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丸莲耶那声“无趣”的评价,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让莲见优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都处于一种高度戒备的状态。然而,预想中的雷霆打击并未到来,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暴风雨前的死寂。FBI对“鼹鼠”的追踪陷入了僵局,伪造数据计划也在谨慎推进,但进展缓慢。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平静中,一起突如其来的案件,打破了僵局。
警视厅通过非正式渠道向FBI求助——一位颇有影响力的财经界巨头,三井弘树,在其位于东京湾的私人别墅中离奇死亡。初步勘察排除了自杀,但现场找不到任何强行入侵或搏斗的痕迹,死者身上也无明显外伤,死因成谜。更蹊跷的是,死者生前正在暗中调查一家与“阿尔斯泰因”共和国有关联的离岸投资公司。
“阿尔斯泰因”和“灰狼”!这个关键词立刻触动了FBI和优的神经。
“死亡时间大约是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朱蒂将现场照片和初步报告带给优,“别墅安保系统没有触发,佣人最后一次见到他是晚上九点半,当时他一切正常,在书房处理文件。”
优仔细翻阅着照片。书房整洁得过分,文件摆放整齐,咖啡杯洗净倒扣,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三井弘树穿着睡袍,安详地坐在书桌后的高背椅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脸上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平静。除了生命体征消失,现场找不到任何不和谐之处。
“法医初步判断是心脏骤停,但找不到诱因。没有中毒迹象,没有疾病史。”朱蒂补充道。
(废废,扫描现场照片,进行超分辨率分析,寻找视觉盲点或异常细节。)
【扫描中……发现异常:书桌左侧第二个抽屉底部边缘,有极其细微的、非自然磨损造成的木质纤维,疑似近期被非正常方式频繁开合。死者右手食指指甲缝内,残留有微量非本人常用的高级雪茄烟丝。书房窗台外侧,距离地面约1.5米处,采集到半枚模糊的、不属于死者及别墅常驻人员的鞋印,鞋码约42,花纹特殊,数据库比对中……】
“抽屉,烟丝,鞋印。”优放下照片,看向朱蒂,“这不是意外或疾病,是精心策划的谋杀。”
“动机呢?”赤井秀一不知何时也走了进来。
“灭口。”优肯定地说,“三井弘树调查‘阿尔斯泰因’和那家离岸公司,触及了某些人的利益。‘灰狼’的风格。”
“但现场没有入侵痕迹。”朱蒂指出关键矛盾。
“所以,凶手可能是受邀进入,或者……本身就是别墅内部的人,或者拥有极高的潜入技巧,避开了所有监控。”优走到战术板前,拿起笔,“我们需要重建现场。”
她在板上画下书房布局,标记出发现异常的位置。
“抽屉被频繁异常开合,里面可能藏了东西,或者凶手在寻找什么。死者指甲里的雪茄烟丝,说明他可能在死亡前接触过某个抽特定雪茄的人,并且有过近距离接触,比如……争执或推搡?窗外的鞋印,提供了潜入或逃离的路径,但1.5米的高度,说明对方身手不错。”
“假设凶手是从窗户进入,”赤井秀一接着分析,“他如何避开安保?又如何让三井弘树毫无防备,甚至可能与之交谈,最后让其‘平静’地心脏骤停?”
“毒药?”朱蒂猜测。
“法医没检出。”优摇头,“而且要让目标心脏骤停且不留痕迹的毒药,非常罕见。更可能的是……某种诱导生理紊乱的手段。”她想起了组织的一些黑科技。
(废废,检索组织己知的非侵入式生理干扰技术或武器。)
【检索中……匹配到一项代号‘低语’的早期研究档案(权限不足,内容残缺)。描述:利用特定次声波频率,可引发目标生物体特定器官(如心脏)共振,导致功能紊乱乃至衰竭。作用范围有限,需近距离指向性释放。残留证据极少。】
次声波武器?优眼中精光一闪。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没有外伤和毒物残留了!
“凶手很可能使用了某种声波武器。”优说出自己的推断,“他从窗户潜入,与三井弘树发生接触(可能发生了争执,留下了烟丝),近距离使用武器导致其心脏骤停。然后,他翻找或确认了抽屉里的某样东西(可能与调查资料有关),最后从容离开。整个过程快速、安静,且几乎不留痕迹。”
“声波武器……”赤井秀一沉吟,“这确实是‘灰狼’或者组织可能掌握的技术。但动机呢?三井弘树调查的离岸公司,与组织有什么关系?”
“那家公司,可能不仅是‘灰狼’的白手套,”优缓缓说道,一个念头逐渐清晰,“也可能被朗姆,用来洗钱或转移‘墨提斯’项目所需的特殊资源。三井弘树的调查,同时威胁到了‘灰狼’和朗姆的利益!”
所以,这起谋杀,可能是“灰狼”的单方面行动,也可能是朗姆借刀杀人,甚至可能是双方的默契合作!
“我们需要立刻调查那家离岸公司的资金流向,以及三井弘树生前最后接触的人,特别是……抽那种特定雪茄的人!”优果断说道。
FBI的行动力再次展现。很快,调查有了突破性进展。那家离岸公司近期的资金流动中,有几笔无法解释的巨额支出,流向与朗姆掌控的几个东南亚实验室有关联!而三井弘树生前最后会见的一位客人,正是阿尔斯泰因驻日本商会的一名高级代表,此人以酷爱某种昂贵的古巴雪茄闻名!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灰狼”。
但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太顺了,顺得像有人故意把证据摆在他们面前。
就在FBI准备对那名商会代表采取行动时,优接到了土门康辉通过一个极其隐秘的紧急联络方式(上次会面时他留下的)发来的信息,只有一句话:
“小心烟雾。真正的猎人,藏在镜子里。”
烟雾?镜子?
优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土门康辉在警告她?真正的猎人……不是“灰狼”?而是藏在……“镜子”里?镜子里是谁?是反射的形象?是指……内鬼?还是指,伪装成盟友的敌人?
她猛地想起船坞事件中,贝尔摩德那意味深长的介入。
一个大胆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猜想浮上心头。
如果,这起谋杀,从一开始,就不是“灰狼”或者朗姆主导的呢?
如果,是某个更深处的存在,利用了三井弘树调查这件事,精心布置了这个局,目的就是为了将FBI和她的注意力,引向“灰狼”和朗姆,从而……掩盖自己真正的目的?
那个存在,是乌丸莲耶?
还是……贝尔摩德?
血色晚宴的真相,似乎远比表面看起来,更加黑暗和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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