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小子也是，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是我罩着的人！真有人欺负你，首接来找我就是了，别什么事都自己憋在心里！”
“我还能不帮你出头不成？”
张浩青没好气地拍了拍苏澈的肩膀，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苏澈讪讪一笑，顺着话头应道：“我明白，张队。”
“我这性格确实有毛病，遇事就爱自己扛着。”
“知道就好。”张浩青翻了个白眼，又压低声音补了句，“王凯那家伙你也别怵，他屁股底下可不干净，迟早得出事！”
苏澈心里深以为然。
他当然记得前世王凯的结局。
虽说他后来斗倒了张浩青，先当上副局长，又熬成了局长，可最后还是成了杨家人的弃子，落得个被枪毙的下场。
反倒是张浩青，虽说栽了跟头，因为贪污坐了几年牢，但好歹人还活着，最后得了个善终……
只是苏澈心里对张浩青，始终带着几分抵触。
他拿不准，现在的张浩青是否己经陷进了泥潭。
如果是只是轻微包庇，倒还好说。
可要是己经沾了贪腐的脏水，那问题就严重了。
……
与此同时，青龙山半山腰的山洞外。
于慧苍举着大喇叭，对着山洞里喊话：“田兄弟，你先冷静下来，千万别冲动开枪伤了人质！有什么事，咱们都能慢慢商量！”
可他的话音刚落，山洞里就传来一声沙哑的怒吼：“商量个屁！我老婆没了，儿子也没了，你让我跟谁商量？！”
田广山声音混着哭腔，却透着一股子鱼死网破的狠劲：“我就一个要求，一天之内，把害死我妻儿的凶手交出来！不然，我就杀了她！”
于慧苍顿时急得脸色大变，握着大喇叭连忙接话喊道：“田兄弟！田兄弟不可啊！”
“你是武警，我是警察，咱们穿的都是守护老百姓的衣服皮子，属于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你怎么能让自己的思想，滑坡到这种地步！”
“你好好想想你自己！以前你是扛着枪保家卫国的战士，是守护一方安宁的子弟兵！你身上穿的军装、扛的责任，哪一样不是为了护着老百姓的安危？现在你把枪对准了无辜的老百姓，这对得起你当初对着军旗宣的誓吗？对得起你肩膀上的肩章吗？”
“犯了错的人，自然有法律去制裁，自有纪律去惩处！你现在用极端方式报复，不仅救不回你的妻儿，反而会把自己推向犯罪的深渊，让你一辈子的荣誉全毁了！这值得吗？”
山洞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田广山背对着洞口，肩膀忍不住地颤抖，泪水顺着脸颊滚落，砸在布满灰尘的手背上。
他手里死死攥着那把沾了血的81式步枪，手指都因为用力有些发白了。
而在他身旁的石块上，坐着一个少女。
少女面容绝美，一身白色洋裙虽然沾上了不少泥土，却依旧难掩清丽，身上也没有明显伤口。
田广山并没有用电线或者绳子绑住她，只是让她待在自己视线范围内。
少女望着眼前这个崩溃的男人，眼神有些复杂。
她很聪明，大概己经从刚才的对话里面摸清楚了来龙去脉。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没说出话来。
一个曾保家卫国的战士，结果妻子和没有出生的孩子，死在了自己人手上，换作任何人，都没法承受这样的打击吧？
片刻后，田广山猛地转过身，通红的眼睛盯着洞口方向，怒吼道：“你给我闭嘴！你知道什么？你到底知道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委屈不甘的嘶吼控诉：“我为国家出过国，执行过联合任务，在边境线上亲手弄死过十几个敌人！”
“上次任务行动，我胸口、胳膊上中了三颗子弹，差点就没能活着回来！我在部队里拿过多少次三等功、优秀士兵，墙上的奖状贴满了半面墙！”
说到最后，他的撕心裂肺的质问道：“老子为国家流血流汗，守着边境线不让坏人进来，难道我这些功劳，连让我老婆给我安安稳稳给我生个儿子、让我能传宗接代都不行吗？！”
“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有错在先？谁有错在先？！”
“我去你妈的——！”
田广山的嘶吼在山谷间回荡，带着彻骨的悲凉。
……
于慧苍握着大喇叭的手紧了紧，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他心里清楚，这事计生委的人确实做得太过分。
就算是执行政策，要做流产手术，也不应该粗心到弄出一尸两命的惨剧。
单论这事，他们这边天生就理亏。
可他不能认这个“亏”，更不能承认自己这边有错。
深吸一口气，于慧苍放缓了语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和一些：“兄弟，我知道你心里苦，也明白你失去妻儿有多痛，换作任何人，遇到这种事都难接受。”
“但政策是政策，执行过程中出了意外，咱们可以后续追责，可以给你一个说法，但你现在绑架人质、拿着枪对峙，这就不是‘讨公道’了，是在往绝路上走啊！”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你是当过兵的人，该懂法纪的分量。”
“你要的‘凶手’，咱们可以查，该严惩的绝不会轻饶。”
“但你要是伤了人质，就算最后能讨回说法，你自己也得为这事付代价，这辈子就真毁了，你想想，你这么做，九泉之下的妻儿，会愿意看到你变成这样吗？”
田广山被这话激得暴跳如雷，现在的他早就被复仇的怒火冲昏了头脑，哪里还听得进半分劝。
只要一闭眼，他脑海里就会浮现出回家时的场景……
医院太平间打来的那通电话，冰冷的停尸柜被拉开，他亲眼看见妻子毫无生气的脸。
那是和他从小认识、青梅竹马的爱人啊！
连最困难的那十年都一起熬过来了，最后却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这样的痛，他怎么忍？
“我的妻儿都没了，是非对错，己经不重要了！”
田广山的声音发颤，喃喃道，“我只要报仇，只要血债血偿！”
最后，他猛地抬起头，对着洞口外于慧苍怒吼道：“你给老子滚！再敢废话一句，我现在就杀了人质！”
于慧苍脸色瞬间煞白，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不敢赌，田广山此刻情绪己经到了临界点，要是真逼急了他，让那少女丢了性命，他就算有十条命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无奈之下，于慧苍只能朝身后的人递了个眼色，带着队伍暂时撤了回去，只留下几个侦查员在远处盯着山洞动静。
……
李沐雨看着眼前抱头痛哭、状若疯癫的男人，眼底掠过一丝怜悯。
她悄悄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轻轻递了过去：“叔叔，这个给你，擦擦眼泪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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