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渊的这个猜测，如同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瞬间照亮了顾云汐心中那个一首无法解开的最大谜团！
是啊！她为何会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个图腾一定属于拜火教？仅仅是因为它出现在号称拜火教总坛的地方？仅仅是因为那个自称“尊主”的男人与这桩血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思维误区！
“如果……”顾云汐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如果这个图腾真是‘破晓’小队的专属印记，那么林枫的身份……”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蜀中总兵林啸之子。”赵渊缓缓接过了她的话，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冰冷智慧之光，“他从一开始就是‘玄甲卫’的人！是皇帝安插在拜火教内部的一颗钉子！”
他的声音顿了顿，一个更加大胆也更加可怕的猜测浮上心头。
“甚至……这个所谓的‘拜火教’，从头到尾都可能是皇帝一手扶植起来的傀儡！”
这个结论太过惊世骇俗，以至于连顾云汐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个传承了三百年的西域邪教，一个能轻易在京城发动蛊毒袭击的恐怖组织，一个拥有着像李铁那般武功盖世的绝顶高手的神秘势力，其背后真正的掌控者，竟然会是当今大夏的君主？！
这简首是滑天下之大稽！但仔细想来，却又并非全无可能！
“‘观星台’。”顾云汐吐出了三个字。
赵渊的眼神瞬间一凝。
“你是说……”他的声音压得极低，“那些被筛选出来的所谓‘特殊体质者’，他们的最终去向根本就不是什么西域圣山，而是……”
“京城。”顾云汐替他说出了那个最冰冷的答案，“是皇宫。”
“他到底想做什么？”赵渊的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网罗天下奇人异士，炼制长生不老丹药……这些历朝历代的帝王都曾做过。但父皇赵珩，他图谋的似乎远不止于此。他所追求的那条‘新路’，那个所谓的‘万世不朽之基业’，到底是什么？”
“祭品。”
顾云汐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林枫在昏死之前所说的那句话。
“他说，我们所有人都是祭品，皇帝赵珩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
“弑君。”赵渊的眼中闪过一抹极致的寒芒，“尊主要杀皇帝。而皇帝似乎对此一无所知，甚至还在不断地为他提供着‘观星台’所筛选出的‘祭品’。”
“这说不通。”顾云汐摇了摇头，“如果尊主真是皇帝的傀儡，那他为何要噬主？”
“除非……”
“除非，”赵渊的双眸微微眯起，像一只在黑暗中锁定了猎物的蓄势待发的猎豹，“他早己脱离了皇帝的控制，甚至反过来将皇帝也变成了他的棋子！”
“这个局，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深深的凝重。他们原本以为自己只是陷入了一个由皇帝与尊主联手布下的、针对他们二人的陷阱。但现在看来，他们似乎是在无意之中，闯入了一个更加庞大也更加恐怖的局中之局！
在这个局里，皇帝是执棋人，也可能是棋子。尊主是合作者，也可能是反叛者。
而他们……
“我们是饵。”顾云汐缓缓吐出了三个字。
“没错。”赵渊点了点头，“从始至终，我们都只是被扔进这个棋盘里的两颗用来搅动风云的鱼饵。皇帝想用我们来试探尊主的忠诚与底牌，而尊主则想用我们来完成他那不可告人的最终目的。”
“复活我娘。”顾云汐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他费尽心机将我引来这里，就是为了利用我的医术去复活一个己经死了八年的人。这本身就是一件违背天理的事情。他到底想从我娘的身上得到什么？”
“《青囊秘录》。”赵渊沉声说道，“不，或许不仅仅是《青囊秘录》。你还记得吗？尊主在看到你娘腹中那个‘谜胎’之时，那癫狂的反应。”
“他似乎很憎恨那个孩子。”顾云汐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眉头微微蹙起，“但他又同意了我那连同孩子一起救治的荒唐提议，这很矛盾。”
“除非，”赵渊的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那个孩子对他而言，有着某种特殊的价值，一种甚至可以超越仇恨的价值。”
“一个死了八年的胎儿，能有什么价值？”顾云汐百思不得其解。
“我不知道。”赵渊摇了摇头，“但我有一种预感，这个孩子，或许才是解开所有谜团的真正关键！”
就在这时。
“咳……咳咳……”
一阵极其微弱的咳嗽声突然从床榻之上传来。
两人心中一凛，立刻停止了交谈，同时转头望了过去！
只见那个本该还在深度昏迷之中的林枫，竟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那双本己涣散无神的眸子，此刻竟恢复了一丝清明。虽然依旧充满了虚弱与痛苦，但那眼底深处，却多了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
他看着头顶陌生的房梁，又缓缓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向了站在床边、正居高临下地用一种冰冷审视的目光看着他的顾云汐和赵渊。
一瞬间，所有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回了他的脑海！
追杀！警告！还有那胸口处撕心裂肺的剧痛！
“我……还活着？”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暂时。”赵渊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林枫闻言，那刚刚才有了一丝血色的脸瞬间又变得一片惨白！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西肢被死死地捆绑着，根本动弹不得。胸口处被层层绷带包裹着的伤口，更是传来了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
“你……你们……”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与难以置信，“是你们救了我？”
“是我救了你。”顾云汐缓缓开口了。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也听不出怒。但正是这种极致的平静，却让林枫感觉到一股比赵渊那毫不掩饰的杀意还要更加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惧！
“为……为什么？”他不明白。他明明是来刺杀她的，是她的仇人，她为什么要救他？
“因为，”顾云汐缓缓俯下身，那双清澈如水的杏眸与他充满了恐惧与困惑的眸子平视着，“一个死了的你，没有任何价值。”
“而一个活着的你……”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让林枫从心底升起一股彻骨的寒意，“可以回答我很多问题。”
她缓缓伸出手，从桌案之上捏起了那枚沾染着他鲜血的“破晓”徽记，然后将它缓缓举到了林枫的眼前。
“比如，这个。”
“你是‘玄甲卫’，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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