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周:春耕的号角与躁动的心
西月的风,终于有了暖意。它吹过大青山的沟沟壑壑,融化了最后一捧顽固的积雪,唤醒了沉睡一冬的草根。光秃秃的沙棘树枝头,爆出了针尖大小的绿芽,给这片苍茫雄浑的山脉,带来了一丝生动的、倔强的春意。
银矿沟根据地,一片热火朝天。头道沟大捷的胜利喜悦,并没有让这支部队懈怠下来,反而像一针强心剂,激发出了所有人空前高涨的热情。训练场上,战士们的操练声、拼刺刀的呐喊声,从清晨响到日落,震得山谷回音阵阵。那些缴获来的九二式重机枪、歪把子、掷弹筒,都被擦拭得锃亮,新兵们像抚摸情人一样,一遍遍地分解、结合,熟悉着这些来之不易的“宝贝”。
李云龙却有点烦躁。
他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老虎,在刚刚落成的支队指挥部——一个扩大了的地窨子——里来回踱步,脚下的泥土地都被他踩实了一层。
“参谋长,你就不能消停会儿?我这刚写好的标语,墨还没干呢,就被你这来回风给吹跑了。”政委陈默坐在唯一的桌子旁,一边小心地压着一张写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红纸,一边无奈地抱怨道。
“老陈,我说你这个秀才,能不能干点正经事?”李云龙停下脚步,一屁股坐在陈默对面,抓起桌上的搪瓷缸子,把半缸凉水一饮而尽,“现在是什么时候?是跟鬼子拼命的时候!你倒好,又是开荒种地,又是养猪喂鸡,还搞什么识字班。咱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当农夫的!”
自从反“扫荡”胜利后,陈默就把大部分精力投入到了根据地的建设上。他组织战士们和新加入的群众,在山谷里开垦出几十亩荒地,准备种上土豆和黑豆。他还从附近的蒙古部落换来了几头猪崽和一群鸡,像模像样地建了个养殖场。用他的话说,这叫“发展生产,自力更生,为长期斗争做准备”。
李云龙对这些“坛坛罐罐”嗤之以鼻。在他看来,部队最好的给养,就是从敌人的仓库里去拿。与其费劲巴拉地刨地,不如组织部队再去干他一个县城,什么都有了。
“云龙同志,我必须得纠正你的错误思想。”陈默放下毛笔,扶了扶眼镜,严肃地看着他,“军事斗争和根据地建设,是咱们革命的两条腿,缺一条都站不稳。头道沟的胜利,是打掉了敌人的嚣张气焰,但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敌强我弱的态势。鬼子随时会卷土重来。如果我们没有一个稳固的后方,没有粮食,没有群众基础,下一次反‘扫荡’,我们拿什么跟敌人耗?”
“群众基础?”李云龙一瞪眼,“老子带着弟兄们把鬼子一个大队都给报销了,这就是最好的群众基础!老百姓认的是什么?认的是枪杆子!谁能保护他们,他们就跟谁走!”
“这只说对了一半。”陈默耐心地解释道,“打胜仗,能让老百姓看到我们的力量,愿意靠拢我们。但要让他们死心塌地地跟着我们干,就必须让他们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所以,我准备在根据地周边,逐步推行‘减租减息’的政策。把那些汉奸恶霸多占的土地,分给没地的穷人。这才是把咱们的根,深深地扎进这片土地里。”
李云龙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行了,你那套‘之乎者也’我听不懂。你搞你的,我搞我的。反正部队的军事训练,你少给老子打岔。我准备把咱们新招来的那些蒙古族小伙子,单独编成一个骑兵连。他娘的,老子早就想有一支自己的骑兵了!在这草原上,没几条马腿,跟断了腿没啥区别。”
“成立骑兵连我赞成,这是加强我们机动能力的有效措施。”陈默点点头,“但是,人吃马喂,开销可不小。你这个当家人,也得算算柴米油盐的账啊。”
“账?老子打仗从来不算小账!”李云龙把胸脯拍得山响,“马,让那些投靠咱们的部落凑。草料,漫山遍野都是。人,现成的。这笔买卖,稳赚不赔!”
就在两人争论不休的时候,侦察连长王根生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脸色有些凝重。
“报告参谋长、政委,有情况!”
“说!”李云龙立刻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我们的人发现,最近从武川、固阳那边,来了不少生面孔。有的是走街串巷的货郎,有的是云游的喇嘛,还有自称是来投亲靠友的。他们不像普通老百姓,眼神不对,而且总是有意无意地打听我们部队的情况。”
李云龙和陈默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警惕。
“特务。”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看来,鬼子是换打法了。”李云龙走到墙上挂着的简易地图前,冷笑道,“明着打不过,就想跟咱们玩阴的。派这些苍蝇蚊子进来,想干什么?摸我们的底细?搞暗杀?还是想挑拨我们跟蒙古同胞的关系?”
“都有可能。”陈默的表情也严肃起来,“我们刚刚开始做群众工作,人心还不稳。如果让这些特务钻了空子,后果不堪设想。云龙,这件事,必须高度重视。咱们得成立一个专门的部门,来对付这些看不见的敌人。”
“锄奸队!”李云龙的牙缝里迸出三个字,“老王,这事就交给你了!给我从侦察连里,挑几个最机灵、最可靠的兵。你们的任务,就是把这些混进来的老鼠,一只一只地给老子挖出来!不管用什么法子,审讯、策反、还是就地正法,我只要结果!”
“是!”王根生立正敬礼,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知道,一场新的、更加复杂和凶险的战斗,己经打响了。
第二周:铁骑之梦与无声的杀机
大青山骑兵连,就在西月的第二个星期,正式成立了。
成立仪式搞得很热闹。刚加入部队的蒙古族小伙子们,穿上了崭新的军装,虽然不太合身,但一个个都精神抖擞。他们牵着自己心爱的战马,脸上洋溢着骄傲和自豪。对于草原上的男儿来说,马就是他们的生命,是他们的翅膀。
李云龙亲自给骑兵连授旗。他站在一个土台上,看着下面这支生气勃勃的队伍,心里乐开了花。他娘的,清一色的高头大马,清一色的棒小伙子,这拉出去,多威风!
那个在刺杀训练时跟他顶过牛的蒙古族少年巴图,因为作战勇敢,脑子又灵活,被李云龙破格提拔为骑兵连的副连长。巴图激动得满脸通红,看着李云龙的眼神,充满了崇拜。他现在才明白,这个汉人长官,虽然脾气火爆,但心里却装着一把秤,谁是好样的,谁有本事,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同志们!”李云龙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就职演说,“咱们骑兵连,今天就算开张了!你们别以为,会骑马就是个好骑兵!我告诉你们,差远了!咱们的骑兵,不但要会骑马,还要会马上射击,会马上劈杀,会侦察,会迂回,会穿插!要像一把烧红的刀子,在敌人最意想不到的时候,插进他的心脏!”
他跳下土台,让人牵过一匹最高大的枣红马。这匹马性子烈,是巴图的坐骑,除了巴图谁也降服不了。李云龙偏不信这个邪。他学着电视里英雄好汉的样子,一个飞身,想跨上马背。
结果,脚下一滑,姿势极其狼狈地挂在了马鞍上,引得战士们一阵哄堂大笑。那烈马也觉得受了侮辱,人立而起,嘶鸣着想把他掀下来。
李云龙的脸都绿了。他死死地抱着马脖子,嘴里骂骂咧咧:“他娘的,老子还不信降服不了你这头畜生!”
最后还是巴图冲上来,一边安抚着战马,一边帮着李云龙坐稳了。
“参谋长,”巴图憋着笑,说道,“骑马,得顺着它的性子来,不能用蛮力。”
李云龙的老脸一红,嘴硬道:“我……我这是在考验你们的反应能力!”
虽然出了个小糗,但这丝毫没有影响李云龙对这支骑兵的喜爱。他几乎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泡在了骑兵连。他跟着巴图学习骑术,学习草原上的战术。他把自己的游击战思想,和蒙古族的骑兵传统结合起来,研究出了一套套新奇的战法。比如,让骑兵快速迂回到敌人侧后,然后下马,用密集的步兵火力进行突袭。再比如,让骑兵在夜间,悄悄地摸到敌人的炮楼底下,用集束手榴弹炸掉它。
整个根据地,都沉浸在一种积极向上、欣欣向荣的氛围中。然而,就在这片阳光之下,一股阴冷的暗流,正在悄然涌动。
一天深夜,负责看守根据地东边一个小粮仓的两名哨兵,被发现死在了哨位上。两人都是被人从背后用利刃割断了喉管,一刀毙命,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粮仓里,几十袋刚刚从老百姓那里收购来的炒面,被付之一炬。
消息传到指挥部,李云龙当场就把桌子给掀了。
“他娘的!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这绝对是日本特务干的!手法干净利落,是我们内部出了内奸!”
陈默的脸色也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这不仅仅是损失了几十袋粮食,死 了两个战士那么简单。这是敌人在向他们示威,在挑战他们的权威。如果不能迅速破案,揪出凶手,部队的士气和群众的安全感,都会受到沉重打击。
“老王!”李云龙对着闻讯赶来的王根生,几乎是咆哮着下令,“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要是找不出这个内奸,你这个侦察连长就别干了,给老子去养猪!”
“是!”王根生满头大汗地敬了个礼,转身就跑了出去。
整个根据地,立刻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所有的部队,都接到了命令,一级战备。巡逻队,暗哨,增加了三倍。一股紧张而压抑的气氛,笼罩在银矿沟的上空。
王根生和他新成立的“锄奸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压力。他们对根据地里的每一个人,都进行了秘密的排查。但是,毫无头绪。凶手就像一个幽灵,作案之后,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时间一天天过去,案子却毫无进展。李云龙的脾气,也一天比一天暴躁。他逮谁骂谁,整个指挥部的人,都躲着他走。
只有陈默,还能冷静地坐下来,跟他分析案情。
“云龙,你先别发火。”陈默递给他一支烟,“这件事,我看没那么简单。敌人选择烧我们的粮仓,杀我们的哨兵,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制造恐慌,动摇我们军心。我怀疑,这只是一个开始,他们后面,肯定还有更大的阴谋。”
“阴谋?老子不管他什么阴谋阳谋!他敢杀我的人,我就要他的命!”李云-龙-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老子就不信,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就在这时,巴图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神色慌张。
“参谋长,不好了!我们部落的长老,哈丹巴特尔,今天早上被人发现,死在了自己的蒙古包里!也是被人一刀割喉!”
“什么?”李云龙和陈默同时站了起来。
哈丹巴特尔,是附近几个蒙古部落里,最德高望重,也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八路军的长老。他遇害的消息,无疑是一个重磅炸弹,会在当地蒙古同胞中,引起巨大的震动和恐慌。
“王八蛋!”李云龙把手里的烟卷捏得粉碎,“他们这是要一石二鸟!一边动摇我们的军心,一边离间我们和蒙古同胞的关系!”
他终于明白了,敌人这盘棋,下得有多阴险,多狠毒。
第三周:一张无形的大网
哈丹巴特尔长老的死,像一阵寒风,吹遍了根据地周围的草原。蒙古同胞们,陷入了巨大的悲痛和恐慌之中。一些原本己经靠拢八路军的部落,又开始动摇起来。流言蜚语,也随之而起。
有人说,是八路军给部落带来了灾难,日本人是冲着八路军来的。
还有人说,凶手根本就是八路军自己,他们是为了吞并部落的牛羊,才杀害了长老。
这些流言,像毒蛇一样,侵蚀着八路军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群众基础。
陈默心急如焚。他知道,如果不能尽快扭转这个局面,他们这段时间的政治工作,就全白费了。他亲自带着工作队,赶到哈丹巴特尔的部落,一面安抚悲痛的牧民,一面发誓,一定要为长老报仇,抓住真凶。
而李云龙,则把自己关在了指挥部里,整整一天一夜,没有出门。他对着地图,一遍又一遍地,推演着这两起凶案的每一个细节。
他的脑子,在飞速地运转。粮仓被烧,长老被杀,这两件事,看似孤立,但一定有内在的联系。敌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他把王根生叫了进来。
“老王,你给我说实话,排查了这么久,有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王根生一脸愧色地摇摇头:“参谋长,我们把所有外来人员都查了个底朝天,也对部队内部进行了秘密审查,真的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凶手就像个鬼,来无影,去无踪。”
“鬼?”李云龙冷笑一声,“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鬼?所谓的鬼,都是人装出来的!你查不到,说明你的方法不对!”
他站起来,走到王根生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老王,你听着。凶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我们的粮仓,又能准确地找到哈丹巴特尔长老的蒙古包,说明什么?”
王根生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说明他对我们根据地和周围的环境,非常熟悉!他甚至可能……就是我们内部的人,或者是在我们周围活动了很长时间的人!”
“没错!”李云龙一拍桌子,“所以,别再去查那些新来的货郎、喇嘛了!那是敌人放出来的烟雾弹!真正的凶手,就藏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一个我们最熟悉,最不会怀疑的人!”
“可是……会是谁呢?”王根生感到一阵脊背发凉。
“现在,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叫‘引蛇出洞’。”李云龙的脸上,露出了那种特有的、像狼一样狡猾的笑容,“你马上放个风出去,就说,为了加强根据地的安全,也为了给哈丹巴特尔长老报仇,我决定,明天亲自带队,去清剿附近山里的一股土匪。这股土匪,就是杀害长老的凶手。”
“清剿土匪?”王根生不解地问,“可是,我们并没有发现土匪的踪迹啊。”
“蠢货!”李云龙骂道,“老子说是土匪,他就是土匪!这个消息,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尤其是要让那些我们怀疑,但又没有证据的人,‘不经意’地听到。”
“然后呢?”
“然后,你就给我派人,二十西小时,死死地盯住那几个嫌疑人!看谁会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有异常的举动。蛇,只要感觉到了危险,就一定会出洞的!”
一张无形的大网,悄然张开了。
第二天,李云龙果然大张旗鼓地,召集了一营和骑兵连,宣布要去“剿匪”。整个根据地,都动员了起来,一副大战在即的样子。
而王根生的锄奸队,则像一群潜伏在暗处的猎人,悄悄地撒了出去,盯上了几个重点怀疑对象。其中一个,是一个叫“刘二”的伙夫。
这个刘二,是本地人,父母都死在早年的灾荒里,从小就是个孤儿。西征支队刚来的时候,他第一个跑来投奔,因为人老实,手脚又勤快,就被安排在了炊事班。他平时不声不响,埋头干活,谁也想不到会怀疑到他头上。
但是,锄奸队在排查中发现一个疑点。刘二虽然是个伙夫,但他认识的草药,却比队里的卫生员还多。而且,他总是喜欢一个人,跑到后山去采药。
当“剿匪”的消息传到炊事班时,所有人都很兴奋,只有刘二,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acts的慌乱。
当天下午,他借口说要去后山采一种能治拉肚子的草药,一个人离开了营地。
“鱼,上钩了。”王根生得到报告后,立刻对李云龙说道。
“别急着收网。”李云龙显得异常冷静,“让他去。我倒要看看,他要去见谁。”
王根生亲自带着两个最得力的队员,像狸猫一样,远远地吊在了刘二的身后。
刘二在山里七拐八绕,显得非常警惕。最后,他来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山洞前。他学了几声鸟叫,山洞里,也传出了同样的回应。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喇嘛袍的人,从山洞里钻了出来。
王根生一眼就认出,这个人,就是前段时间在附近部落里活动的那个“云游喇嘛”!
两人接上头后,低声地交谈着什么。刘二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那个喇嘛。
“动手!”王根生一声令下,三个矫健的身影,像猎豹一样,从不同的方向,扑了上去。
那喇嘛的反应极快,一听到动静,立刻就想掏枪。但王根生的动作更快,一记干净利落的擒拿,就把他的胳膊给卸了。刘二则当场就被吓傻了,跪在地上,抖如筛糠。
王根生从喇嘛身上,搜出了那张纸。打开一看,上面画的,正是银矿沟根据地的兵力部署图,连哪挺机枪在哪个位置,都标得清清楚楚。
人赃并获,铁证如山!
第西周:阳光下的审判
对刘二和那个假喇嘛的审讯,进行得异常顺利。
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刘二的心理防线,很快就崩溃了。他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原来,他根本不叫刘二。他的真名,叫小野三郎,是日军驻绥远特务机关,专门培养的中国通。他早在一年前,就被派到大青山地区潜伏,任务就是收集情报,建立秘密联络点。西征支队进入大青山后,他立刻就接到了上级的命令,混入八路军内部。
杀害哨兵,烧毁粮仓,是他和那个代号“秃鹫”的假喇嘛,里应外合干的。而杀害哈丹巴特尔长老,则是他们策划的一场恶毒的嫁祸之计,目的就是为了挑起八路军和蒙古部落之间的仇恨。
他还交代了另外几个潜伏在根据地周围的特务。
“秃鹫”,也就是那个假喇嘛,则是个硬骨头。他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李云龙亲自提审了他。
“不说?”李云龙围着被绑在柱子上的“秃鹫”,慢悠悠地转着圈,“行啊,有骨气。不过,你落到我李云龙手里,想死,可没那么容易。我有一百种法子,能让你开口。扒皮,抽筋,点天灯,你想试试哪个?”
“秃鹫”的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别怕。”李云龙突然又笑了,他拍了拍“秃鹫”的肩膀,“我这个人,不喜欢动粗。咱们文明人,讲究攻心为上。我知道,你们日本人,最讲究什么‘武士道’精神,效忠天皇。可是,你想想,你在这里,为你的天皇卖命。你的家人呢?他们在国内,能吃饱饭吗?我听说,你们国内现在经济也不行了,老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你……你想说什么?”“秃鹫”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
“我想说,这场战争,你们打不赢。”李云龙的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中国太大了,中国人太多了。你们杀不完,也征服不了。你们现在占领的,只是一些城市和交通线。在广大的农村,在山沟里,有千千万万个像我们这样的队伍。今天你杀了我一个,明天会站起来十个。你们的失败,只是时间问题。你现在顽抗到底,最后的结果,不过是作为一名战犯,被我们枪毙。如果你愿意合作,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可以代表八-路-军,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这番话,软硬兼施,恩威并用,像一把重锤,敲在了“秃鹫”的心理防线上。他沉默了很久,最终,颓然地低下了头。
根据他们的交代,王根生的锄奸队,雷霆出击,在两天之内,就将日军部署在这一带的特务网络,连根拔起。
西月的最后一天,西征支队在银矿沟的训练场上,召开了一场规模空前的公审大会。周围几个部落的蒙古同胞,也都赶了过来。
当叛徒刘二(小野三郎)和杀害哈丹巴特尔长老的凶手“秃鹫”,被押上审判台时,台下群情激愤。
陈默亲自主持了大会。他用铁一般的事实,揭露了日本侵略者烧杀抢掠、阴谋分裂中华民族的罪行。
“同胞们!”他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日本人,不仅想占领我们的土地,抢走我们的牛羊,他们还想让我们中国人,自相残杀!他们杀害德高望重的哈丹巴特尔长老,就是想挑起我们汉族和蒙古族同胞之间的仇恨!我们能上他们的当吗?”
“不能!”台下的群众,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怒吼。
“对!我们绝不能上当!”陈默振臂高呼,“我们中华民族,五十六个民族,都是一家人!我们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日本侵略者!只要我们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就一定能把他们赶出中国!”
大会最后,在群众的一致要求下,叛徒和小野三郎和“秃鹫”,被当场执行枪决。
这场公审大会,像一场及时雨,彻底粉碎了敌人的谣言和阴谋,也让根据地的军民,都受到了一次深刻的爱国主义和民族团结教育。八路军的威信,前所未有地高涨。
夕阳西下,李云龙和陈默并肩站在一起,看着会后激动地讨论着的人群。
“老陈,你这手,比我那套刑讯逼供,可高明多了。”李云龙由衷地说道。这一次,他是真的服了。他意识到,战争,远不止是战场上的拼杀那么简单。
“这就是政治的力量。”陈默微笑着说,“军事上的胜利,是打掉敌人的肉体。政治上的胜利,是争取敌人的灵魂。只有把这两者结合起来,我们才能战无不胜。”
就在这时,王根生又送来一份从“秃鹫”身上缴获的、刚刚破译的密电。
李云龙接过来一看,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
“他娘的,”他把电报递给陈默,“看来,鬼子的大餐,真的要上桌了。”
电报上的内容,是日军华北方面军下达的,关于准备对各抗日根据地,发动夏季大“扫荡”的预备命令。其中,对大青山地区,特别注明,要采取“多路并进,铁壁合围,构筑囚笼,长期清剿”的战术。
一场更大、更残酷的风暴,即将来临。
李云龙望着远处被夕阳染成金色的山峦,攥紧了拳头。他的眼睛里,燃烧着的,是比夕阳更加炽热的火焰。
“来吧,”他低声地,却又无比坚定地说道,“老子等着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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