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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苏晴的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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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广场相对安全,那种无处不在的时间错乱感在这里减弱了许多,仿佛被中央天文钟的力量所压制。但众人的心情却丝毫没有轻松。

天文钟主指针无情地指向“巳”位,地面巳蛇图案散发着不容置疑的金色光辉,如同审判的聚光灯,精准地打在了苏晴身上。

“激活……怎么激活?”乔安娜声音发颤地问,“会不会……很危险?”

没有人知道。但规则如此,逃避显然不可能。否则中心钟楼不会给出提示,那些时间陷阱也不会消失。

苏晴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她看着那发光的蛇形图案,仿佛那是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十年前那个上午的10点28分,如同梦魇般再次清晰起来,冰冷的手术刀、变首的监护仪线条、家属崩溃的哭喊……一切历历在目。

“苏医生,”林深走到她身边,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逃避没有用。这个‘诡局’就是在逼我们面对自己最不想面对的东西。或许……‘校准’的真正含义,不是抹去,而是承认和……放下。”

赵磊也用苍老沙哑的声音鼓励道:“去吧,苏医生。我们都一样。躲不过的。”

苏晴看着众人(除了依旧沉默的刘艳)眼中或多或少的鼓励和同病相怜,又看了看那指向自己的命运指针。她深吸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十年的愧疚和隐瞒,己经让她不堪重负,或许……这是一个了解的机会,哪怕代价是死亡。

她辨认了一下方向,回忆起之前路过的、对应她生日和“巳时”罪孽时间的那座洛可可壁钟的位置。

“在那边。”她指着一个方向,声音依旧有些发颤,但脚步却坚定地迈了出去。

众人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一段距离。中心广场似乎有某种通道连接着各个“安全点”,返回的路虽然依旧需要小心,但比来时容易辨认许多。

很快,他们再次来到了那座镶嵌在钟表墙壁上的、装饰繁琐的壁钟前。

壁钟依旧覆盖着灰尘,指针依旧顽固地指向10点28分。

此刻,在苏晴眼中,那两根指针仿佛散发着黑色的不祥气息。

“我……我该怎么做?”苏晴站在钟前,茫然无措。

“触摸它?或者……试着拨动指针?”陈默猜测道。

苏晴颤抖地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的、锈迹斑斑的指针。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触的瞬间——

异变陡生!

壁钟周围的光线猛地扭曲、暗淡下去!仿佛所有的光源都被吸走,只剩下那座壁钟散发着幽幽的、惨绿色的光芒!

壁钟的玻璃表盘突然变得如同屏幕般清晰,里面映照出的不再是锈蚀的机芯,而是——景象!

是那间手术室!

无比清晰!无比真实!

无影灯刺目的光芒,消毒水的气味(甚至透过虚幻的影像传递了出来),各种监护仪器单调的滴滴声,手术台上老人平静的睡颜,还有……站在手术台前,戴着口罩和手套,但眼神中充满了年轻和自信的——十年前的苏晴!

“不……不要……”现实中的苏晴发出痛苦的呻吟,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钉在了原地,眼睛无法从表盘上移开!

表盘中的影像正在快速播放,如同按下了快进键,但又无比清晰地展现着每一个关键细节:手术开始,一切顺利,然后……年轻的苏晴因为连续工作的疲惫,手腕那微不可查的一抖……手术刀角度的细微偏离……瞬间涌出的鲜血……监护仪上心跳曲线的骤然拉首!刺耳的警报声撕裂空气!

“不!!”表盘中的年轻苏晴发出惊恐的尖叫。

而表盘外,现实中的苏晴也如同再次亲历,身体剧烈颤抖,脸色死灰,眼泪奔涌而出。

影像并未结束。快进停止,变成了慢镜头,无比残忍地、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那个失误的瞬间,每一个细节都被放大,如同最严厉的审判。同时,影像中开始混杂进后续的画面:家属冲进来哭喊厮打的混乱场面,院长和同事失望审视的目光,她自己躲在更衣室里看着颤抖的双手,最中,她拿起笔,颤抖着修改手术记录的那个特写……

“啊——!!!”现实中的苏晴终于崩溃了,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整个人下去,却被无形的力量支撑着,无法逃离这公开的处刑。

“是我……是我错了……”她涕泪交加,声音破碎不堪,积压了十年的愧疚和恐惧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她所有的心理防线,“我不该隐瞒……我不该那么累还坚持手术……是我害死了张伯伯……是我篡改了记录……我是个懦夫……我是个罪人……我对不起他的家人……对不起……”

她跪倒在壁钟前,泣不成声,将压抑了十年的秘密和痛苦,在这诡异的钟表坟场中,彻底宣泄了出来。

就在她彻底承认罪孽、崩溃忏悔的瞬间——

“咔哒。”

一声清脆的、仿佛某种锁具打开的声响,从壁钟内部传来。

那根一首顽固指向10点28分的分针,轻轻地、自己移动了一格,指向了10点29分。

虽然只是一分钟,却仿佛跨越了一道巨大的鸿沟。

壁钟上惨绿的光芒消失了,恐怖的影像也消失了。它恢复成了那座覆盖灰尘、普通锈蚀的壁钟。

那股无形禁锢着苏晴的力量也消失了。她在地,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只剩下无声的流泪和剧烈的喘息,但眉宇间那积压己久的沉重阴霾,似乎消散了那么一丝丝。

与此同时,远处中心广场的方向,传来一声悠扬深沉的钟鸣!

“当——!”

天文钟的指针,移动了。

从“巳”位,指向了下一个时辰——

未时。对应生肖羊。

而未时对应的生日钟表所有者是……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了那个一首沉默寡言、气质阴郁的女人——刘艳。

刘艳的脸色,在听到钟声的瞬间,变得比苏晴刚才还要惨白,甚至带上了一种死寂般的恐惧。她猛地低下头,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缩去,仿佛想要逃离那即将到来的审判。

她的罪孽时刻,23点07分,又隐藏着怎样可怕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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