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结束，林枫重返首都校园。与苏婉清的短暂相聚，像给电池充满了电，让他对新学期的挑战充满了动力。
他带回了省城的特产，分给室友们，说是家里捎来的。王大川吃着香甜的柿饼，大呼过瘾；张建军对林枫的“家庭条件”有了新的猜测；李明远则默默记下了柿饼的产地，似乎对经济作物产生了兴趣。
新学期开始，沈教授主持的商品流通体制改革研究项目进入了更深入的阶段。之前的讨论多停留在理论层面，现在开始要接触一些实际的调研数据和地方汇报材料。
周三下午的项目组例会，气氛有些凝重。大家传阅着一份来自南方某省份的内部情况反映，里面提到当地农村集市贸易活跃，但管理混乱，出现了一些投机倒把、哄抬物价的现象，对国营商业造成了一定冲击。
一位姓孙的中年老师皱着眉头说：“看看，这就是放松管理的后果！市场一放开，牛鬼蛇神都出来了！还是要加强管制，坚决打击投机倒把行为！”他的观点代表了当时相当一部分人的保守思想。
其他几位老师也纷纷附和，认为应该收紧政策，确保国营商业的主渠道地位。
沈教授没有立刻表态，而是看向一首安静聆听的林枫：“林枫同学，你怎么看这个问题？这些负面现象，是否说明市场调节的路子走不通？”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林枫身上。经过一个学期的接触，大家己经不敢小瞧这个本科新生的见解。
林枫放下手中的材料，沉思片刻，语气沉稳地开口：“沈教授，各位老师，我认为，看待这个问题，可能需要一分为二。”
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既不能太激进，又要切中要害：“首先，出现这些问题，恰恰说明民间存在巨大的商品交换需求，原有的流通渠道无法完全满足。这是客观事实，堵是堵不住的。”
“其次，出现混乱，不代表市场调节本身错了，而是说明我们的管理方法和规则没有跟上。就像刚开始学骑车，肯定会摔跤，但不能因此就说骑车是错的，关键在于要尽快学会掌握平衡，制定交通规则。”
他用了骑车的比喻，通俗易懂。“比如，我们可以考虑对农村集市进行规范管理，划定交易区域，明确可以交易的商品范围，对商户进行登记，打击欺行霸市和销售假冒伪劣的行为，同时利用税收等经济手段进行调节。这样，既满足了群众需求，又能将市场活动纳入有效监管。”
“更重要的是，”林枫话锋一转，指向更深层的原因，“为什么会出现国营商业被冲击？是不是也因为部分国营商店官商作风严重，服务态度差，商品品种单一，缺乏竞争力？如果我们国营商业自己能改革经营机制，提高服务质量，发挥主渠道优势，又何惧小小的集市竞争呢？这或许能反过来促进国营商业的改革。”
这番话，不仅分析了问题根源，还提出了建设性的解决方案，甚至将挑战转化为机遇，视角新颖，逻辑清晰。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几位老师都陷入了沉思。林枫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新的思路。
沈教授眼中赞赏的光芒越来越盛，他轻轻敲了敲桌子：“林枫同学说得很有道理啊！我们不能因噎废食。出现问题，就解决问题，而不是把路堵死。他的建议，很有参考价值。我们下一步的研究方向，是不是可以转向如何‘管活’而不是‘管死’这个集市贸易，以及如何倒逼国营商业改革？”
会议的风向顿时转变，大家开始热烈讨论起具体的管理措施和改革设想。林枫偶尔补充几句，都切中要害。
会后，沈教授特意留下林枫，拍了拍他的肩膀：“林枫啊，你今天这番话，很有见地，也很有胆识！不错，真不错！好好干，这个项目结题报告，我打算让你参与核心部分的撰写。”
“谢谢沈教授信任！我一定尽力！”林枫心中暗喜，这意味著他不仅在项目组站稳了脚跟，甚至开始接触核心成果，这对他未来的学术履历和人脉积累至关重要。
周末，林枫再次来到琉璃厂。这次，他首接走进了那家旧书店。
吴店主正戴着老花镜修补一本旧书，见他进来，只是抬了抬眼皮：“来了。”
“吴老，打扰了。”林枫礼貌地打招呼，递上一个油纸包，“路过看到有刚出炉的驴打滚，给您带了两块，尝尝。”
吴店主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林枫会给他带吃的。他放下手中的工具，接过还温热的驴打滚，脸色缓和了些：“有心了。坐吧。”
林枫在旁边的旧凳子上坐下，随意地看着书架上的书，没有急于开口。
吴店主慢慢吃着驴打滚，过了一会儿，主动问道：“上次那套《资治通鉴》，看得怎么样了？”
“还在慢慢啃，受益匪浅。”林枫回答，“尤其是关于历代经济政策的得失，很有启发。”
“哦？”吴店主来了点兴趣，“说说看，有什么启发？”
林枫就借着这个话题，将从《资治通鉴》中看到的一些历史案例，与当前沈教授项目组讨论的商品流通问题巧妙地结合起来，谈了自己的看法。他没有卖弄现代经济学术语，而是用古人的智慧来印证当下的困惑，显得既有底蕴又不突兀。
吴店主听着，不时点点头，偶尔插话点评一两句，显示出深厚的历史功底和对世情的洞察。
两人越聊越投机，从历史谈到当下，从书籍谈到人情世故。林枫始终保持着晚辈的谦逊和请教的态度，但言谈间流露出的见识和沉稳，让吴店主对他刮目相看。
“年轻人，像你这样肯静下心来看古书，又能联系实际思考的不多了。”吴店主难得地感慨了一句。
林枫趁机说道：“吴老阅历丰富，见识广博，以后还要多向您请教。我平时在学校课业忙，但周末有空就过来看看书，陪您说说话。”
吴店主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但态度明显亲近了许多。
林枫知道，关系又近了一步。他没有再提任何关于古玩交易的事情，今天的目的己经达到——巩固了与这位潜在关键人物的联系。
离开书店时，吴店主甚至破天荒地把他送到门口，还提醒他：“最近外面不太平，少瞎逛，看好自己的东西。”
林枫心中一动，这话里有话，像是在提醒他什么。他郑重道谢：“谢谢吴老提醒，我记住了。”
走在回学校的路上，林枫心情舒畅。学术上获得了突破性进展，琉璃厂这条线也取得了实质性进展。吴店主最后那句提醒，更让他感觉到，这位老人或许比他想象的更不简单，可能知道一些圈内的风声。
他需要更加谨慎，但也看到了更大的可能性。
回到宿舍，他照例给苏婉清写信，分享了项目组进展的喜悦（隐去具体内容），也嘱咐她在师大注意安全，好好学习。信的末尾，他写道：“省城若有机会，可留意一些有纪念意义的邮票，觉得颇有雅趣。”
这是他开始引导苏婉清接触集邮的试探，未来，这或许能成为他们之间另一个共同的兴趣和财富密码。
夜幕降临，林枫进入空间，看着那套珍贵的“猴票”和其他邮票，又看了看空间里长势良好的作物和牲畜，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掌控感。
他的棋局，正在一步步稳健地展开。学术、人脉、财富，三线并进，相辅相成。而他，始终是那个隐藏在幕后的、低调的操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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