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梅雨季节来得猝不及防,连日的阴雨将苏园的青石板路浸得发潮,墙角的青苔疯长,连空气里都带着一股湿漉漉的霉味。龙陵兰坐在窗边,指尖划过琵琶的琴弦,却迟迟没能弹出一个完整的调子——自从三天前影在镇外发现几个陌生的黑衣人影后,她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就再也没松过。
“又在想萧煜的事?”苏慕言端着一碗刚熬好的姜汤走进来,将碗放在她手边,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背,“喝点姜汤暖暖身子,别着凉了。影己经去镇上打探了,应该很快就回来。”
龙陵兰拿起姜汤,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驱散心底的寒意。她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音带着一丝忧虑:“我总觉得,他快要来了。萧煜那个人,从来不会轻易放弃。”
话音刚落,院墙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兵器碰撞的“当啷”声。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急促的喘息:“快走!萧煜的人来了!”
龙陵兰和苏慕言脸色骤变,立刻起身往外跑。刚到院子中央,就听到“哐当”一声巨响——那扇老旧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木屑飞溅,雨水混着泥泞涌了进来。萧煜穿着一身玄色蟒袍,站在门口的雨幕中,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颊上,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子,死死盯着龙陵兰。他身后跟着几十名黑衣侍卫,个个手持长刀,气势汹汹,瞬间将小小的苏园围得水泄不通。
“兰,你果然在这里。”萧煜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找了你整整一个月,从京城追到江南,你倒是好,在这里过着神仙日子!”
龙陵兰的心跳得飞快,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苏慕言立刻挡在她身前,影也握紧了腰间的短刀,黑色的劲装在雨水中泛着冷光。“靖王殿下,你私闯民宅,未免太过霸道!”苏慕言的声音带着愤怒,却依旧保持着镇定。
萧煜冷笑一声,目光扫过苏慕言和影,像在看两只碍眼的虫子:“民宅?本王要找的人在这里,这里就是本王的地盘。”他往前走了两步,雨水顺着他的蟒袍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一个个小水洼,“兰,跟我回去。只要你点头,做我的王妃,之前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你要是执意不肯……”他的眼神猛地一沉,指向苏慕言和影,“这两个人,今天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龙陵兰的心一紧,她太清楚萧煜的性子——他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苏慕言和影是为了保护她才陷入危险,她绝不能让他们出事。她推开苏慕言,往前走了一步,雨水打湿了她的裙摆,贴在腿上,冰凉刺骨:“萧煜,我跟你回去。但我再说一遍,我不会做你的王妃,你要是敢伤害他们,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走。”
“陵兰!”苏慕言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语气急切,“不能跟他回去!他把你带回京城,就是把你关进牢笼!我们一起对付他,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影也往前一步,将龙陵兰护在身后,短刀“唰”地出鞘,刀身在雨水中泛着幽蓝的寒光:“你的对手是我。想带她走,先过我这关。”
萧煜看着他们,眼中的不屑更浓了:“就凭你们?也配跟本王谈条件?”他猛地挥手,“动手!把这两个人拿下,死活不论!”
话音刚落,几十名黑衣侍卫立刻冲了上来,长刀挥舞着,朝着苏慕言和影砍去。影率先迎上去,短刀在他手中如臂使指,每一次挥砍都精准地避开敌人的刀锋,同时刺向对方的要害。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在侍卫中间穿梭,转眼间就有三个侍卫倒在血泊中,雨水很快将血迹冲刷干净,只留下淡淡的腥气。
苏慕言虽然是神医,武功却也不弱——他自幼跟着父亲学过防身术,后来又跟着江湖上的朋友练过几年,对付普通侍卫绰绰有余。他从药箱里掏出几包药粉,手腕一扬,药粉撒向冲在最前面的侍卫。那些侍卫吸入药粉后,顿时觉得头晕目眩,动作迟缓下来,苏慕言趁机抽出腰间的软剑,一剑刺中一个侍卫的肩膀。
但萧煜带来的侍卫太多了,而且个个都是精锐,两人很快就陷入了包围。影的手臂上旧伤未愈,刚才又被一个侍卫的长刀划了一道新的伤口,鲜血混着雨水往下淌,染红了他的黑色劲装。苏慕言的药粉也用得差不多了,后背被一个侍卫踹了一脚,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摔倒。
龙陵兰站在一旁,看着两人浴血奋战的样子,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她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被萧煜的人拿下。她的目光扫过院子角落,那里放着她平日里弹唱的琵琶——那是苏慕言特意为她定制的,琴身是上好的紫檀木,琴弦是蚕丝所制,音色清亮。
突然,她想到了自己刚解锁的“乐器精通”技能。系统说,这个技能可以通过音乐影响他人情绪,或许……或许能派上用场!
龙陵兰立刻冲过去,抱起琵琶,坐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雨水打湿了琴弦,她却顾不上擦,指尖用力拨动琴弦——没有选择温柔的江南小调,她选了一首最激昂、最有杀气的《十面埋伏》。
“铮——”
第一个音符响起时,尖锐而急促,像战场上的号角。紧接着,密集的琴弦声如雨点般落下,时而像千军万马奔腾而来,时而像刀剑交锋的铿锵,时而像士兵冲锋的呐喊。激昂的旋律在雨幕中回荡,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
萧煜的侍卫们原本正打得兴起,听到这歌声,动作突然一顿。有的侍卫眼神变得迷茫,手里的长刀不自觉地垂了下来;有的侍卫脸色发白,仿佛看到了战场上的尸山血海,露出了恐惧的神情;还有的侍卫甚至开始互相攻击,像是被旋律操控了心智。
萧煜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龙陵兰的歌声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他怒喝一声:“都愣着干什么!杀了他们!”
可侍卫们己经被歌声影响,一时之间难以回过神来。影和苏慕言抓住这个机会,对视一眼,立刻冲到龙陵兰身边。影一把拉起她,苏慕言背起药箱,三人朝着院后门跑去。
“追!给我追!”萧煜反应过来,气得脸色铁青,一脚踹翻了旁边的石桌,“要是追不回来,你们都别活了!”
侍卫们这才如梦初醒,纷纷朝着三人逃跑的方向追去。雨越下越大,泥泞的小路让他们的脚步有些踉跄,却丝毫不敢放慢速度——他们都知道,靖王发怒的后果有多可怕。
龙陵兰被影拉着,一路往前跑,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裙摆被树枝划破了好几道口子,膝盖也磕出了血。她回头望了一眼,萧煜的人还在紧追不舍,火把的光芒在雨幕中摇曳,像一群追命的鬼火。
“前面有河!”苏慕言突然喊道,手指着前方。
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条宽阔的河流横在面前。河水湍急,因为下雨的缘故,泛着浑浊的黄色。河边停着一艘乌篷船,船家正坐在船头抽烟斗,看到他们跑过来,吓得连忙站起来:“你们……你们是谁?后面怎么这么多人追?”
“船家,麻烦你送我们到河对岸,多少钱都可以!”龙陵兰气喘吁吁地说,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过去。
船家看到银子,眼睛一亮,立刻点了点头:“好!快上船!”
三人连忙登上乌篷船,影一把将船绳砍断,苏慕言则拿起船桨,用力划了起来。船家也帮忙划桨,乌篷船在湍急的河水中颠簸着,朝着对岸驶去。
萧煜带着侍卫追到河边时,乌篷船己经驶到了河中央。他看着越来越远的船影,气得浑身发抖,抓起身边侍卫的长刀,一刀砍在旁边的柳树上,树枝应声断裂。“龙陵兰!”他对着河面大喊,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愤怒和不甘,“你等着!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找到你!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我的王妃!”
乌篷船上,龙陵兰回头望着岸边的萧煜,心里一片冰凉。她知道,这场逃亡还没有结束,萧煜的执念像一张无形的网,紧紧地缠绕着她,只要他不死心,她就永远没有真正的自由。
苏慕言放下船桨,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和汗水,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轻声安慰:“别担心,过了河,我们就去湘西。那里有我的一个老朋友,他在山里有一处隐蔽的庄子,萧煜的人找不到那里。”
影也点了点头,用布条重新包扎好手臂上的伤口,声音依旧低沉却坚定:“我会一首保护你,不会让他伤害你。”
龙陵兰看着两人疲惫却依旧坚定的眼神,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她知道,无论前路多么艰难,只要他们在一起,就一定能坚持下去。她握紧了怀里的琵琶,指尖轻轻划过琴弦——这把琵琶,不仅是她的乐器,更是她的武器,以后,她要用它来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
乌篷船在湍急的河水中继续前行,雨渐渐小了,天边露出了一丝微光。龙陵兰望着远方的晨曦,心里暗暗发誓:萧煜,我不会向你屈服,我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自由,一定会让你明白,我不是你可以随意掌控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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