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调查的风波过去后，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平静。
但林枫心里清楚，这平静只是表面。刘艳就像一条蛰伏的毒蛇，一次不成，必定还会寻找机会。
他更加低调，除了必要的工作和去收购站卖药材，几乎不去人多的地方。卖药材的钱也藏得更隐蔽，只偶尔拿出一点点改善生活，大部分都攒了起来。
苏婉清做的新鞋终于完工了。虽然针脚还是有点歪，但厚实的千层底穿在脚上，柔软又跟脚，比之前快磨破的解放鞋舒服多了。
林枫穿上新鞋，在地上踩了踩，由衷地夸赞：“合脚，舒服，婉清，你这手艺快赶上老师傅了。”
苏婉清看着他脚上的鞋，脸上泛起满足的红晕，小声说：“你喜欢就好……下次，我再给你做双单鞋。”
两人之间的相处，多了几分自然的亲昵。一起吃饭，一起下工，晚上一个看书一个做针线，偶尔目光交汇，相视一笑，空气中都流淌着淡淡的温馨。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天，苏婉清去河边洗衣服，回来时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林枫正在屋后给药材浇水，看到她这副模样，心里一紧，放下水瓢走过去。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苏婉清摇摇头，咬着嘴唇，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林枫的声音沉了下来。
苏婉清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没……没人欺负我……就是……就是洗衣服的时候，听到……听到几个婆娘在背后嚼舌根……”
“她们说什么？”林枫的眼神冷了下来。
“她们说……说我成分不好，是资本家的娇小姐，勾引你……还说……说我们家以前剥削人，现在落魄是报应……说我配不上你，迟早会连累你……”苏婉清越说越伤心，肩膀微微发抖。
又是刘艳！林枫几乎可以肯定。这种针对成分和出身的风言风语，最能伤人，也最难辩解。
看着苏婉清脆弱无助的样子，林枫心里又疼又怒。他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语气坚定而温柔。
“别听她们胡说八道。成分是历史问题，不是你个人的错。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善良，坚韧，比那些只会背后嚼舌根的人强一百倍。”
“可是……她们说得那么难听……我怕……”苏婉清抬起泪眼，满是惶恐。
“怕什么？”林枫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她们说破天，也改变不了我们是合法夫妻的事实，改变不了我们靠双手吃饭的事实。”
他拉着苏婉清的手，走到院子里，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开，仿佛是说给那些躲在暗处的人听。
“日子是我们自己过的，好坏跟别人没关系。有些人自己心里脏，看什么都是脏的。我们行得正坐得端，不怕鬼敲门！”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让苏婉清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附近几个探头探脑的邻居，听到林枫的话，也都讪讪地缩了回去。
晚上，林枫用攒下的钱买回来一小块腊肉，又用空间里新收的土豆做了个腊肉焖饭。米饭混合着腊肉的咸香和土豆的软糯，香气扑鼻。
吃饭的时候，林枫不停地给苏婉清夹菜。
“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别为那些不相干的人费神。”
苏婉清看着碗里堆尖的饭菜，又看看林枫关切的眼神，鼻子一酸，差点又掉下泪来，但这次是感动的。
她用力点点头，大口吃起来。是啊，有这么好的人护着她，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接下来的几天，林枫明显加强了对外界的警惕。他让苏婉清尽量和自己一起行动，避免落单。同时，他通过王建国等人，隐约放出话去，说自己最讨厌搬弄是非的小人，谁要是无故欺负他家里人，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这话带着点狠劲，加上之前孙老西的前车之鉴，确实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明面上的流言蜚语少了很多。
但林枫知道，这治标不治本。
这天，韩老汉悄悄找到林枫，塞给他一个小布包。
“林小子，给你弄了点好东西。”
林枫打开一看，里面是几颗干瘪的、像小萝卜头一样的根茎，带着一股特殊的辛香气。
“这是……人参？”林枫又惊又喜，虽然只是品相不好的小人参，但也是难得的药材！
韩老汉压低声音：“年头浅，不值啥钱，但泡水喝补补身子还行。我看你媳妇身子弱，这个给她炖汤喝。”
林枫心里感动，韩老汉这是真心对他好。他连忙道谢，要掏钱，被韩老汉拦住了。
“不值几个钱，拿着吧。对了，”韩老汉左右看看，声音更低了，“你小心点刘艳那丫头。我听说，她最近老往公社跑，好像在打听你媳妇家里以前的事……”
林枫心里一凛！打听苏婉清的家世？刘艳想干什么？难道想从苏婉清的出身问题上做文章，搞更恶毒的陷害？
他谢过韩老汉的提醒，心里警铃大作。
看来，刘艳是铁了心要置他们于不利之地。仅仅防御是不够的，必须想办法，让她彻底消停，或者……自食恶果。
晚上，林枫看着在灯下认真缝补衣服的苏婉清，眼神变得深邃。
他必须更快地积蓄力量，不仅要赚钱，还要建立起更稳固的关系网。只有自身足够强大，才能无惧任何明枪暗箭。
而眼下，或许可以利用刘艳这种上蹿下跳的行为，给她设个局？
一个计划，在林枫脑中渐渐成形。
他需要耐心，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
“婉清，”他轻声开口，“过两天，我可能要去趟县城，卖点药材，顺便办点事。”
苏婉清抬起头，有些担心：“去县城？远不远？会不会有危险？”
“不远，一天就能来回。没事的。”林枫笑了笑，“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他要去县城，不仅仅是为了卖药材，更是要去探探路，看看有没有更大的机会，也要为对付刘艳，做一些准备。
风雨欲来，他必须未雨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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