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古尘早己扭曲的神经。
他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看着那只踩在自己断手上的脚，感觉到的却不是疼痛，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太强了。
眼前这个年轻人，强大得完全不合常理。
自己身为“永生圣门”的五毒使之一，一身修为早己臻至化境，一手淬炼了甲子的“化骨毒瘴”，更是连宗师都要忌惮三分。可在这个年轻人面前，自己所有的手段，都成了一个笑话。
他甚至看不出对方是如何出手的。
那不是武功，也不是术法，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对力量的绝对掌控。仿佛天地间的规则，都在随着他的意志而运转。
这种感觉，他只在圣门中那几位传说中的护法身上，才隐约感受到过一丝。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古尘的声音，因为剧痛和恐惧，变得嘶哑而尖利。
我没有回答他的废话，脚下的力道，微微加重了几分。
“咔嚓……咔嚓……”
细微的骨骼碎裂声，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大厅里，如同魔鬼的低语，敲打着古尘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啊！我说！我说！”
他终于崩溃了，再也顾不上什么圣门的尊严，涕泪横流地哀嚎起来，“是……是圣子！是圣子派我们来的！”
“圣子？”我眉毛微微一挑，这个称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是……是圣主唯一的亲传弟子，陆……陆北玄大人！”
陆北玄。
当这个名字从古尘的嘴里吐出来时，我脚下的动作，猛地一顿。
我眼中的寒意，瞬间暴涨。
果然是他。
那个欺师灭祖，屠戮同门的叛徒。那个为了虚无缥缈的“永生”，不惜将整个师门拖入血海的畜生。
他不仅当了叛徒，还成了“永生圣门”的圣子。看来，他在这场交易中，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他人在哪里？”我的声音，冷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我……我不知道……”古尘颤抖着说道，“圣子大人行踪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我们这些使者，也只是通过特殊的传讯玉符接收命令。这次……这次来江城，也是他远程指挥的。”
“他为什么派你们来？”我继续问道，脚下的力道再次加大。
“啊……是为了天机石！圣子大人说……说天机石不在昆仑，那一定是被你带走了。而你和苏家关系匪浅，所以……所以就派我们来，抓住苏小姐，逼……逼你现身交出天机石！”
古尘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和我之前的猜测，几乎一模一样。
陆北玄，他很了解我。他知道苏青瑶对我的意义，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将屠刀伸向了这个无辜的女孩。
好，很好。
他又为自己，添上了一笔必死的理由。
“除了你们，江城还有多少圣门的人？”
“没……没了……这次行动，圣子大人只派了我……我们这一支小队过来。他说……他说对付你，绰绰有余了……”说到最后，古尘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
现在看来，圣子大人的判断，出现了致命的偏差。
我看着脚下这个己经彻底丧失了斗志的老家伙，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看来，从他嘴里，也问不出更多有价值的东西了。
“最后一个问题。”我缓缓开口，“你们圣门的总坛，在哪里？”
古尘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和挣扎。
我冷哼一声，脚尖轻轻一碾。
“啊——！”
他那只本就血肉模糊的手掌，瞬间化作了一滩肉泥。
“我说！在……在西南边境的……十万大山深处！那里有一处……名为‘归墟’的……上古遗迹！但……但具体的位置，只有护法以上级别的人……才知道……”
归墟。
我将这个地名，记在了心里。
“很好。”我点了点头，缓缓抬起了脚，“你可以，上路了。”
“不！你答应过……啊！”
古尘惊恐的叫声戛然而止。
我屈指一弹，一道无形的劲气，瞬间洞穿了他的眉心，将他所有的生机，连同他体内的那些歹毒蛊虫，一并彻底抹杀。
他的脸上，还凝固着临死前极度的恐惧与不甘。
做完这一切，我转过身，不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
我走到那些被冰封的黑衣人面前，轻轻挥了挥手。
“咔嚓……”
覆盖在他们身上的冰晶，连同他们的身体，一同化作了漫天的冰屑，晶莹剔透，然后，悄无声息地，消散在了空气中。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仿佛他们，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
苏青瑶站在一旁，怔怔地看着这一切。
从我出现，到结束战斗，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分钟。但带给她的震撼，却是前所未有的。
她知道林渊很强，但她从未想过，他能强到这种地步。
那些在她看来，如同魔鬼一般，让她毫无反抗之力的敌人，在他的面前，却脆弱得如同蝼蚁。
他甚至，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出手”。
举手投足间，便是生杀予夺。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会为了一碗面条而露出满足笑容的林渊吗？
她看着我的背影，那道背影，依旧是那么熟悉，却又多了一丝让她感到陌生的孤寂与冰冷。
她能感觉到，我这次回来，和之前，不一样了。
我的身上，似乎背负了什么，沉重得让她感到心疼的东西。
我处理完现场，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那张写满了担忧与关切的脸，身上那股冰冷的杀气，才缓缓收敛了起来。
“吓到你了？”我柔声问道。
苏青瑶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她上前一步，伸出双臂，紧紧地，从身后抱住了我。
她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闷闷地，从我背后传来。
我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了下来。我反手握住她环在我腰间的手，轻声说道：“我说过，我会保护你。”
“你……你是不是出事了？”她感受着我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疲惫与悲伤，忍不住问道。
我沉默了片刻。
师门的血海深仇，父母的身世之谜，这些东西，太过沉重。我不想，也不该，让她来为我分担。
“没事。”我转过身，看着她的眼睛，挤出了一丝笑容，“就是……家里出了点事，回去处理了一下。现在，都解决了。”
苏青瑶冰雪聪明，她知道我没有说实话。但她，没有再追问。
她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抚平了我眉宇间那道因为杀戮和悲伤而凝结的褶皱。
“回来就好。”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股暖流，缓缓淌过我那颗己经变得冰冷坚硬的心。
是啊，回来就好。
可回来，并不意味着结束，而是另一场，更加残酷的开始。
陆北玄，永生圣门。
我不会再被动地等待他们找上门来。
从现在起，轮到我，主动出击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会是谁？
我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不由得微微一怔。
是张若曦。
江城警方的那个，英姿飒爽的女队长。
我按下接听键，还没等我开口，电话那头，便传来了张若曦急促无比的声音。
“林渊！不好了！苏老爷子……苏老爷子他……出事了！”
我的瞳孔，猛地一缩。
“什么？”
“他……他刚刚在医院里醒了过来，可还没等我们问话，就……就突然口吐黑血，七窍流脓，当场……当场就断气了！法医初步鉴定，是中了一种……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极其猛烈的奇毒！”
我挂断电话，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似水。
好一个陆北玄。
好一个“永生圣门”。
真是好算计，好手段！
他们兵分两路。
一路派古尘来苏家别墅抓苏青瑶，吸引我的注意力。
而另一路，则派人潜入医院，对我刚刚救醒的苏老爷子，痛下杀手！
他们很清楚，苏老爷子，是解开我母亲苏婉儿与苏家关系的关键人物。杀了他，就等于斩断了我追查身世的一条重要线索！
他们，是在警告我。
也是在，向我宣战。
“怎么了？”苏青瑶看到我难看的脸色，担忧地问道。
“你爷爷……出事了。”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
“什么？！”苏青瑶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没有时间再安慰她。
我拉起她的手，沉声说道：“我们，马上去医院。”
我的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陆北玄，你以为，杀了一个苏老爷子，就能斩断线索，让我束手无策了吗？
你太小看我林渊了。
也太小看，我天玑门的手段了。
人，我可以杀。
但魂，我照样，可以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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