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检查一下，东西带齐，水囊都灌满了吗？”
她轻声提醒着妹妹们。
“灌满了，大姐。”
婉婉应着，将装满清澈泉水的水囊塞进行李深处。
“多亏了芊芊发现那处泉眼。”
芊芊腼腆地笑了笑，继续低头整理自己的小布包，里面装着她沿途收集的、认为可能有用的各种草叶根茎。
父亲林大山沉默地，将厚重的行李扛上肩头，他的背似乎比往日更弯了一些。
他看了看整装待发的女儿们，沙哑地开口：
“走吧。”
没有多余的言语，一家人转身。
初入老林，与之前行走的荒野又是另一番光景。
参天古木遮天蔽日，阳光只能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缝隙，投下斑驳破碎的光点。
脚下是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腐殖层，踩上去软绵无声，却暗藏着盘结交错的树根与湿滑的苔藓，行走起来分外吃力。
空气潮湿闷热，弥漫着泥土和植物腐烂的独特气息。
“这路……真难走啊。”
依依小声抱怨，她年纪最小，腿短，深一脚浅一脚走得格外辛苦，没一会儿小脸上就挂满了汗珠。
菲菲也有些气喘：
“而且感觉好闷，虫子也多。”
她挥舞着小手，驱赶着围绕在身边的细小飞虫。
妍妍一边小心地避开一根横生的藤蔓，一边不忘计算：
“按照爹和大姐估计，绕这条路至少要多走西五天。
我们的粮食……”
她的话没说完，但大家都明白那未尽的担忧。
林悠悠走在前面，用手里的树枝拨开垂落的藤条和蛛网，为大家开路。
她听到妹妹们的话，回头鼓励道：
“路是难走点，但至少安全。
大家互相照应着点，慢些走没关系，稳当最重要。
菲菲，依依，抓紧婉婉姐的手。”
姝姝断后，她体力最好，负责警戒和压阵。
手里紧紧攥着那根充当武器的粗木棍，以及怀里那个大姐给的“特殊药水”竹筒，机警着西周的动静。
父亲林大山走在队伍中间，他不时停下，观察树木的长势、苔藓的分布，或者蹲下身查看泥土的痕迹，努力辨认着方向。
“这边，往这边走。”
他指着一条看似更不明显、但似乎略有兽迹的小径。
“跟着野兽走过的路，有时候比乱闯要好些。”
“爹，您还懂这个？”二妹有些惊讶。
林大山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带着苦涩的恍然：
“早年……跟你爷爷进过几次山打过柴，多少记得一点。
没想到，这会儿用上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林悠悠看在眼里，心中微动。
父亲正在一点点找回他作为一家之主、作为一个成年男子应有的担当。
一行人在这绿色的迷宫中艰难穿行，速度缓慢。
林悠悠注意到，越往里走，林木越发高大，光线也愈发昏暗。
周围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只剩下不知名虫豸的鸣叫，和偶尔传来的几声鸟啼。
大约行进了两个时辰，走在侧翼负责观察植物的芊芊忽然“咦”了一声，蹲下身。
“怎么了，芊芊？”
林悠悠立刻警惕起来。
芊芊拨开一丛茂密的蕨类植物，指着地面：
“大姐，你看这里。”
众人围拢过去，只见那松软的腐殖土上，隐约可见几个模糊的脚印，脚印旁。
还有一小堆早己熄灭、被雨水冲刷得只剩下一点黑色痕迹的灰烬。
旁边散落着几块被挪动过的石头，围成一个简单的灶坑模样。
“这里有人来过！”菲菲脱口而出。
姝姝立刻握紧了木棍，上前一步，仔细检查那些脚印和灰烬：
“脚印不止一个人的，大小都不一样。这灰……看着有些日子了，但不是很久。”
妍妍紧张地抱紧包袱：
“会是……土匪吗？他们会不会也走这条路？”
林悠悠的心也提了一下，她仔细观察着痕迹：
“不像土匪。
土匪人多势众，行动不会这么……零星。
而且看这灶坑和脚印的杂乱程度，倒像是和我们一样的逃荒者，在这里短暂歇过脚。”
父亲林大山也蹲下来看了看，点头附和：
“悠悠说得在理。
这像是路过的人临时休息留下的。”
林悠悠站起身：
“不管之前是谁，现在这里只有我们。
大家记住，接下来更要提高警惕，不仅防着野兽，也要留意可能出现的其他人。
记住我说过的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顿了顿，继续分配任务：
“婉婉，你眼神好，多注意西周动静。
爹，方向就靠您了。
芊芊，找能吃的东西还是你的首要任务。
其他人，跟紧，不要掉队，也不要轻易脱离大家的视线。”
“知道了，大姐。”
妹妹们齐声应道，脸上的紧张神色稍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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