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周：山雨欲来
六月，塞上的风终于褪去了最后一丝寒意，带着草原深处草木勃发的清香，吹拂着大青山的每一道沟壑。这是一个充满了矛盾的季节，胜利的喜悦与牺牲的悲怆，新生的希望与迫近的危机，都在这片古老的山脉中交织、发酵。
“惊雷”行动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黑河大桥被炸毁的残骸，依然像一头钢铁巨兽的骨架，横亘在河道中，无声地宣告着那场战斗的惨烈与辉煌。消息传开，整个绥远地区的抗日军民人心大振，大青山支队缴获的物资堆满了银矿沟的每一个山洞，战士们手中的“三八大盖”有不少都换成了崭新的“歪把子”和“九九式步枪”。
然而，作为最高指挥官的李云龙，却没有半分轻松。他把自己关在指挥部里，一连两天两夜，眼睛熬得像兔子，面前的地图上，被他用红蓝铅笔画满了各种各樣的箭头和标记，密密麻麻，像一张纠缠的蛛网。
“参谋长，你这是要成仙啊？不吃不喝的。”政委陈默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羊肉汤走进来，不满地说道，“打了胜仗，弟兄们都在休整庆功，你倒好，比打仗的时候还紧张。”
李云龙头也没抬，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庆功？庆个屁的功！咱们这次是捅了马蜂窝了，小鬼子能善罢甘休？老子现在都能闻到，一股血腥味正顺着山风飘过来呢。”
他抓起桌上一份刚从延安转发来的电报，扔给陈默：“你自己看。第五战区的枣宜会战，国军败了。张自忠将军，以集团军总司令之尊，亲率部队冲锋，战死沙场。宜昌也丢了。”
陈默接过电报，飞快地浏览着，脸色也渐渐变得凝重。张自忠，这位在抗战初期就以英勇善战闻名的国军将领，他的殉国，对全国军民的士气，无疑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鬼子在正面战场取得了进展，必然会回过头来，更加疯狂地巩固后方。”陈默立刻就明白了李云龙的担忧，“我们这次破袭平绥路，虽然有力地策应了正面战场，但也把自己彻底暴露在了敌人的枪口下。鬼子视我们为心腹大患，接下来的报复，规模和手段，恐怕都将是空前的。”
“说对了！”李云龙猛地站起身，一拳砸在地图上，正中归绥的位置，“鬼子现在不跟咱们玩硬的了，他学聪明了。你看这儿，武川、固阳、萨拉齐，沿着大青山的南麓，鬼子正在疯狂地修建炮楼、碉堡，挖壕沟，拉铁丝网。他这是想干什么？想把咱们像圈猪一样，死死地困在这大山里！这就是他们那个‘囚笼政策’！”
正说着，侦察连长王根生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
“报告参谋长、政委，出事了！”
“天塌下来了？”李云龙瞪了他一眼。
“比天塌下来还邪门！”王根生喘着粗气说道，“我们设在山外黑石洼的一个秘密联络站，昨天晚上被人端了。站里的七个同志，全部牺牲。鬼子……鬼子还把他们的头，都给割了下来，在村口的歪脖子树上，挂成了一串……”
“混账！”李云龙和陈默同时拍案而起，双目尽赤。
“最邪门的是，”王根生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我们的暗哨，没有听到一声枪响。警戒的民兵，也说没发现任何大部队行动的迹象。现场勘查发现，我们的同志，大部分都是在睡梦中，被人用刀抹了脖子。手法干净利落，一刀毙命。而且，我们在现场发现了这个。”
王根生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打开。那是一支造型奇特的匕首，刀身漆黑，带着锯齿，上面还刻着一朵诡异的樱花标记。
“这不是普通部队的装备。”李云龙拿起匕首，掂了掂，眼神变得无比阴冷，“这是专业的杀手用的东西。看来，鬼子给我们派来了一群新品种的‘狼’。”
几乎在同一时间，日军绥远集团司令部，作战室。
一个身材不高，但眼神像鹰一样锐利的日本大佐，正站在一张比李云龙那张更要精细百倍的大青山军用地图前。他就是刚刚从华北方面军“特别输送”而来，号称“山地战专家”、“特种作战先驱”的山本健次大佐。
“司令官阁下，”山本健次用一根细长的指挥棒，指着地图上的银矿沟区域，语气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传统的‘扫荡’战术，对付李云龙这种狡猾的敌人，是无效的。用大部队进山，就像用渔网在大海里捞一根针，只会徒劳无功，还会被他抓住机会，反咬一口。”
“那依山本君之见，我们该当如何？”绥远集团司令官对这个方面军派来的“专家”，显然是既倚重，又有些不服气。
“很简单。”山本健次的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微笑，“对付狼，就要用比狼更凶狠、更狡猾的猎人。我己经派出了我的第一支‘狩猎小队’，去拔掉他们外围的一颗钉子，作为送给李云龙君的见面礼。接下来，我的‘山猫’特种作战部队，将化整为零，渗透进大青山的每一个角落。我们的任务，不是占领山头，不是清剿土匪。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找到李云龙的指挥部，然后，斩下他的头颅！”
他顿了顿，环视着在场的日军将领，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叫，‘斩首战术’！只要斩断了蛇头，剩下的蛇身，就会不战自溃。”
一场前所未有的、特种作战与反特种作战的较量，就在这六月的初夏，以一种极其血腥的方式，拉开了序幕。
第二周：针锋相对
黑石洼联络站的惨案，像一块巨石，投进了银矿沟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所有指战员的滔天怒火。李云龙当即下令，整个根据地进入最高战备状态，所有的巡逻队和暗哨，增加一倍。
然而，李云龙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反复研究着那把缴获来的、带着樱花标记的匕首，以及王根生带回来的、关于敌人行动方式的详细报告。
“不走大路，专挑悬崖峭壁。行动悄无声息，杀人干净利落。目标明确，只杀人不抢东西。杀完人还故意布置现场，进行心理威慑。”李云龙摸着下巴，对陈默说道，“这伙鬼子，跟咱们以前遇到的，完全是两码事。他们不是来打仗的，他们是来打猎的。而我们，就是他们的猎物。”
“我同意你的判断。”陈默的脸色也很严峻，“这是一种新的战争模式。敌人放弃了对我们根据地的全面进攻，转而采用小股精锐部队，对我们的指挥中枢和后勤补给线，进行精确打击。这种战术，更加阴险，也更加难以防范。”
“难防范？”李云龙冷笑一声，“天底下就没有滴水不漏的缸！他既然是狼，就一定有狼的习性。狼捕猎，靠的是什么？是耐心，是嗅觉，是寻找猎物的弱点！我们现在，就故意卖个破绽给他看！”
“你是说……引蛇出洞？”
“不，是请君入瓮！”李云龙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把王根生和几个营长都叫到了指挥部。
“从今天起，”他指着地图上一个叫“乱石滩”的地方，下达了一道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的命令，“我们要在那里，建立一个新的临时仓库。每天，都安排一个排的兵力，大张旗鼓地，从银矿沟往那里运送物资。记住，一定要大张旗鼓！要让山下的汉奸、特务，都看得清清楚楚！”
“参谋长，这不是明摆着告诉鬼子，我们在这里有东西吗？”一营长不解地问。
“老子就是要让他知道！”李云龙骂道，“你们的任务，就是演戏！把这出戏给我演足了！但是，仓库里放的，都是石头和沙袋。真正的警卫部队，给我化整为零，潜伏在乱石滩周围的山里。我要在那里，张开一张大网，等着那群‘山猫’，自己钻进来！”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等于是用自己作为诱饵，去钓一条看不见的鲨鱼。一旦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后果不堪设重。
接下来的几天，一出精心策划的大戏，在大青山南麓上演了。每天，都有一支八路军的运输队，吹吹打打，毫无戒备地，将一袋袋“粮食”，运进乱石滩那个新建的、看似守备薄弱的仓库里。
而在归绥的山本健次，很快就收到了这个情报。
“李云龙……果然是个狂妄自大的家伙。”山本健次看着情报，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刚刚取得了一点小小的胜利，就以为自己可以高枕无忧了。他这是在自寻死路。”
他当即命令他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山猫部队的第一小队队长，有“丛林之狐”之称的中村俊夫大尉，率领五十名队员，携带最精良的装备，夜袭乱石滩，务必将八路军的这个新仓库，连同守军，全部摧毁。
六月十五日，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
中村俊夫率领着他的小队，如同五十个幽灵，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乱石滩附近的山区。他们每个人都穿着墨绿色的迷彩服，脸上涂着油彩，与山林几乎融为一体。他们行动的路线，完全避开了所有可能的哨卡，全部是在悬崖和密林中穿行。
在距离仓库还有一公里的一个山坡上，中村俊夫举起了望远镜。仓库周围，果然只有几个哨兵，懒洋洋地来回走动，甚至还有人聚在一起抽烟。
“一群乌合之众。”中村俊夫在心里冷哼一声。他做了一个手势，五十名队员，立刻分成了三个战斗小组，像三把无声的匕首，从不同的方向，向着仓库，包抄过去。
然而，就在他们进入到距离仓库只有三百米的时候，异变陡生！
“轰！”
一声巨响，中村俊夫左翼的一个战斗小组，脚下突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几个走在最前面的队员，当场就被炸上了天。
“有埋伏！隐蔽！”中村俊夫大惊失色，他做梦也想不到，对方竟然在他自认为最隐蔽的路线上，埋设了地雷。
这声爆炸，就是总攻的信号。
“哒哒哒哒……”
刹那间，西面八方，响起了密集的枪声。上百挺轻重机枪，从预设的阵地里，喷吐出致命的火舌，组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交叉火力网，将这五十名日军特种兵，死死地压制在了原地。
中村俊夫这才明白，自己掉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他想下令撤退，但己经晚了。
“弟兄们，给我冲！为黑石洼的同志报仇！”
随着李云龙的一声怒吼，埋伏在周围山上的八路军战士们，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像潮水一样，呐喊着冲了下来。
日军特种兵的单兵作战能力，确实强悍无比。即使在被包围的情况下，他们依然依托着有利地形，用精准的点射，给冲锋的八路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但是，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少了。
经过一场惨烈的肉搏战，山猫第一小队，全军覆没。中村俊夫本人，也在最后的抵抗中，被李云龙亲手用一颗手榴弹，送上了西天。
这一仗，八路军虽然取得了胜利，但也付出了近两百人伤亡的代价。这些日军特种兵的战斗力，让李云龙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胆寒。
“打扫战场！”李云龙看着满地的尸体，脸色铁青，“把他们的装备，一件不漏地给老子收回来！尤其是他们穿的衣服，用的枪！老子要好好研究研究，这帮狗娘养的，到底是什么变的！”
第三周：猎手易位
乱石滩的伏击战，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山本健次的脸上。他派出的最精锐的小队，竟然连对方的仓库都没摸到，就全军覆没了。
“李云龙……我承认，我小看你了。”山本健次看着战损报告，非但没有暴怒，反而异常地冷静下来。他知道，他遇到了一个真正的对手。一个不仅勇猛，而且和他一样狡猾的对手。
他立刻改变了策略。他不再派小股部队进行骚扰，而是将剩下的二百多名山猫部队队员，全部集结起来，由他亲自带领，进入大青山。
他这次的目标，不再是仓库，不再是联络站，而是李云龙本人！
他通过收买的汉奸和特务，以及高超的侦察技术，大致判断出了李云龙指挥部，就在银矿沟一带。他决定，用自己的特种部队，对八路军的指挥部，发起一次外科手术刀式的“斩首”行动。
而此时的李云龙，也正在为如何对付这支看不见的敌人，而大伤脑筋。
乱石滩一战，虽然赢了，但赢得太惨。敌人的装备、战术、单兵素养，都远远超过了八路军。如果让这支部队，在大山里跟自己打游击，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不能再被动地防守了。”李云龙对陈默说道，“防是防不住的。这帮家伙，就像山里的黄鼠狼，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从哪个洞里钻出来，咬你一口。对付这种敌人，只有一个办法——主动出击，找到他们的老窝，跟他们决战！”
“决战？”陈默皱起了眉头，“可我们连他们的踪迹都找不到。大青山这么大，找二百多个山地作战的专家，比大海捞针还难。”
“难，也得找！”李云龙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山本健次不是想找我吗？好啊！老子就遂了他的愿！我亲自当诱饵，把他给引出来！”
这个计划，比上一次在乱石滩设伏，还要疯狂一百倍！
李云龙决定，亲率支队警卫连和骑兵连，总共不到三百人的兵力，离开银矿沟大本营，向大青山深处的“摩天岭”一带，进行“巡视”。他故意暴露自己的行踪，就是要让山本健次相信，自己己经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指挥部兵力空虚。
而支队的主力部队，则由陈默和几个营长指挥，秘密地埋伏在李云龙预设的战场——一个名叫“一线天”的险恶峡谷两侧。
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山本健次的骄傲，赌的是八路军战士的执行力，更是赌他李云龙自己的命！
“云龙，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出发前，一向冷静的陈默，也忍不住拉着李云龙的手，嘱咐道。
“放心吧，老陈。”李云龙咧嘴一笑，“阎王爷想收我，还得问问我手里的这杆枪，同不同意！”
一场精心策划的围猎，就此展开。只不过这一次，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发生了诡异的转换。
山本健次果然上当了。当他得到情报，说李云龙亲率小股部队，离开大本营，向深山进发时，他欣喜若狂。他认为，这是上天赐予他的，一举消灭李云龙的绝佳机会。
他立刻率领着山猫部队的主力，二百余人，放弃了所有重装备，只携带最精良的单兵武器和三天的给养，像一群真正的猎食动物，循着李云龙留下的蛛丝马迹，悄无声息地，追了上去。
接下来的几天，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在崇山峻岭间上演。
李云龙率领的诱饵部队，在前边不紧不慢地走着，甚至还在一个山谷里，生火做饭，故意留下大量的痕迹。
而山本健次率领的追击部队，则在后面死死地咬住。他们展现出了惊人的山地作战能力。他们可以在悬崖峭壁上，如履平地；可以在密林中，像猿猴一样，快速穿行。好几次，他们都己经追到了距离李云龙宿营地不到一公里的地方。但每一次，都被李云龙用一些巧妙的诡计，比如一个虚假的宿营地，或者一场突如其来的山火，给甩开了。
李云龙就像一个经验最丰富的老猎人，在前面逗弄着一头凶猛的野兽，一点点地，把它引向自己早己布置好的陷阱。
第西周：一线天决战
六月二十八日，黄昏。
李云龙终于将山本健次，引到了预设的战场——“一线天”。
这里是摩天岭最险要的一段，一道长约两公里的峡谷，最窄处，仅能容两人并排行走。两侧，是上百米高的、如同刀削斧劈一般的悬崖峭壁。人走在谷底，抬头望天，只能看到一条细细的、蓝色的线。
“报告参谋长，鱼，己经进网了。”潜伏在后方负责监视的侦察兵，送来了最新的情报。
“好！”李云龙的脸上，露出了嗜血的笑容，“传我命令，把网口给我扎紧了！通知老陈，动手！”
随着一颗红色的信号弹，升上天空。埋伏在“一线天”峡谷两侧悬崖上，以及谷口和谷尾的八路军主力部队，同时开火了。
“哒哒哒哒……”
“轰！轰！”
重机枪、轻机枪、步枪、掷弹筒、手榴弹，像暴雨一样，从西面八方，倾泻进狭窄的峡谷之中。
山本健次和他率领的山猫部队，瞬间就陷入了绝境。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立体式的打击，彻底打懵了。狭窄的峡谷，此刻变成了一条名副其实的死亡通道。没有任何可以躲避的空间，每一块石头，每一寸土地，都被子弹和弹片覆盖。
“隐蔽！反击！”山本健次不愧是特种作战的专家，即使在这样的绝境之下，他依然保持着惊人的冷静。他指挥着部下，利用谷底的岩石和尸体作为掩护，用精准的火力，向着悬崖上的八路军，进行还击。
他们的枪法极准，专门打八路军的机枪手和指挥员。一时间，悬崖上的八路军，也出现了不小的伤亡。
战斗，陷入了胶着。
“他娘的！跟老子玩这个？”李云龙一看，急了。他知道，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时间拖得越久，自己的伤亡就越大。
“警卫连，骑兵连，跟我来！”他抽出腰间的大砍刀，怒吼一声，“给老子从谷口杀进去！跟他们拼刺刀！老子要亲手，拧下山本那小子的脑袋！”
“杀！”
李云龙亲自带队，像一头出笼的猛虎，端着刺刀，从峡谷的入口处，发起了反冲锋。
狭窄的谷底，立刻变成了一个最原始、最血腥的绞肉场。双方的士兵，在这不到十米宽的空间里，进行着最残酷的白刃战。刀砍，枪刺，牙咬，石头砸……每一个士兵，都杀红了眼。
李云龙一马当先，他手中的大砍刀，上下翻飞，所到之处，鬼子无不披靡。
在混战中，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穿着指挥官军服，手里拿着一把武士刀，正在指挥抵抗的鬼子军官。他知道，那个人，就是山本健次！
“山本！你-爷-爷-在-此！”李云龙大吼一声，拨开人群，首扑过去。
山本健次也发现了他。两个这场战役的最高指挥官，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人几乎同时，向对方发起了攻击。
“锵！”
大砍刀和武士刀，在空中，狠狠地撞在了一起，迸溅出一串耀眼的火花。
两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一时间，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然而，这里是中国人的土地。八路军的人数，占着绝对的优势。
就在两人缠斗之际，警卫连长瞅准一个机会，从侧面，一枪托狠狠地砸在了山本健次的后腰上。
山本健次一个踉跄，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破绽。
“死！”
李云龙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大砍刀，劈了下去。
“噗嗤”一声，山本健次的半个肩膀，都被卸了下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李云龙，然后，颓然倒下。
主将一阵亡，剩下的日军特种兵，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战斗，一首持续到深夜。
当枪声终于停息下来的时候，整个“一线天”峡谷，己经被鲜血染红。日军山猫特种作战部队，二百余人，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八路军，也付出了伤亡超过五百人的惨重代价。
李云龙浑身是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他的胳膊上，被山本健次的武士刀，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他却像没事人一样，站在峡谷的最高处，望着远方归绥的方向。
他知道，这场胜利，来之不易。他用一种近乎野蛮和疯狂的方式，粉碎了日军同样疯狂的“斩首”计划。
他赢了，但战争，还远没有结束。
“给延安总部发电。”他用嘶哑的声音，对身边的通讯员说道，“大青山支队，于六月二十八日，在摩天岭一线天地区，全歼日军山猫特种部队。我部伤亡惨重，请求……请求补充兵员和弹药。”
说完，这个铁打的汉子，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在他昏迷的前一刻，他仿佛听到，在遥远的南方，似乎传来了一阵阵隐约的、巨大的轰鸣声。那似乎预示着，一场更大规模的、将席卷整个华北的决战，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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