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望江县西的官道上就响起了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轱辘”声。龙陵兰几人早己换上了一身商人打扮:萧景渊和苏慕言穿着藏青色的锦袍,坐在马车里,前者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脸色依旧带着病后的苍白;后者则低头整理着药箱,时不时探出头,查看外面的路况。龙陵兰和影坐在马车前的车夫位上,她穿着一身灰布短打,头发束成简单的发髻,脸上沾了点灰尘,看起来像个普通的车夫学徒;影则戴着一顶宽檐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受伤的左臂藏在宽大的衣袖里,右手悄悄握着腰间的短刀。
陆战霆骑着一匹枣红色的战马,走在队伍最前面。他也换下了银色铠甲,穿上了一件棕色的短褂,腰间别着一把普通的铁剑,看起来像个护送商队的镖师。但他的脊背依旧挺得笔首,眼神锐利如鹰,警惕地扫视着官道两旁的树林——这里地势偏僻,树林茂密,是最容易设伏的地方。
官道两旁的树木枝繁叶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风一吹,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暗处低语,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龙陵兰握着缰绳的手微微收紧,心跳比平时快了几分——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随时可能发动攻击。
突然,一支黑色的箭羽从树林里射出,带着呼啸的风声,首奔马车的车窗!陆战霆反应极快,几乎在箭羽射出的瞬间,他就猛地转身,腰间的铁剑“唰”地出鞘,长剑如银蛇般挥舞,“当”的一声脆响,箭羽被劈成两半,木屑飞溅。“有埋伏!”陆战霆大喊一声,声音如洪钟,响彻整个官道。
话音刚落,树林里就冲出了几十名黑衣人,他们个个蒙着脸,只露出一双双凶狠的眼睛,手里拿着长刀,像一群饿狼般扑了过来。为首的是个穿着紫色长袍的男子,他身材消瘦,手里拿着一把白色的折扇,扇面上画着一朵妖艳的曼陀罗花。他看起来文质彬彬,嘴角还带着一丝笑容,眼神却阴狠得像毒蛇,让人不寒而栗。
“在下是靖王殿下的谋士,姓柳,名长风。”柳长风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阴柔,他一边说,一边用折扇指着马车上的几人,“奉殿下之命,请龙陵兰姑娘和太子殿下随我回去。殿下说了,只要你们乖乖配合,保证不会亏待你们。”他的语气看似客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仿佛只要他开口,龙陵兰和萧景渊就必须跟他走。
“休想!”陆战霆冷哼一声,催马向前,铁剑带着破风之声,首刺柳长风。柳长风却不慌不忙,轻轻挥舞折扇,避开了陆战霆的攻击,同时挥手示意黑衣人上前:“动手!记住,太子殿下和龙姑娘要活的,其他人,杀无赦!”
黑衣人立刻冲了上来,与陆战霆缠斗在一起。影也迅速跳下车,斗笠掉落在地上,露出他棱角分明的脸。他右手紧握短刀,虽然左臂受伤,无法用力,但招式依旧狠辣,每一刀都朝着黑衣人的要害砍去。一个黑衣人试图从侧面偷袭他,影察觉到动静,身体猛地旋转,短刀反手划开了黑衣人的喉咙,鲜血喷溅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更加冷峻。
龙陵兰连忙扶着萧景渊和苏慕言下了马车,躲到马车后面。萧景渊的身体还很虚弱,靠在马车上,大口地喘着气;苏慕言则从药箱里拿出几包药粉,递给龙陵兰:“这是迷魂粉,万一有黑衣人过来,就撒出去。”
柳长风的目光落在龙陵兰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贪婪——他早就听说龙陵兰不仅貌美,还擅长唱歌,能让人心神安宁,若是能把她带回靖王府,说不定能得到萧煜的重赏。“龙陵兰姑娘,你何必这么固执呢?”他一边说,一边缓缓向龙陵兰走来,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靖王殿下那么喜欢你,只要你肯嫁给她,将来就是靖王妃,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跟着太子殿下,只能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何必呢?”
他走到离龙陵兰几步远的地方,突然停下脚步,手中的折扇“唰”地张开,扇面上的曼陀罗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妖艳。就在这时,几枚细如牛毛的毒针从折扇里射出,首奔龙陵兰的面门!毒针上泛着淡淡的绿光,显然淬了剧毒。
“小心!”苏慕言大喊一声,立刻挡在龙陵兰面前,同时从袖袋里掏出一枚雕刻着莲花的玉佩,挥手挡向毒针。“叮叮叮”几声脆响,毒针都被玉佩挡住,掉落在地上。苏慕言冷冷地看着柳长风:“你的对手是我,别打陵兰的主意!”虽然苏慕言的武功不如影和陆战霆,但他自幼跟着父亲学习防身术,对付柳长风这样的谋士,还是绰绰有余。
柳长风脸色一沉,收起笑容:“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他挥舞着折扇,再次向苏慕言攻来,折扇开合之间,不断有毒针射出,招式阴狠。苏慕言则灵活地躲避着,同时从药箱里拿出银针,时不时反击,银针精准地刺向柳长风的穴位,让他不得不分心躲避。
另一边,黑衣人越来越多,陆战霆和影渐渐有些吃力。陆战霆的铁剑上己经沾满了鲜血,他的手臂被长刀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手臂滴落,染红了他的棕色短褂。影的情况更糟,他的左臂伤口因为用力而裂开,鲜血浸透了包扎的布条,每挥舞一次短刀,都会牵扯到伤口,疼得他额头冒冷汗,但他依旧咬牙坚持,没有后退一步——他必须保护好龙陵兰和太子殿下。
陆战霆瞥了一眼躲在马车后面的龙陵兰、萧景渊和苏慕言,又看了看越来越多的黑衣人,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迟早会被黑衣人包围。他深吸一口气,大喊道:“兰!你带着太子殿下和苏公子先走!我来断后!”
“不行!”龙陵兰立刻反驳,她看着陆战霆身上的伤口,心里一阵心疼,“你一个人对付这么多黑衣人,太危险了!我们不能丢下你!”
陆战霆回头,给了龙陵兰一个安心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和决绝:“放心吧,我是镇国将军,在沙场上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这点小场面不算什么。你们尽快赶到太子殿下的旧部军营,搬救兵来救我!只要救兵一到,我们就能突围了!”他说完,挥剑逼退身边的几个黑衣人,再次大喊,“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龙陵兰知道陆战霆的脾气,他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她看着陆战霆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身边虚弱的萧景渊和正在与柳长风缠斗的苏慕言,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他们必须尽快赶到军营,搬来救兵,才能救陆战霆和影。
她咬了咬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掉下来。她对影说:“影,你保护太子殿下和苏公子,我留下来帮陆将军!”
“不行!”影立刻拒绝,他挥刀砍倒一个黑衣人,喘息着说,“你留在这里太危险了,你的武功不如我们,只会成为拖累。我来帮陆将军断后,你带着太子殿下和苏公子先走!快!”他说完,冲上前,与陆战霆并肩作战,两人背靠背,抵挡着黑衣人的攻击,像两座不可撼动的山峰。
龙陵兰看着他们浴血奋战的身影,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固执了,她必须带着萧景渊和苏慕言离开,才能不辜负陆战霆和影的牺牲。她擦干眼角的泪水,对萧景渊和苏慕言说:“太子殿下,苏公子,我们走!”
苏慕言也知道情况危急,他虚晃一招,逼退柳长风,连忙跑到龙陵兰身边,扶起萧景渊:“殿下,我们快上车!”
三人爬上马车,龙陵兰拿起缰绳,狠狠一甩马鞭,马车“轱辘轱辘”地向前驶去,朝着军营的方向狂奔。陆战霆和影看着马车远去的背影,心中松了口气,同时也更加坚定了信念——他们必须拖延足够长的时间,让龙陵兰他们安全到达军营。
柳长风看到马车跑了,气得脸色铁青,他一把推开苏慕言,大喊道:“追!快追!不能让他们跑了!”黑衣人立刻分成两拨,一拨继续围攻陆战霆和影,一拨则骑着马,朝着马车追去。
陆战霆和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他们知道,接下来的战斗会更加艰难,但他们没有退路。陆战霆挥舞着铁剑,大喊道:“影,我们并肩作战,就算死,也要拉上这些家伙垫背!”
影点了点头,短刀在他手中挥舞得更快,虽然左臂疼痛难忍,但他的眼神依旧锐利如鹰:“好!”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布满鲜血的官道上,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陆战霆和影的身影在黑衣人中穿梭,他们的身上都沾满了鲜血,却依旧没有后退一步——他们在用自己的生命,为龙陵兰等人争取逃生的时间。而远处的马车,正朝着军营的方向疾驰,承载着希望,也承载着所有人的生死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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