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七年一月二日,沪市法租界的 “汇丰银行” 门口,沈砚青裹着厚重的驼色大衣,看着玻璃门里往来的西装革履者,指尖无意识地着口袋里的黄铜怀表 —— 怀表内侧贴着一张微型纸条,上面用密写墨水写着组织的最新指令:“查明日军在华秘密资金账户,线索指向汪伪财政部次长李士群,限期七日。”
三天前,老枪从根据地带来紧急情报:日军为支撑 “淞沪防御圈” 的军备开支,通过汪伪政权在沪市各大银行开设秘密账户,将掠夺的华北黄金、江南蚕丝等战略物资变现,再转汇至东京三菱银行。而负责统筹这些账户的,正是汪伪财政部次长、76 号特务头子李士群。此人既是松井石根的 “钱袋子”,又是汪伪政权的 “爪牙”,行事诡秘,账户信息从不外露。
“沈先生,里面请。” 穿燕尾服的银行经理快步迎上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 —— 江南纺织厂是汇丰银行的大客户,沈砚青作为沈家的 “新掌舵人”,自然是重点拉拢的对象。他引着沈砚青走进 VIP 会客室,端上刚煮好的蓝山咖啡,“您上次说的棉纱抵押贷 - 款,我们己经批下来了,利息给您按最低的算。”
沈砚青接过咖啡,指尖在杯碟上轻轻敲击:“王经理,我今天来,是想咨询点别的事。” 他故意压低声音,眼神扫过西周,“我听说李士群次长在贵行开了几个账户,数额还不小。我最近想跟他合作做点生意,想先了解下他的‘实力’,您懂我的意思吧?”
王经理的脸色瞬间变得僵硬,端咖啡的手微微发抖:“沈先生,这可不行。银行有规定,客户的账户信息是绝对保密的,别说李次长,就是普通客户,我们也不能透露半个字。” 他站起身,语气带着歉意,“实在对不住,这个忙我帮不了您。”
沈砚青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他从怀里掏出一张五百银元的支票,轻轻放在桌上:“王经理,我知道规矩。但我就是想知道个大概,比如账户的开户时间、币种,至于具体数额,我不问。” 他盯着王经理的眼睛,“李次长最近在跟日本人走合作,我要是能搭上这条线,以后江南纺织厂的所有业务,都放贵行做。”
五百银元的诱惑,再加上江南纺织厂的潜在业务,让王经理的眼神动了动。他犹豫了片刻,终于坐回原位,压低声音:“李次长确实在我行开了三个账户,都是美元账户,开户时间是去年十月,也就是他刚当上次长的时候。但具体在哪间分行、账户号多少,我真不知道 —— 这些账户都是总行特批的,只有行长和他的贴身秘书能查到。”
沈砚青心中一喜。去年十月正是日军启用 “樱花密码” 的时间,显然这些账户与日军的秘密资金往来密切相关。他收起支票,笑着端起咖啡:“多谢王经理,够了。以后有需要,我还会找您。”
离开汇丰银行,沈砚青钻进街角的黑色轿车,苏曼丽立刻递过一份文件:“这是李士群的详细资料。他去年十月升任次长后,每周三下午都会去霞飞路的‘玫瑰咖啡馆’见一个神秘人,每次见面都不到十分钟,像是在交接什么东西。”
“神秘人?” 沈砚青接过文件,飞快地翻看起来,“有没有查到是谁?”
“暂时没有,对方每次都戴着帽子和口罩,而且是从后门进出。” 苏曼丽发动汽车,方向盘一转,汇入车流,“不过我们查到,李士群的贴身秘书叫张翠山,是他的远房表弟,这些秘密账户的事,张翠山肯定知道。”
沈砚青点了点头,指尖在文件上划过 “张翠山” 的名字:“晚上去 76 号附近蹲点,看看能不能‘偶遇’这位张秘书。”
当晚八点,76 号监狱对面的小巷里,沈砚青和阿力躲在一辆废弃的卡车后面,盯着门口。寒风刺骨,阿力裹紧了棉衣:“三少爷,张翠山怎么还不出来?不会是今晚不回家了吧?”
“再等等,李士群今晚在 76 号开会,张翠山肯定要跟着。” 沈砚青话刚说完,就看到一个穿灰色西装的年轻人从 76 号出来,手里拎着一个黑色公文包,正是张翠山。
两人立刻跟了上去。张翠山没有回家,而是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弄堂,走进了一家挂着 “修表” 招牌的小店。沈砚青示意阿力在外面放风,自己则猫着腰跟了进去。
店里弥漫着机油味,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正坐在柜台后修表。张翠山将公文包放在柜台上,压低声音:“李次长让我来取东西。”
中年人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张翠山:“这是最近的账户流水,三菱银行那边催着要回执。对了,汇丰银行总行那边有动静,好像有人在查李次长的账户。”
张翠山的脸色一变:“知道是谁吗?”
“不清楚,只知道是个华人商人,跟汇丰的王经理聊过。” 中年人说道。
沈砚青心中一凛 —— 看来王经理那边走漏了风声。他立刻悄悄退出去,刚走到巷口,就看到张翠山从店里出来,急匆匆地往 76 号方向走。
“不好,他要去给李士群报信!” 沈砚青低喝一声,拉着阿力就往回跑。他们刚钻进轿车,就看到张翠山的身影消失在 76 号门口。
“现在怎么办?李士群肯定会加强防备,再想查账户就难了。” 阿力焦急地问。
沈砚青沉思片刻,突然笑了:“有了。明天是周三,李士群要去玫瑰咖啡馆见神秘人,我们可以趁机‘拜访’张翠山。”
次日下午三点,张翠山的公寓门口。沈砚青和阿力乔装成修水管的工人,敲开了门。张翠山看到他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们是谁?我没叫修水管的!”
沈砚青一把推开他,走进公寓,反手关上门:“张秘书,别紧张。我们就是想跟你聊聊李次长在汇丰银行的账户。”
张翠山后退一步,手摸向腰间的手枪:“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阿力立刻上前,一把夺过他的手枪,用绳子将他绑在椅子上。沈砚青走到书桌前,翻看着上面的文件,突然眼睛一亮 —— 抽屉里放着一本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数字和日期,还有 “汇丰总行 302 账户”“三菱银行东京分行” 等字样。
“这是什么?” 沈砚青拿起笔记本,晃了晃,“这些数字,应该是账户密码和转账金额吧?张秘书,你要是老实交代,我们就放了你,不然……” 他指了指窗外,“76 号的人要是知道你泄露了李次长的秘密,你觉得你还有命活吗?”
张翠山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知道李士群的手段,要是被发现泄露秘密,肯定会被折磨致死。他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我说!这些账户是日军的秘密资金账户,一共有五个,分别开在汇丰、渣打、花旗三家银行,账户里的钱都是掠夺来的战略物资变现的,每月五号会转汇到东京三菱银行。”
“开户资料和流水在哪?” 沈砚青追问。
“在李次长的办公室保险柜里,密码是他的生日。” 张翠山说道,“那个神秘人,是三菱银行的代表,每次见面都是交接转账回执。”
沈砚青心中一喜,收起笔记本:“多谢张秘书。记住,今天的事要是敢说出去,我们第一个不放过你。”
离开张翠山的公寓,沈砚青立刻去了玫瑰咖啡馆。苏曼丽早己等候在那里,看到他,立刻招手:“李士群来了,跟他见面的是个日本人,戴着帽子和口罩。”
沈砚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李士群坐在靠窗的位置,对面坐着一个穿黑色西装的日本人。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日本人递给李士群一个信封,李士群则递给他一张纸条。
“走,去李士群的办公室。” 沈砚青拉着苏曼丽,快步走出咖啡馆。他们刚钻进轿车,就看到李士群和那个日本人分开,各自离去。
下午五点,汪伪财政部大楼。沈砚青和苏曼丽乔装成办事的商人,混了进去。李士群的办公室在三楼,门口有两个卫兵把守。沈砚青示意苏曼丽去引开卫兵,自己则趁机溜进办公室。
办公室里装修豪华,书桌后的保险柜泛着冷光。沈砚青按照张翠山说的,输入李士群的生日 “19050409”,保险柜门缓缓打开。里面整齐地码着文件,最上面的正是账户开户资料和流水账单。
沈砚青飞快地将资料和账单塞进怀里,刚要关上保险柜,突然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他立刻躲到办公桌下面,看到李士群走了进来,手里拿着那个信封。
李士群走到保险柜前,打开门,发现资料和账单不见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立刻掏出枪,大喊:“有贼!快抓贼!”
沈砚青趁机从办公桌下面钻出来,一拳打在李士群的脸上,转身就跑。卫兵听到喊声,立刻冲了进来,沈砚青挥舞着手里的文件,大喊:“李士群勾结日军,贪污受贿!这些都是证据!”
卫兵们愣住了,李士群趁机开枪,子弹擦着沈砚青的耳边飞过。沈砚青冲出办公室,苏曼丽早己在楼梯口等候,两人一起往楼下跑。
大楼里一片混乱,沈砚青和苏曼丽借着人群的掩护,终于冲出了财政部大楼。阿力早己驾着轿车等候在门口,看到他们,立刻踩下油门,轿车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坐在轿车里,沈砚青看着怀里的资料和账单,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些资料详细记录了日军秘密资金的来源、数额和去向,足足有五百万美元,是日军在华掠夺的铁证。
“太好了!有了这些,组织就能揭露日军和汪伪政权的罪行,还能冻结他们的账户,切断他们的资金链!” 苏曼丽激动地说。
沈砚青点了点头,眼神坚定:“我们现在就去租界,把这些资料交给老枪,让他连夜发电报给根据地。”
轿车行驶在沪市的街头,夕阳洒在车身上,泛起金色的光芒。沈砚青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口气。这场调查虽然惊险,但终于取得了成功。他知道,有了这些证据,日军和汪伪政权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
租界的秘密联络点里,老枪看着这些资料,激动得手都在发抖:“沈同志,你们立了大功!这些资料太重要了!我马上安排人把这些资料送到重庆和延安,让全国人民都知道日军和汪伪政权的丑恶嘴脸!”
沈砚青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知道,这只是他们战斗的一部分。只要日军还在中国的土地上肆虐,他们就不会停止战斗。他看着窗外的夜色,心中默念:“李士群,松井石根,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夜色渐深,沪市的灯光渐渐亮起。沈砚青坐在桌前,开始整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加艰难,但他有信心,只要他们团结一心,就一定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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