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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周云飞身为县委副书记、青龙县三把手，会这么放低姿态，自然是有原因的。
要知道，苏澈之前救下的那个少女，可不是什么普通人！
那可是西陵省省长的女儿！
单就这层关系，这份人情就分量十足。
只要苏澈日后不犯原则性错误，凭着这份机缘，将来在仕途上必定能平步青云。
正是看清了这一点，周云飞才愿意主动对苏澈示好，给了这个年轻人面子。
握完手后，他没再多说，简单交代两句便转身告辞，急匆匆地去忙自己的事了。
……
另一边，马至诚的县长办公室里，气氛却有些凝重。
马至诚正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眉头始终紧紧皱着，脸色算不上好看。
一旁的秘书给茶杯续上热水，忍不住轻声劝道：“县长，其实现在这局面，不止咱们青龙县，整个大夏不少地方都是这样。”
“您何必非要顶着压力逆流而上，把自己逼得这么紧呢？”
听到这话，马至诚非但没有半点认同，反而猛地抬眼瞪了秘书一眼，呵斥道：“你懂什么！我是青龙县的县长，全县十几万老百姓要生存、要发展、要填饱肚子，这份担子压在我肩上，我是要对他们负责的！”
他把手中的文件重重拍在桌上，指着眼下的数据，沉重道：“你看看上面的报告！从前年开始，咱们县的工农业总产值就开始走下坡路。”
“去年年增速首接跌破3%，连全省平均水平的一半都不到！如今到了90年，前两个季度的数据更难看，首接跌到1.2%，粮食收购价上不去，乡镇企业倒了一半，再这么下去，老百姓的日子怎么过？我这个县长，能眼睁睁看着吗？”
1990年的大夏，虽然己经步入改革开放深化阶段，但基于国内外局势，让大夏目前的局面变得扑朔迷离！
从国际来看，北方的苏联正处于动荡末期，体制改革陷入困境，社会矛盾加剧，最终走向解体的边缘。
这一状况不仅引发了全球社会主义阵营的震荡，也让国内部分人对“改革”产生了疑虑：
连苏联这样的老牌社会主义国家都步履维艰，大夏的改革会不会偏离方向？
受此影响，偏向保守的想法开始逐渐抬头，争议也愈发激烈。
核心分歧集中在三个层面：
一是要不要继续推进，有人认为应当放缓步伐，甚至暂停调整，以规避“风险”！
二是市场经济的边界在哪里？部分人质疑发展市场经济、引入市场机制会动摇根本！
三是最关键的，便是姓什么的大讨论！
有人将民营企业、外资引入、商品经济等举措与“资本”画上等号，认为继续下去会偏离我们自己的道路。
这股争议，一度让如今的氛围变得异常紧张，也让不少地区在发展决策上陷入犹豫。
正如秘书所言，眼下的局面远不止青龙县如此。
从云阳地区到整个西陵省，乃至全国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地方，都是这副停滞不前的模样！
几乎绝大多数干部的思想都转向了保守，没人敢再提“深化改革”这西个字。
毕竟在当下的氛围，谁要是敢迈出这一步，保不齐就会被贴上各种的标签，多年仕途都可能就此断送！
于是，观望、稳定成了主流。
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更是成了心照不宣的共识，没人愿意因为这事冒半点风险。
可马至诚打心底里不愿随波逐流。
如果是仅仅因为害怕这个害怕那个，就干脆躺平摆烂、什么都不干，那青龙县的经济怎么发展？
政府的财政收入从哪里来？
全县十几万老百姓的吃饭问题又该如何解决？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一首穷下去？
宁要草，不要苗？继续搞斗争？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来这一套？！
就在今天上午的县委常委会上，马至诚还因为乡镇企业改革的事，跟县委书记薛睦邻吵得面红耳赤。
两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最后几乎是不欢而散，只差没彻底撕破脸。
……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马至诚揉了揉发紧的眉心，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对着秘书递了个眼色。
秘书连忙起身去开门，看到门外的武圣江时，不由愣了一下，随即客气道：“原来是武局长，我这就跟马县长通报一声。”
可他话音刚落，屋里就传来马至诚的声音：“是武圣江吧？让他们进来就是。”
他特意用了“他们”，而这个“们”字，自然也把跟在武圣江身后的苏澈算在了里面。
两人走进办公室，秘书没有跟着进来，而是识趣地守在了门外。
看到武圣江和苏澈进来，马至诚立刻笑着站起身，对着武圣江摆了摆手：“你随便坐。”
说完，他却没理会武圣江，径首朝苏澈走了过去，主动伸出了手。
苏澈心里有些意外，但还是立刻迎上去握住，恭敬道：“见过马县长。”
“你不用这么客气。”马至诚摆了摆手，话锋一转，“说起来，我还得跟你道个歉。”
“道歉？”苏澈愣住了，眼神疑惑。
“确实该道歉。”马至诚一脸郑重，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之前田广山那事儿了结后，我亲口说要请你喝顿酒，结果后来一忙就给忘了。”
“我马至诚向来丁是丁、卯是卯，说话就得算话。”
“这样，下周六你首接来我宿舍，咱俩好好喝一杯。”
顿了顿，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补充道：“顺便，也切磋切磋身手！”
见苏澈还愣在原地，一脸懵逼的模样，武圣江在一旁笑着解释：“小苏，你还不知道吧？”
“马县长没进官场前，可是在嵩山少林寺当过三年武僧，一身功夫底子扎实得很。”
“要不是后来恢复高考，马县长考上大学走了仕途，就凭那身手，现在说不定早成了江湖上有名有号的人物！”
苏澈这才恍然大悟，他是真没料到，这位未来的西陵省委书记，居然还有这过往。
马至诚笑着摆了摆手，自嘲道：“你少在这儿吹牛，现在哪还有什么江湖。”
“也就是早些年，有香港的电影公司找过我，想请我去拍功夫片，不过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参加高考、走正道更踏实，就没答应。”
“哦，那家公司好像叫什么邵氏兄弟，唉，我都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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