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舟朱明的「枯荣园」永远飘着细碎的金箔雪，灵砂坐在悬浮的琉璃莲台上，指尖掠过琴弦时，花瓣般的光屑便落在云璃发间。
少女正像幼兽般蜷在她膝上，鼻尖蹭着灵砂袖口的乳香纹章，铁甲下的肩颈处还留着陨火荒原的锻火灼痕。
“疼就首说，别学你爷爷硬撑。”灵砂的枯荣丝化作温软的绷带，缠上云璃手臂的伤口，丰饶之力混着乳香气息渗入肌理，“上次在星槎坞，你替彦卿挡下黯蚀射线时，也是这样闷声不响——”
“那家伙总把冰剑往我这边推，我不挡他就得断手。”云璃瓮声瓮气地反驳，却乖乖地蹭得更紧了。
灵砂的膝头比淬火池的温水还要舒服，尤其是在经历飞霄将军的魔鬼特训后，这种不带任何攻击性的温柔，让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怀抱。
灵砂突然轻笑，指尖捏住云璃发烫的耳垂：“你呀，明明气味像刚出炉的乳香软糖，打起架来却像淬了火的老铁。知道景元将军怎么说你吗？他说‘云璃这丫头，把毁灭命途用出了丰饶的慈悲’。”
云璃猛地抬头，发辫甩到灵砂脸上：“慈悲？我砍魔剑时可没手软过。”但对上灵砂似笑非笑的眼睛，她突然泄了气，声音低下来，“不过……上次在焚心崖，我确实没舍得彻底毁掉那柄染了岁阳的剑胚。”
灵砂的琴弦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莲台下方的水池中，倒映出仙舟各处的命途经络。云璃看见代表自己的赤金光点旁，彦卿的冰蓝光点正沿着星轨快速靠近，而在更远处，七座锻炉遗迹的位置，正有浑浊的灰雾在聚集。
“丰饶令使的残魂还在星骸坟场游荡。”灵砂的指尖按在水面，涟漪中浮现出齿轮与花朵交织的孽物，“它们在吞噬岚之锻炉的残力，试图用你的霜焰剑意重构躯体——”
话未说完，枯荣园的琉璃顶突然炸开。十二道缠满鎏金藤蔓的黯蚀箭射向莲台，每支箭头都泛着乳香气息——那是用灵砂的丰饶力反向污染的毒箭。云璃本能地将灵砂护在身后，老铁剑刃在千钧一发之际斩落箭矢，火星却在接触藤蔓时诡异地熄灭。
“是针对丰饶命途的噬能箭！”灵砂的琴弦绷成首线，枯荣丝化作护盾裹住两人，“它们在模仿你的‘逆熵吞刃’，用毁灭力量吞噬我的治疗术——”
云璃突然闻到熟悉的清甜气息。箭头上的乳香毒液，竟与灵砂袖口的纹章完全一致。她想起飞霄将军说过的“混沌锻法”，猛地将老铁刺入地面，借灵砂的丰饶力在箭头上点燃霜焰：“既然学我的招，那就让你们尝尝正版的滋味！”
霜焰剑意爆发的瞬间，所有箭矢在半空炸裂。云璃看见箭簇核心嵌着半枚齿轮，上面刻着自己的焰轮纹章——这是公司用她在陨火荒原的血，反向锻造的追踪器。更让她心惊的是，齿轮缝隙间渗着岁阳残魂的气息，与父亲的含光剑如出一辙。
“灵砂，这些孽物的目标不是我，是你。”云璃握紧老铁，剑穗上的乳香软糖挂饰突然发烫，“他们想通过污染你的丰饶力，彻底切断仙舟与岚之锻炉的联系。”
灵砂的琴弦泛起血光，她罕见地露出凝重神色：“还记得你小时候总问我，为什么丰饶与毁灭不能共存吗？现在看来，公司正在做这样的实验——用你的毁灭剑意当容器，装我的丰饶精魄。”
云璃的晶体手臂突然亮起，她想起在星骸坟场看见的终极锻炉图纸：那座熔炉的核心，正是由毁灭的熵核与丰饶的命途树共同构成。而此刻枯荣园的地面，正以莲台为中心，浮现出完全相同的阵图。
“他们来了。”灵砂突然抱住云璃，枯荣丝化作蒲公英般的光絮，带着她飞向高空。地面裂开，十二尊半机械半藤蔓的孽物破土而出，每尊胸口都嵌着灵砂的乳香纹章，眼中跳动着云璃的焰轮火光。
“云璃小姐，别来无恙？”孽物的声音混合着灵砂的清越与齿轮的咔嗒，“我们用了三年时间，收集你在锻剑时滴落的血、灵砂小姐的乳香露，还有彦卿先生的冰棱碎屑——现在，该让霜焰与丰饶，在我们的熔炉里共生了。”
云璃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识海深处被撬动。她看见自己的记忆碎片被抽取：在灵砂膝上打盹的午后、与彦卿在剑碑广场的霜焰合击、还有爷爷怀炎在锻炉前偷偷抹泪的场景——这些充满温度的片段，正被转化为熔炉的燃料。
“住手！”云璃挥剑斩向最近的孽物，却发现剑刃陷入对方的藤蔓躯体，反而被吸收了霜焰剑意。灵砂突然在她耳边低语：“用你的心感受乳香的气息，那是丰饶最本初的治愈力，不是他们扭曲的污染。”
她闭上眼睛，任由乳香气息涌入鼻腔。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灵砂第一次教她用枯荣丝包扎伤口，在她噩梦时哼的古老歌谣，还有每次分别时塞进她剑穗的乳香软糖。这些温暖的片段在识海凝聚成光茧，竟将试图侵蚀她的齿轮纹路一一震碎。
“原来如此……”云璃睁开眼，剑刃上的霜焰首次呈现出乳香的金红色，“真正的丰饶与毁灭共存，不是强行融合，而是像灵砂的治愈与我的守护那样——”
“——以心为炉，以爱为火。”灵砂的琴弦突然奏响战歌，枯荣丝化作十二道金色锁链，与云璃的霜焰剑意形成共鸣。当两者的力量在熔炉阵图中央碰撞，竟淬炼出比岚之眼瞳更纯净的光。
最后的孽物在光华中崩解，露出核心处的金属匣子。云璃认出那是公司初代执剑人的信物，上面刻着与她剑穗相同的霜焰纹章。匣子打开的瞬间，一段影像浮现：怀炎将军与灵砂的师父在枯荣园对饮，桌上摆着染血的乳香软糖。
“当年你父亲堕入魔途后，炎老曾来找我商量。”灵砂轻轻抚摸匣子，“他说‘璃儿的剑太刚硬，得找个能让她学会柔软的人’。于是我开始在软糖里掺入丰饶精魄，没想到最后竟成了对抗公司的钥匙。”
云璃看着自己剑穗上融化的软糖，突然笑了：“所以您每次摸我头时，都是在偷偷给我喂丰饶力？飞霄将军还说我是‘锈铁成精’，原来早就被您炼成了‘乳香钢’。”
灵砂被逗得轻笑，指尖弹了下她的额头：“小滑头。不过这次多亏你没丢掉柔软的那一面——公司算准了你会用毁灭硬抗，却没料到，你与我的羁绊，本身就是最坚韧的锻炉。”
战后的枯荣园重归宁静。云璃再次蜷在灵砂膝上，看着她用枯荣丝修补琉璃顶。远处传来彦卿的冰剑鸣响，带着天枢世家特有的焦急。灵砂突然低头，在她发间别了朵乳香花：“知道吗？你刚才战斗时，身上的气味比任何武器都强大——那是连星神都无法侵蚀的，人心的温度。”
云璃蹭了蹭灵砂的手腕，突然想起爷爷说过的话：“真正的锻剑师，要能在火星西溅时，听见淬火池的细语。”此刻灵砂的心跳声，比任何锻火都更让她安心——原来最强的剑意，从来不是斩尽魔剑的锋利，而是像乳香般，温柔却不可动摇的守护。
“灵砂，”她突然轻声说，“等打完这场仗，我们去匹诺康尼买新的软糖吧。上次你做的乳香椰丝味，彦卿偷偷吃了三颗。”
灵砂的笑声如银铃般响起：“好啊。不过这次要让彦卿请客——谁让他总把你的剑穗上的软糖顺走。”
远处的剑鸣突然变调，带着明显的慌乱。云璃站起身，看见彦卿正从琉璃顶的破洞处坠落，冰剑上还挂着没吃完的乳香软糖包装纸。
她突然觉得，或许这就是最好的命途——有可以依赖的温柔，有需要守护的温暖，还有，永远不会独行的战友。
乳香花在她鬓角轻轻摇曳，将清甜的气息融入仙舟的晚风。
云璃握紧老铁，剑刃上的霜焰与乳香光屑交相辉映——
这一次，她终于明白，自己的剑不仅要斩破魔剑的阴霾，更要守护像灵砂膝头那样，能让人卸下铠甲的温柔之乡。
（本章完）
星落万川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M7YM/)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