道的入口处，都刻着一块一人高的青石板，石板上刻着不同的符文——左边的符文是个握拳的形状，线条刚硬，刻痕里还残留着淡淡的土黄色灵气；中间的符文是道扭曲的弧线，像是被风吹动的丝带，隐隐能看到青色的灵光在弧线周围流转；右边的符文最是特别，是个圆形的轮廓，中间刻着一道竖线，像是人的心脏在跳动，符文周围萦绕着极淡的白色雾气，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三条通道，应该对应着不同的道则试炼。”赵师兄走上前，蹲在左边的青石板前，指尖轻轻拂过“握拳符文”，指尖传来一阵厚重的压迫感，“左边的是‘力之符文’，对应的应该是力量试炼，看这符文的波动，恐怕需要能击碎万斤巨石的力量才能通过。”
他又挪到中间的石板前，刚靠近，就觉得眼前的弧线符文动了起来，像是要顺着视线钻进脑子里，吓得他赶紧收了灵力：“中间的是‘速之符文’，考验的是身法速度，方才我隐约看到符文里藏着‘追风阵’的痕迹，要是速度跟不上，恐怕会被阵风吹得撞在岩壁上。”
最后，他站到右边的石板前，这次没有贸然触碰，只是隔着三尺远观察：“右边的是‘心之符文’，符文周围的是‘静心雾’，古籍里记载过，玄渊秘境的核心传承藏在试炼之后，但不同的试炼对应不同的传承——力之试炼对应炼体传承，速之试炼对应身法传承，而心之试炼，对应的是心神道则的传承。”
“那我们选哪条？”李师弟凑过来，挠了挠头，“力之试炼我肯定不行，上次宗门比试过举鼎，我连三千斤的鼎都没举起来；速之试炼的话，周师姐的身法好，可我们几个……”他话没说完，却没人反驳——方才在石室外面，几人被音波兽的音波震伤了内腑，虽然吃了疗伤丹，可修为还没恢复，要是强行去闯力之试炼或是速之试炼，别说通过了，恐怕连通道都走不完就会灵力耗竭。
周师姐也皱着眉：“我的青绫带能挡一阵速度冲击，但王师弟和李师弟的身法本就偏弱，要是被追风阵卷住，我未必能顾得过来。”王师弟也点了点头，他擅长的是近战刺杀，靠的是爆发力，不是持久的速度，速之试炼对他来说确实太难。
赵师兄沉吟片刻，目光扫过众人的脸色——李师弟的嘴唇还有点发白，王师弟的手腕在微微发颤，显然都是刚才的伤还没好利索；沈砚意虽然看着还算稳定，但他能察觉到她的灵力波动有些紊乱，想必是玉佩的事情还在影响她的心神。他转过身，看向众人：“力之试炼和速之试炼都需要过硬的修为和体力，我们队伍里有几人刚受了音波兽的影响，灵力和体力都没恢复，强行去闯，只会白白耗损修为，甚至可能被困在试炼里。”
他顿了顿，指了指右边的“心之符文”：“心之试炼考验的是心神，不是蛮力或是速度。方才我观察过，静心雾的波动很温和，没有攻击性，只要心神坚定，不被试炼中的幻象干扰，就能通过。而且……”他看向沈砚意，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仙途社恐，团宠系统逼我逆袭 “师妹的青玉佩能安神定魂，说不定对闯心之试炼有帮助，说不定在试炼里，还能找到和玉佩相关的线索。”
沈砚意闻言，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玉佩。玉佩依旧是温温的，方才在靠近心之符文时，玉佩的震动似乎更明显了些，像是在回应着符文里的气息。她抬头看向赵师兄，又扫过其他几人：“赵师兄说得对，力和速的试炼我们现在确实不适合，心之试炼虽然考验心神，但我们可以一起商量着应对，要是遇到幻象，大家互相提醒，应该能过去。”
周师姐也点了点头：“我这里有‘清心草’，每人拿一株带在身上，能暂时抵挡幻象的干扰。要是真的被幻象困住，就捏碎清心草，灵气会唤醒心神。”她说着，从储物袋里取出几株翠绿的草叶，草叶上还沾着露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闻一口就让人觉得心神一振。
李师弟接过清心草，凑到鼻子前闻了闻，顿时觉得脑子清醒了不少：“有这好东西，那心之试炼肯定没问题！我最不怕的就是幻象了，上次宗门的幻境试炼，我可是第一个走出来的！”他说得一脸得意，惹得周师姐忍不住笑了：“上次你是被幻境里的烤肉吸引，首接撞在了幻境屏障上，还是师父把你拉出来的，也好意思说？”
李师弟脸一红，挠了挠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这次我肯定认真应对！”
众人被他逗得笑了起来，方才凝重的气氛消散了不少。赵师兄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也松了口气——队伍里的人虽然修为有高有低，但胜在齐心，只要大家互相帮衬，心之试炼应该能顺利通过。他抬手看了眼天色，虽然在秘境里看不到太阳，但岩壁上的凝光矿亮度在慢慢变暗，显然己经过了正午：“时间不早了，我们先休整片刻，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半个时辰后，闯心之试炼。”
众人纷纷应下，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沈砚意坐在平台的角落，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却没什么胃口。她摸出胸口的青玉佩，玉佩在凝光矿的光晕下，泛着淡淡的莹光，玉佩表面的纹路似乎比之前清晰了些，隐约能看到纹路尽头，刻着一个极小的“渊”字——和玄渊秘境的“渊”字一模一样。
“师妹，在想什么？”赵师兄走了过来，递过来一壶水。
沈砚意接过水壶，轻声道：“我在想，我爹娘当年是不是也闯过这个试炼。这玉佩上的‘渊’字，和秘境的名字一样，说不定他们就是跟着玉佩的指引，才来的玄渊秘境。”
赵师兄在她身边坐下，看着远处的三条通道：“玄渊秘境每三十年开启一次，你爹娘若是来过，说不定在试炼里留下了标记。心之试炼考验心神，最容易留下修士的精神印记，只要我们仔细找，说不定能找到他们留下的线索。”
沈砚意点了点头，心里的念头越发坚定——不管试炼里有什么，她都要闯过去，哪怕只是找到一句父母留下的话，也值得。她将清心草放在玉佩旁边，又咬了口干粮，慢慢咀嚼着，灵力随着吞咽的动作，缓缓在丹田中流转，刚才因为情绪波动而紊乱的心神，也渐渐安定下来。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赵师兄站起身，将长剑背好，对众人道：“都准备好了吗？进入通道后，不管看到什么幻象，都要记住，那是试炼制造出来的，千万别当真。要是觉得心神不宁，就摸一摸清心草，或者喊一声队友的名字，我们互相呼应。”
“准备好了！”众人齐声应道。
李师弟攥着清心草，率先走到心之通道的入口处，探头往里看了看：“里面黑乎乎的，不过符文在发光，应该能照路。”
赵师兄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冒失，跟着我走。”他迈步走进通道，刚踏入的瞬间，通道口的“心之符文”突然亮了起来，白色的雾气从符文里涌出来，顺着通道往里飘去，像是在指引方向。
沈砚意跟在周师姐身后，走进通道。刚一进去，就觉得一股温和的灵气裹住了自己，胸口的玉佩轻轻震动了一下，像是在和通道里的灵气呼应。通道里并不黑，符文散发的白色光晕足够照亮前路，脚下的地面很平整，像是被人特意打磨过，走在上面没有半点颠簸。
走了约莫十几步，前方的雾气突然变浓，隐约能听到水流的声音。李师弟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前面好像有河？”
赵师兄赶紧拉住他：“别往前走，雾气变浓的地方，就是幻象开始的地方，小心脚下。”
话音刚落，李师弟就“啊”了一声，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脸色发白：“刚才……刚才我看到脚下是悬崖，下面全是岩浆！”
周师姐赶紧递过清心草：“捏碎它，那是幻象。”
李师弟赶紧捏碎清心草，翠绿的草叶化作一团清气，钻进他的鼻子里。他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脚下依旧是平整的地面，哪里有什么悬崖岩浆：“好家伙，这幻象也太真了，刚才我都感觉到热气了！”
沈砚意也握紧了手里的清心草，她能感觉到，随着雾气越来越浓，周围的灵气开始变得紊乱，隐约有细碎的声音钻进耳朵里——像是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声音很轻，却和母亲的声音一模一样。她心里一紧，赶紧摸了摸胸口的玉佩，玉佩的温度瞬间升高，那股熟悉的暖意顺着指尖传遍全身，耳边的声音顿时淡了下去。
“师妹，别被声音干扰，那是幻象在勾你的心神。”赵师兄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灵力，清晰地落在她耳边。
沈砚意应了一声，定了定神，继续往前走。通道里的雾气越来越浓，渐渐遮住了身边队友的身影，只能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她走着走着，眼前的雾气突然散开，出现了一间熟悉的屋子——是她小时候住的家，院子里的老槐树下，母亲正坐在石凳上缝衣服，父亲则在旁边练剑，剑光划过空气，带着淡淡的灵力波动。
“砚意，过来试试新做的衣服。”母亲抬起头，笑着朝她招手，手里的衣服是淡粉色的，绣着她最喜欢的海棠花——那是她十岁生日时，母亲亲手做的衣服，后来因为宗门搬迁，不小心弄丢了。
沈砚意的脚步顿住，眼睛瞬间红了。她多想跑过去，抱住母亲的胳膊，像小时候那样撒娇，可指尖的清心草传来冰凉的触感，胸口的玉佩也在轻轻震动，提醒着她这是幻象。她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娘，我知道你是幻象。我会找到爹和娘的，等找到你们，我们再一起穿新衣服。”
话音刚落，眼前的屋子突然开始模糊，母亲的笑容也渐渐淡去，重新化作雾气。沈砚意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她知道，越是逼真的幻象，就越要坚定心神，只有闯过这一关，才能找到真正的线索。
通道深处，雾气渐渐变得稀薄，前方隐约出现了一道光。赵师兄的声音传来：“大家再加把劲，前面应该就是试炼的终点了！”
沈砚意抬头望去，那道光越来越亮，像是日出时的霞光，温暖而明亮。她加快脚步，跟着前面的脚步声，朝着光亮处走去——她不知道终点等着她的是什么，但她知道，只要走下去，就一定能离父母更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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