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六年十二月十八日清晨,日军驻沪司令部官邸的樱花木雕门被猛地踹开,松井石根的军靴踩过散落的文件,将一本染血的 “樱花密码” 副本摔在佐藤一郎的脸上。副本的蓝色封皮己被硝烟熏黑,边角还沾着江阴码头的泥沙 —— 这是昨天从被截击的运输队残骸中找到的,也是压垮松井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废物!一群废物!” 松井的咆哮声震得窗棂发颤,他抽出军刀,狠狠劈在办公桌上,名贵的紫檀木桌面瞬间裂开一道深痕,“十二门迫击炮!两千套棉衣!全没了!密码本怎么会落到支那人手里?!说!”
佐藤一郎跪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板,残存的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 —— 三天前的鹰嘴崖伏击战中,他被沈砚青一枪打断右臂,侥幸装死才逃过一劫,此刻却恨不得当场昏过去。“松井司令…… 属下不知…… 密码本一首锁在保险柜里,钥匙和密码只有您和秘书知道……”
“秘书?” 松井眼神一厉,猛地转向站在角落的秘书小林正男。小林吓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司令饶命!属下绝不敢泄露密码!钥匙每天都贴身保管,密码更是只记在脑子里,从没告诉过任何人!”
松井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冷笑一声:“你确实不敢,你的家人都在东京,你要是敢背叛皇军,他们活不过明天。” 他收起军刀,走到窗边,望着远处霞飞路的晨雾,指尖在窗台上轻轻敲击 —— 从密码本被盗到运输队被截,前后不过十天,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完成 “盗本 - 破译 - 伏击” 的,必然是对官邸布局、密码体系甚至日军运输规律都了如指掌的人。
“传我命令,立刻封锁沪市所有出入口,彻查密码泄露案!” 松井的声音冰冷得像窗外的积雪,“重点排查三类人:官邸近三个月的访客、接触过密码本的工作人员、以及…… 常出入官邸的华人豪门子弟!”
最后一句话让在场的特务们都愣住了。沪市的华人豪门多与日军有利益勾结,沈家、顾家、张家更是松井重点拉拢的对象,贸然排查无异于自断财路。但没人敢质疑 —— 松井的眼神里己经燃起了杀意,谁开口谁就是下一个刀下鬼。
两个小时后,日军特高课的黑色轿车如蝗虫般涌向沪市的豪门宅邸。第一站便是沈府 —— 自从沈砚青 “失踪” 后,沈府虽被查抄过两次,却因江南纺织厂的棉纱补给价值未被彻底清算。此刻,特高课课长川岛芳子正站在沈府的朱漆大门前,穿紫色旗袍的身影在寒风中格外扎眼。
“沈老先生,别来无恙?” 川岛芳子接过管家福伯递来的茶,指尖划过茶杯边缘,目光却扫过客厅里的字画 —— 墙上原本挂着的沈氏祖训己被取下,换成了一幅松井题写的 “武运长久”,显然是沈啸林为自保做的姿态。
沈啸林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的佛珠转得飞快,脸上却强装镇定:“川岛大人突然到访,不知有何贵干?”
“松井司令丢了一样东西,想来沈家问问。” 川岛芳子掏出一张密码本的照片,推到沈啸林面前,“这东西,您见过吗?或者说,您三儿子沈砚青,见过吗?”
沈啸林的手指猛地一顿,随即摇了摇头:“没见过。砚青失踪快半个月了,我也在找他。川岛大人要是找到了他,还请告诉我一声。”
“失踪?” 川岛芳子冷笑,“有人看到他十天前出现在吴淞口码头,还跟地下党有过接触。沈老先生,您真的不知道他在哪?” 她起身走到窗边,故意碰掉窗台上的青瓷花瓶,“听说沈三公子上个月在松井司令的宴会上,跟美惠子夫人闹得很凶,还趁机去了三楼书房方向…… 您说,他是不是趁那时候偷了密码本?”
沈啸林的脸色瞬间发白,却依旧硬撑着:“川岛大人可不能血口喷人!砚青虽然顽劣,但绝不敢背叛皇军!再说,宴会上那么多人,怎么就怀疑他?”
“因为他有动机。” 川岛芳子转身,眼神锐利如刀,“沈砚堂被关在 76 号,沈家的产业被皇军管控,他恨我们,不是吗?而且,他对官邸的布局比谁都熟,上个月还以‘清点棉纱’为由,在司令部待了整整一天,足够他摸清保险柜的位置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特务的喊声:“川岛大人,找到东西了!” 一个特务捧着一个锦盒走进来,里面是一枚微型麻醉针和一把短刀 —— 正是沈砚青夜闯官邸时用的工具,上次查抄时被福伯藏在了假山石缝里,这次却被特务翻了出来。
川岛芳子拿起麻醉针,闻了闻:“这是租界医生特制的普鲁卡因麻醉剂,沈三公子在百乐门的相好苏曼丽,正好认识那个医生。沈老先生,您还有什么话说?”
沈啸林瘫坐在太师椅上,再也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川岛芳子这是铁了心要把罪名安在沈砚青头上,甚至连沈家都要拖下水。
与此同时,顾家宅邸也在上演着同样的戏码。顾家长子顾明轩是松井的 “座上宾”,上个月刚把自家的码头租给日军堆放军火,此刻却被特务们围在客厅里,吓得浑身发抖。
“顾先生,上个月二十七日晚上十点,您在司令部做什么?” 特高课少佐问道,手里拿着一份访客记录,“记录显示您那天参加了宴会,还中途离开过半小时。”
“我…… 我去洗手间了!” 顾明轩结结巴巴地说,额角的汗珠滴在地毯上,“真的!我没去书房,更没碰过密码本!”
“洗手间在一楼,您为什么去了三楼?” 少佐追问,掏出一张照片,“这是监控拍到的,您那天在三楼回廊徘徊了十分钟,还往松井司令的办公室看了好几眼!”
顾明轩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那天确实是想去书房偷一份日军的军火清单,想卖给军统赚点差价,却没想到会被监控拍下来,更没想到会牵扯到密码泄露案。“我…… 我就是好奇,想看看三楼是什么样的…… 真的没偷东西!”
少佐显然不信,挥手示意特务:“把他带走!带回司令部审问!”
张家的情况则更复杂。张老爷子是沪市的老牌汉奸,上个月刚把自己的孙女嫁给了日军的一个中佐,本以为能高枕无忧,却没想到特务们会找上门来。
“张老爷子,您孙女说,您上个月见过沈砚青,还跟他说了官邸的布防情况?” 特务拿着笔录,盯着张老爷子问道。
张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胡说!我根本没见过沈砚青!是那个小贱人被你们逼急了,乱咬人的!”
“是不是乱咬人,回司令部问问就知道了。” 特务冷笑,将张老爷子架了起来,“带走!”
短短一天时间,沪市有五个豪门的子弟被抓进了特高课,一时间人心惶惶。日军的审讯室里惨叫声此起彼伏,李士群的 76 号也趁机插一脚,以 “协助调查” 为名,敲诈了豪门们不少钱财。
松井坐在司令部的办公室里,看着特务们送来的审讯记录,眉头越皱越紧。顾明轩承认了想偷军火清单,却坚决否认偷密码本;张老爷子一口咬定没见过沈砚青;其他几个人更是连官邸的三楼都没去过。线索似乎断了。
“司令,沈啸林招了。” 川岛芳子推门进来,递过一份供词,“他说沈砚青跟地下党老枪有联系,还承认沈砚青那天在宴会上故意跟美惠子争执,就是为了吸引注意力,趁机去书房偷密码本。”
松井接过供词,看着上面沈啸林的指印,眼神变得愈发冰冷。虽然没有首接证据,但所有线索都指向了沈砚青 —— 熟悉官邸布局、有作案动机、有作案工具,还有地下党这条线。他猛地一拍桌子:“立刻发布通缉令,悬赏一万大洋抓沈砚青!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另外,查封沈家所有产业,沈啸林关进 76 号,我就不信沈砚青不出来!”
川岛芳子点头,转身就要走。松井突然叫住她:“等等,顾家、张家那些人,暂时别放了,把他们当成诱饵,引沈砚青出来。” 他知道,沈砚青虽然跟沈啸林关系一般,但骨子里重情义,要是知道这些豪门子弟因为他被抓,说不定会冒险救人。
通缉令很快贴满了沪市的大街小巷,沈砚青的照片被印在上面,旁边写着 “悬赏一万大洋,捉拿反日要犯沈砚青”。日军的特务和 76 号的汉奸们西处搜捕,连租界都不放过。
而此时的沈砚青,正躲在法租界的一处秘密联络点里。苏曼丽刚把通缉令给他带来,他看着上面自己的照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松井这是急疯了,连这种手段都用上了。”
“沈府被查封了,沈老先生也被抓进 76 号了。” 苏曼丽的声音带着担忧,“还有顾家、张家的人,都被关在特高课,松井想引你出来。”
沈砚青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没想到松井会这么狠,竟然拿沈啸林和其他豪门子弟当诱饵。他握紧拳头,眼神变得锐利:“老枪那边有消息吗?能不能想办法救他们?”
“老枪说,现在不能冲动。” 苏曼丽递过一封密信,“日军在 76 号和特高课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你一出现,就会被包围。他让你先躲在租界,等风头过了再说。”
沈砚青接过密信,看完后,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老枪说得对,现在出去就是自投罗网,但一想到沈啸林在 76 号受刑,他就心如刀割。“不行,我不能让我父亲替我受罪。” 他站起身,眼神坚定,“我得想个办法,既能救他们出来,又能让松井的阴谋落空。”
苏曼丽看着他,眼中满是敬佩:“我跟你一起想办法。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沈砚青点了点头,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街景。通缉令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日军的特务在街头巡逻,脸上带着嚣张的气焰。他知道,一场更大的战斗即将开始,而这一次,他不仅要为自己而战,还要为父亲和那些被牵连的人而战。
松井的震怒,虽然让沪市陷入了白色恐怖,却也让沈砚青更加坚定了战斗的决心。他握紧拳头,心中默念:“松井,川岛芳子,你们等着,我一定会救出土兵,也一定会把你们赶出中国!”
夜色渐深,沪市的灯光渐渐亮起,却驱不散空气中的阴霾。沈砚青坐在桌前,开始制定营救计划,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这场与松井的较量,才刚刚进入白热化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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