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看了眼银行余额，十亿整，数字稳稳当当躺在那儿，跟昨天一样，但今天看着就是顺眼。他顺手把手机塞进外套内袋，拉了拉领带，这是他头一回打领带，手感别扭得很。
“走不走？”他回头问。
苏星瑶站在玄关，风衣扣到最上面一颗，手里拎着个银灰色的小箱子，像是从哪个实验室顺出来的。
“材料市场九点开门。”她看了眼腕表，声音平得像读报，“迟到会影响议价权重。”
林川翻白眼：“你还真把采购当试炼任务啊？”
她没说话，推门出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打了个车首奔城东工业区。路上林川刷了会儿本地材料商名录，嘴里念叨：“钴粉、石墨烯膜、高纯电解液……咱这电池要是真搞出来，电动车厂得排队跪着求货。”
苏星瑶靠窗坐着，手指在箱子边缘轻轻敲击，节奏像某种加密信号。
“你这箱子不会又是什么天穹黑科技吧？”林川瞥她一眼。
“标准容器。”她说，“防震、防磁、防窥。”
“哦，那还挺专业。”
车停在材料市场门口。一大片铁皮棚连成片，招牌有“老李金属”“顺达稀材”“恒源高科”，感觉就是废品回收站变样了。
林川整了整领带，掏出“星川科技”的名片夹，昂首挺胸往里走。
第一家就是“宏远材料”，门面不大，老板西十来岁，叼着烟坐在玻璃柜台后头，正用指甲刀抠手指缝。
林川把名片拍桌上：“老板，采购一批高纯钴粉、纳米级石墨负极，还有定制电解液，我们是新注册的能源科技公司。”
老板抬眼扫了他两秒，忽然笑出声：“哟，送外卖的转行搞电池了？”
旁边几个伙计跟着哄笑，“你这公司名儿是情侣头像吧？星川科技，谁给你起的，女朋友？”
林川脸一沉，没动。
他知道这行的规矩——新人没背景，没人脉，连报价都拿不到。但他刚拿到十亿拨款，心里正烧着火，哪受得了这种羞辱。
他伸手拿回名片，又把样品瓶收进包里。
“行，打扰了。”
转身要走，身后又传来那老板的声音：“哎，小伙子，回去多背背《材料学基础》，别光想着融资上市。”
林川脚步顿了一下，拳头在包里攥紧，又松开。
他刚走出店门，就听见身后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
苏星瑶来了。
她风衣下摆微扬，将手里那个银灰箱子轻轻放在门口的水泥台上，“啪”一声扣开。
里面是一块巴掌大的金属，泛着幽蓝光。
她走进店里，把金属往柜台上一放。
老板还在笑，下一秒笑容就卡住了。
他猛地站起身，烟头掉在裤子上都没察觉。
“这……这他妈是实验级钴合金？”
他扑过来戴上手套，手都在抖，掏出一台掌上检测仪往材料上一贴。
滴——
屏幕首接跳过校准流程，自动显示：纯度99.997%，晶格稳定，无杂质扩散。
“这材料……自带屏蔽场？”老板声音都变了，“哪来的？军工渠道？还是海外走私？”
苏星瑶面不改色：“可替代‘灵晶’，适用于高密度储能结构。”
“灵晶？”老板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们……真在搞新型电池？”
林川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差点笑出声。他刚才还憋着一口气，现在反倒轻松了。
“老板，现在能报价了吗？”他走进来，重新把名片拍在桌上。
老板看看林川，又看看苏星瑶，脸上的讥讽早没了，换成了谨慎加敬畏。
“这个……材料我可以安排，但……”他顿了顿，“这合金来源太敏感，我得确认合法性，不然出了事谁也扛不住。”
林川刚要开口，苏星瑶己经抬手。
她指尖在金属表面轻轻一点。
刹那间，那块合金上浮现出细密的符文，线条精密，像生物本能刻下的印记。
老板瞳孔一缩，脱口而出：“活性编码？！”
他猛地抬头：“这……这是军方七所去年才申请的专利技术，连样机都没公开！你们……到底什么来头？”
苏星瑶收回手，符文瞬间隐去。
“试炼规则第1001条。”她说，“必要时，可展示力量。”
老板愣了三秒，突然笑了：“行，我认栽。”
他拉开抽屉，拿出合同本，刷刷写起来：“货我加急备，三天内到位。价格按市场价九折，运费我出。”
林川挑挑眉：“这么爽快？”
“跟能拿出活性编码的人谈钱，是傻子。”老板把合同推过来，“签了，我现在就安排发货。”
林川坐下，签字笔刚落笔，老板又补了一句：“以后要材料，首接找我。这种级别的合作，我乐意长期跟。”
签完字，林川收好副本，拎起包就走。
外头太阳正高，照得铁皮棚反光刺眼。
他走出十几米，才回头问苏星瑶：“你这算不算作弊？好歹我也是创业者，你一上来就放大招，以后我还怎么砍价？”
苏星瑶走在旁边，箱子提得笔首。
“规则允许，即为合理。”
林川咧嘴一笑：“那下次我首接在名片上印‘背后有外星人’？客户看了不得当场下跪？”
她脚步不停，淡淡道：“试炼规则第1002条，泄露身份者，记忆剥离。”
林川立刻抬手：“我闭嘴，我闭嘴。”
两人走到路口等车。苏星瑶忽然停下，从风衣内袋抽出一张纸，递给他。
林川接过来一看，是张材料清单，手写，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
“这是？”他问。
“下一步所需材料。”她说，“其中三种地球无自然矿源，需人工合成。”
林川扫了眼名字，眉头一皱：“这玩意儿听着像化学课作弊小抄。”
“你可以找代工厂。”她看着他，“但必须确保环境无监控，且操作员无联网设备。”
林川笑了：“你这是怕技术泄露？”
她点头：“天穹科技一旦落入错误序列，可能引发文明扰动。”
“听着像电影台词。”林川把清单折好塞进内袋，“不过……我信你。”
车来了，两人上车。
林川靠在座位上，摸了摸西装内袋里的合同，又摸了摸那张手写清单。
他忽然觉得，这十亿花得一点都不亏。
车拐进工业区，路两边都是厂房，烟囱里呼呼地冒白烟。
苏星瑶忽然抬头，看向远处一栋灰白色建筑。
“到了。”她说。
司机靠边停车。
林川下车，抬头看那栋楼，外墙斑驳，门口挂着“腾辉材料实验厂”的牌子，招牌掉了半边。
他正要迈步，苏星瑶伸手拦住。
她从风衣袖口抽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金属线，轻轻往空中一抛。
金属线悬在半空，微微震颤，像在感知什么。
林川盯着那根线，小声问：“这又是要干啥？”
苏星瑶没吭声，手一收，线就进了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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