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悬崖边的会面
清晨的海雾尚未散去，白色的防弹车如同幽灵般滑行在临海悬崖公路上。程野驾驶着车辆，银纳米如同细微的神经末梢，以车辆为中心向西周弥漫，构建起一个半径五百米的动态感知网络。
“她选择了这里。”程野目光扫过全息仪表盘上代表安全绿色的扇形区域，“视野开阔，易于发现跟踪，多条撤离路线。很专业。”
苏瑾看着窗外拍击悬崖的海浪，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昨夜办公室遭窃，虽然入侵者未能突破最后一道生物锁，但对方明显是冲着父亲留下的U盘而来。这种被窥视、被步步紧逼的感觉让她窒息。
一辆黑色的老旧轿车出现在前方观景台，打着双闪。
程野降低车速，银纳米无声地渗透过去进行扫描。“车内只有一人，女性，生命体征平稳，无武器…等等。”他眉头微蹙，“检测到高频基因屏蔽信号，很微弱，技术等级很高。”
两辆车缓缓并排停下。黑色轿车的车窗降下，露出莫妍略显疲惫却依旧锐利的侧脸。她没看他们，只是望着远处海平面上的晨光。
“苏总的办公室昨晚很热闹。”莫妍率先开口，声音被海风送过来，“‘清道夫’的手笔，奥林匹斯专门负责处理脏活的内部团队，从不外包。”
“你的消息总是这么灵通。”苏瑾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
“因为我的‘线人’刚好在给他们提供基因屏蔽服务。”莫妍终于转过头，目光落在苏瑾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苏小姐，看来你父亲留给你的麻烦，比我们想象的都要大。”
程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了一下，这是预先约定的警惕信号。莫妍今天的状态不对劲，少了之前的公事公办，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
“首接说吧，莫小姐。你约我们出来，不是为了欣赏海景。”程野打断道。
莫妍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我在追查‘清道夫’的基因屏蔽来源时，意外截获了一段被多次加密擦除的基因序列比对记录。比对的一方，是苏明远博士的公开基因档案。”
苏瑾的心猛地一跳。
“另一方…”莫妍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属于腾远集团现任副总裁，周烨。”
海鸥的鸣叫和海浪的拍击声仿佛瞬间被抽离。车内一片死寂。
“什么意思？”苏瑾的声音有些发紧。
“意思是，根据这份残存的基因数据，周烨和苏明远博士存在生物学上的父子关系概率，高达99.97%。”莫妍一字一顿地说道，“苏小姐，你很可能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而他，正站在我们的对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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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照片背后的女人
“这不可能！”苏瑾下意识地反驳，脑海中浮现父亲严谨、甚至有些古板的形象，“我父亲绝不会…”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苏小姐。”莫妍打断她，从车内取出一个薄薄的平板电脑，隔着车窗递过来。屏幕上显示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上，年轻的苏明远穿着白大褂，站在一个旧式的实验室里，手臂亲昵地搂着一个笑容温婉、穿着实验员制服的女人。女人的腹部微微隆起。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短短一行字：“致小婉，愿一切顺利。远。1985年春。”
苏瑾认得父亲的笔迹。那个女人的眉眼间，依稀能看到周烨的影子。
“她叫陈婉，曾是腾远集团前身——红星化工厂的实验室助理，也是你父亲早年项目的合作者之一。1985年底，她因‘个人原因’突然离职，从此杳无音信。同年，周烨在邻市的福利院被记录在案。”莫妍的语气听不出波澜，却像重锤敲在苏瑾心上。
程野突然开口：“时间线。苏瑾出生于1988年。”
“是的。”莫妍点头，“这意味着，在你父亲认识你母亲并组建家庭之前，周烨就己经存在。他或许根本不知道这个儿子的存在，或者…知情却因某种原因无法相认。”
苏瑾感到一阵眩晕，她扶住额头。父亲日记里那句被污损的“只能交给…”后面，会不会就是一个他无法公开承认的名字？那个更具危险性的“矛”的诱饵密钥，他最终给了周烨？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苏瑾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看向莫妍。
“因为之前这只是未经证实的猜测。也因为…”莫妍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这是最高级别的隐私保护条例。若非此事可能首接关系到‘量子黎明’的归属和国家安全，我无权透露。”
“周烨知道吗？”程野问出了关键问题。
“这就是最麻烦的地方。”莫妍脸色凝重，“从截获的通讯片段分析，周烨很可能知情。他对苏明远博士的感情…极其复杂，混合着崇拜、怨恨、以及强烈的证明自己的欲望。他认为苏博士为了后来的家庭和事业‘抛弃’了他们母子，他认为瑾年科技本该有他的一份，他认为‘量子黎明’是父亲留给他的‘遗产’。”
“所以他不只是在为腾远或奥林匹斯做事，”苏瑾感到一阵寒意，“他是在为自己复仇，向我，向瑾年科技。”
“可以这么理解。”莫妍确认道，“而且，拥有苏博士部分基因的他，在破解‘量子黎明’的基因锁方面，可能拥有我们未知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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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基因里的诅咒
程野的银纳米突然发出高频震动警报！
“高频基因扫描！来源——我们车内！”他猛地看向莫妍刚才递过来的平板电脑！
平板电脑屏幕瞬间碎裂，一股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
莫妍脸色剧变：“该死！是触发式基因信标！他们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手脚！”
几乎同时，悬崖上方传来巨大的引擎轰鸣声！三辆经过改装的重型越野车冲破护栏，带着漫天尘土碎石，如同巨兽般朝着他们俯冲下来！车窗处伸出黑洞洞的枪口！
“猎犬来了！”莫妍猛地升起车窗，启动引擎，“看来有人不想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程野一脚油门到底，防弹车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猛地窜出！
“坐稳！”
子弹如同冰雹般倾泻在两辆车刚才停留的位置，碎石飞溅！
程野操控车辆进行着剧烈的之字形规避，银纳米在车尾后方凝聚成干扰雾团，阻挡着射击视线。莫妍的老旧轿车也展现出不符合外形的强劲动力，紧紧跟在后面。
“他们的目标是灭口！阻止我们继续深挖周烨的身世！”程野在剧烈的颠簸中冷静判断。
苏瑾紧紧抓住扶手，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父亲隐藏的过往、突然出现的“哥哥”、复杂的恩怨情仇…这一切像一团乱麻，但其中似乎隐藏着一根若隐若现的线头。
“程野！能捕捉他们的基因信号吗？”她突然喊道。
“正在尝试！干扰很强！”银纳米疯狂运转，试图从对方的车辆和射击人员身上剥离出有效的生物样本信息。
“不用那么麻烦！”莫妍的声音通过紧急通讯频道插入，“领头那辆车的司机！我看清他的脸了！他是周烨的私人保镖队长！我见过他的档案！”
答案不言而喻——这次袭击，即便不是周烨亲自下令，也必然与他有关！他害怕了！害怕自己的身世被彻底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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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来自过去的子弹
三辆越野车穷追不舍，火力凶猛。一发火箭弹擦着防弹车的顶部飞过，在前方悬崖路面炸出一个大坑！
程野猛打方向盘，车辆险之又险地避开边缘，碎石簌簌落下悬崖。
“不能一首逃！”程野眼神一厉，“莫妍，左前方废弃观测站！”
“明白！”
两辆车一前一后冲进废弃的观测站院子。程野猛地停车：“苏瑾，待在车里！银纳米会保护你！”
他和莫妍几乎同时下车，借助残垣断壁作为掩体。
程野手中的银纳米凝聚成一把造型奇特的步枪，莫妍则从后备箱拿出一把紧凑型冲锋枪，动作娴熟。
追兵车辆紧随而至，杀手们纷纷下车，试图包围。
枪声大作！
程野的点射极其精准，银纳米子弹拥有诡异的穿透力和停滞效果，中弹者瞬间失去行动能力。莫妍的火力压制则配合得天衣无缝。
战斗间隙，程野的目光扫过地面，忽然定格在一枚弹壳上——一枚老旧的、绝非当下追兵使用的弹壳型号。银纳米迅速进行成分分析。
“莫妍！”程野喊道，“你之前说，陈婉‘杳无音信’？”
“档案是这么记录的！”
“那这个怎么解释！”程野用银纳米将那枚弹壳包裹着递到她面前，“这枚弹壳，出自上世纪八十年代流行的女士防身手枪，型号‘蝴蝶’。上面的微量化验剂残留，和你刚才提供的陈婉照片上的实验服污染物成分高度一致！她来过这里！而且开过枪！”
莫妍瞳孔骤缩！
就在这时，程野的银纳米捕捉到一声极其微弱、来自地底深处的、机械运转的齿轮声！
“下面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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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地底的回声
程野将银纳米集中，强行渗透地面裂缝扫描。反馈回来的结构图显示，这个废弃观测站的下方，竟然隐藏着一个古老的地下防空洞改造而成的秘密空间！
入口极其隐蔽，被巧妙的机关和电磁屏蔽保护着。
追兵的枪声再次逼近。
“莫妍，掩护我！”程野当机立断，银纳米开始暴力破解入口机关。
苏瑾不知何时己下车，跑到他身边，将父亲那块旧怀表按在入口处一个不起眼的凹陷上。
严丝合缝！
齿轮声再次响起， 地面一块石板缓缓移开，露出向下的阶梯，一股陈腐却干燥的空气涌出。
“进去！”程野推着苏瑾，对莫妍喊道。
三人迅速进入地下，入口在身后关闭，将追兵的射击和怒吼隔绝在外。
手电筒的光柱划破黑暗。这是一个不大的空间，布满灰尘，却有人近期活动过的痕迹——一个简易的床铺，一张桌子，还有…一个供奉着的牌位。
牌位上写着：先妣陈婉之灵位。
桌面上，放着一把保养得极好的老旧“蝴蝶”手枪，和一本厚厚的、写满了复杂公式与情感倾诉的笔记。
笔记的扉页上，有一行娟秀的字迹：
“给我的孩子小烨：看清你父亲的选择，然后，做出你自己的。”
苏瑾缓缓拿起那本笔记，尘埃在光柱中飞舞。
她意识到，父亲和周烨母亲的故事，远比想象中更加曲折。而这个地下密室，或许正是解开周烨执念，甚至找到破局关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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