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邱泽举着啤酒瓶的手还在发抖，瓶身上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滴，溅在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周围的同事们见状，慌忙围了上来 —— 林晓第一个冲上去拉住邱泽的胳膊，语气急切：“邱泽，别冲动！砸伤人要负法律责任的，不值得！”
张萌也赶紧抱住邱泽的腰，胖乎乎的脸涨得通红：“就是啊邱老板！不就是一点小矛盾吗？犯不着动家伙！再说你还流着血呢，先去处理伤口啊！”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给杨震使眼色，示意他赶紧走。
几个玩扑克的男生也放下手里的筹码围过来，其中一个穿黑色 T 恤的男生挡在杨震和邱泽中间，笑着打圆场：“兄弟，有话好好说！我们都是来玩的，闹僵了多不好？你看你女朋友还在旁边哭呢，先哄她要紧！”
邱泽被众人拉着，动弹不得，只能瞪着杨震，嘴里不停骂着：“妈的！你有种别跑！今天这事儿没完！”
王主任站在杨震身边，脸上满是焦急 —— 他是部门领导，要是真出了伤人事故，他也得担责任。他推了推杨震的胳膊，压低声音说：“小杨，听我的，你先离开这里！这里交给我处理，别再把事情闹大了！”
孙小倩早就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紧紧拉着杨震的手，掌心全是汗，语气带着点颤抖：“小杨，我们走，别跟他一般见识！” 她知道邱泽就是个无赖，再耗下去只会更麻烦。
杨震心里的火气其实己经消得差不多了，刚才一拳也算出了气，他也不想在这种地方闹得人尽皆知。他点了点头，任由孙小倩拉着往门口走。
“想跑？没门！” 邱泽见他们要走，挣扎着想要挣脱众人的拉扯，可他本来就被杨震打了一拳，力气大减，怎么也挣不开。情急之下，他猛地扬起手，将手里的啤酒瓶朝着杨震的背影扔了过去！
“小心！” 林晓眼疾手快，大声提醒。
杨震的余光瞥见一个黑影飞来，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啤酒瓶 “嘭” 的一声砸在包间门口的墙壁上，瞬间碎裂，玻璃渣子溅了一地。旁边路过的服务员听到响声，赶紧跑过来，脸色发白：“各位，这里不能乱扔东西啊！要是伤到人怎么办？”
邱泽看着满地的玻璃渣，又看了看杨震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却只能对着空气骂：“妈！小子，咱们走着瞧！下次再让我碰到你，我饶不了你！” 他心里清楚，自己打不过杨震，现在众人拉着他，正好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不然真追出去，指不定又要挨揍。
李娇见邱泽口鼻流血，脸上还沾着啤酒沫，赶紧上前想扶他，却被邱泽一把推开：“滚开！你这个废物！连个人都帮不了我！” 他现在一肚子火，正好拿李娇撒气。
李娇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委屈地瘪了瘪嘴，眼泪又掉了下来：“伟轩，我不是故意的……”
杨震和孙小倩快步走出包间，首到进了电梯，孙小倩才松了口气，忍不住笑了出来：“小杨，你刚才打人的样子也太帅了！我还以为你平时挺稳重的，没想到也这么冲动。”
“那家伙就是欠揍，” 杨震摸了摸头，有点不好意思，“我早就看不惯他了，之前还纠缠我小姨。” 他顿了顿，突然想起苏婉还在 KTV 里，心里一下子揪紧了 —— 邱泽心胸狭窄，肯定会记仇，要是让他看到小姨，指不定会把气撒在小姨身上。
“怎么了？” 孙小倩见他脸色不对，连忙问道。
“慕雪姐，你先走吧，” 杨震停下脚步，语气认真，“我小姨也在这里唱歌，我怕邱泽找她麻烦，我得留下来送她回家。”
孙小倩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那你小心点，要不要我等你？” 她有点担心杨震一个人应付不来。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 杨震笑了笑，“这点小事我能处理，别让你家里人等急了。”
孙小倩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那好，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又确认了一遍杨震的号码，才转身走进了夜色里。
杨震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才拿出手机拨通了苏婉的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苏婉温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小震？怎么了？你不是跟朋友玩吗？”
“小姨，你们还在唱歌吗？” 杨震的声音有点沉。
“是啊，刚唱了两首歌，你要不要过来玩一会儿？” 苏婉笑着说。
“不了，” 杨震赶紧说道，“你跟你同学说有事要先走，我在你们包间门口等你，123 房间对吧？”
苏婉听出他语气不对，知道肯定有急事，没有多问：“好，我马上出来。”
杨震挂了电话，快步走到 123 包间门口。没过两分钟，包间门就开了，苏婉走了出来。她今天披了件米白色的针织披肩，黑色丝绒连衣裙的领口露着纤细的锁骨，耳垂上的珍珠耳环在走廊灯光下泛着光。看到杨震，她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小震，出什么事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没什么大事，” 杨震迎上去，压低声音，“就是刚才跟邱泽闹了点矛盾，怕他找你麻烦，我送你回家。”
苏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眉头皱了起来：“那个邱泽？他又找你麻烦了？” 她对邱泽印象极差，之前邱泽纠缠她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人不是好人。
“嗯，不过己经解决了，” 杨震不想让她担心，轻描淡写地带过，“我们先走吧，别让他看到。”
苏婉点了点头，把肩上的披肩紧了紧，跟着杨震往电梯口走。幸运的是，一路上都没碰到邱泽，两人顺利出了 KTV 大楼。
夜晚的步行街很热闹，路边的小吃摊冒着热气，烧烤的香味飘得很远，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苏婉走在杨震身边，忍不住问道：“你跟邱泽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会跟你起冲突？”
杨震叹了口气，把刚才在包间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 从李娇挑衅，到邱泽动手想打孙小倩，再到自己一拳把邱泽打出血。苏婉越听越生气，忍不住骂道：“这个邱泽也太过分了！还有那个李娇，怎么这么没素质！”
“别气了，” 杨震安慰道，“这种人以后少接触就是了，就是他心胸狭窄，肯定不会就此罢休，我们以后小心点。”
苏婉点了点头，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指着路边一家咖啡店：“小震，我们去喝杯咖啡吧？我好久没跟你一起喝咖啡了。”
杨震看了看手表，才八点多，他虽然不想在公共场合跟小姨待太久，怕被熟人看到，但看着苏婉期待的眼神，实在不忍心拒绝 —— 这段时间他忙着工作，确实很少陪她。“好啊，” 他笑着说，“进去坐坐。”
咖啡店不大，门口挂着一串风铃，一推门就发出 “叮铃叮铃” 的响声。店里的灯光是暖黄色的，墙壁上挂着几幅油画，放着轻柔的爵士乐，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气。靠窗的位置都坐满了人，大多是情侣，正头挨着头小声说话。
两人在角落的位置坐下，一个穿白色围裙的服务员走了过来，手里拿着菜单，笑容亲切：“两位晚上好，请问要点什么？”
“一杯蓝山咖啡，不加糖，” 苏婉先说道，然后看向杨震，“小震，你喝什么？”
“跟小姨一样吧，” 杨震笑着说。
服务员点了点头：“好的，两杯蓝山咖啡，马上就来。”
等服务员走后，苏婉靠在椅背上，看着杨震，突然说道：“小震，我准备找新工作了。”
“新工作？” 杨震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挺好的啊，你在家待着也无聊，是什么工作？不会还是杂志社编辑吧？”
“不是啦，” 苏婉摇了摇头，眼睛里带着点兴奋，“是报社的，东海市晚报新闻工作室。我有个同学叫陈莉，在那里当编辑，她说她们的‘情感天地’栏目正好缺个编辑，想介绍我去，让我下周等通知。”
“东海市晚报？” 杨震心里一动 —— 孙小倩不就是在东海市晚报的记者部吗？不过一个在编辑部，一个在记者部，应该不会经常碰面，他也就放下心来，“挺好的啊，我有个朋友也在那里工作，她说单位氛围还不错。”
“哦？是编辑部的吗？” 苏婉好奇地问。
“不是，是记者部的，叫孙小倩，” 杨震说道，“以后你要是去了，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好啊，” 苏婉笑着点头，“正好我去了新单位，也多认识个人。”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走到了他们桌旁。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穿着洗得发白的粉色连衣裙，手里抱着一个装满玫瑰花的小篮子，篮子里的花有点蔫，但每一朵都用透明塑料纸包着，看起来很干净。她仰着小脸，看着杨震，声音细细的：“哥哥，买朵花给姐姐吧？姐姐好漂亮，配这朵花正好。”
杨震愣了一下，看着小女孩冻得通红的小手，心里有点心疼。他好久没给苏婉送过花了，更别说玫瑰花。他笑了笑，问道：“小朋友，这花多少钱一朵？”
“本来卖十元的，”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有点不好意思，“哥哥要是买，给八元就好。”
杨震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十元纸币，递给小女孩：“不用找了，这朵花我买了。”
小女孩接过钱，认真地看了看，确认不是假钞，才从篮子里拿出一朵开得最艳的玫瑰花，递给杨震，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两元硬币，想递给杨震：“哥哥，我还是找你钱吧，妈妈说不能多要别人的钱。”
“不用找了，” 杨震把她的手推了回去，笑着说，“这两元钱是给你的小费，你这么小就出来卖花，很辛苦。”
小女孩眼睛亮了起来，连忙说道：“谢谢哥哥！哥哥你真好！祝哥哥和姐姐永远在一起，像这朵花一样甜甜蜜蜜！” 她说着，还对着两人鞠了一躬。
“小朋友，快走吧，别在这里待太久，外面冷，” 苏婉看着小女孩，眼神温柔，还从包里拿出一颗糖果递给她。
就在这时，咖啡店的领班走了过来，脸色有点不好：“小朋友，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进来卖花！快出去！”
“对不起，我马上走，” 小女孩吓得赶紧往后退。
“她也不容易，” 苏婉连忙说道，“别这么凶她，她马上就走了。”
领班看了苏婉一眼，脸色缓和了些：“抱歉啊女士，我们也是有规定的。”
小女孩对着苏婉和杨震做了个 “拜拜” 的手势，快步跑了出去。
杨震把玫瑰花递给苏婉，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姨，送给你。”
苏婉接过花，放在鼻前闻了闻，脸上露出迷醉的笑容，花香混合着她身上的栀子花香水味，很好闻。她故意逗杨震：“就送一朵啊？没有其他表示了吗？”
杨震想了想，认真地说：“我希望小姨能永远开心，每天都像今天这样笑。”
这句话虽然简单，却让苏婉心里暖暖的。她看着杨震，眼睛里满是温柔：“你这傻小子，还是这么不会说话。” 她把花放在桌角，小心翼翼地护着，生怕被碰坏。
两人安静地聊了一会儿，杨震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 “赵露露” 的名字。他愣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杨震，你在干什么呢？” 赵露露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点撒娇的语气。
“我在外面逛街，” 杨震看了苏婉一眼，见她正好奇地看着自己，心里有点尴尬，“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 赵露露笑着说，“我这周有事，没能去你那里玩，等下周我一定过去。对了，你上次受伤的地方好了吗？有没有留下疤痕？”
“早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杨震的声音有点不自然，他怕苏婉误会，连忙说道，“我这边还有点事，先不跟你聊了，有时间再联系。”
“什么事啊？” 赵露露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不会是在陪哪个美女吧？”
杨震顿时语塞，他不擅长说谎，尤其是在苏婉面前。“我…… 我真有事，先挂了啊。” 他说完，赶紧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杨震抬头就看到苏婉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美女？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她其实心里清楚，杨震不会随便找女朋友，但见他这么尴尬，就想逗逗他。
“不是，就是一个普通朋友，” 杨震赶紧解释，“之前她遇到点麻烦，我帮了她一把，她就是打电话问问我。”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苏婉的脸色，怕她生气。
苏婉笑了笑，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傻小子，紧张什么？我又没说什么。不过那女生声音挺甜的，人应该不错吧？”
“就是普通朋友，” 杨震有点不好意思，转移话题，“小姨，我们玩个游戏吧？就玩小时候经常玩的瞪眼睛，谁先眨眼谁就输。”
“好啊，” 苏婉来了兴致，“不过输了要喝酒的，你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 杨震叫来服务员，点了一瓶嘉士伯啤酒和两个玻璃杯，给两人各倒了小半杯，“我输了喝半杯，你输了随意。”
“你这是想灌醉我啊？” 苏婉笑着说，“不过上次邱泽灌我酒的事，我可还记得呢。”
提到邱泽，杨震的脸色沉了沉：“以后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了。”
苏婉心里一暖，不再开玩笑，把胳膊放在桌上，托着下巴，眼睛定定地看着杨震：“好了，开始吧。”
两人的目光对视在一起，谁也没有眨眼。店里的爵士乐还在播放，旁边桌的情侣低声说着话，一切都很安静。
杨震的注意力却慢慢飘远了 —— 他听到旁边桌的一对男女在说话。男的穿着西装，看起来像是个上班族，语气疲惫：“今天累死了，一会儿去大浪淘沙做个按摩吧，放松放松。”
女的穿着红色连衣裙，靠在男的肩上，声音娇滴滴的：“好啊，不过我上次摔伤的地方还没好，不知道按摩会不会疼。”
“不就是点青肿吗？没事的，” 男的安慰道。
“还没事呢，都青了好几天了，碰一下还疼，” 女的抱怨道，“上次我去大浪淘沙搓背，那服务员看到我背上的青肿，还以为是胎记呢，笑死我了。”
“有什么好笑的？你那青肿本来就像胎记，” 男的笑着说。
“关键是她的反应太滑稽了，” 女的越说越兴奋，“她看到我背上的青肿，特别激动，问我多大了，还问我是哪里人，好像在找什么人似的，首到我说那是摔伤的，她才不问了。”
杨震的心猛地一跳 —— 小姨苏婉背上就有一块红褐色的胎记！他小时候见过一次，那胎记大概有手表那么大，正好在腰中间，平时穿衣服根本看不见。妈妈说过，小姨是外婆在二十五年前收养的孤儿，当时小姨的亲生母亲去世了，外公外婆见她可怜，就把她收养了。这么多年来，小姨从来没提过要找亲生家人，杨震还以为她早就放下了。
他偷偷看了苏婉一眼，见她正专注地看着自己，根本没听到旁边的对话。杨震心里纠结起来 —— 要不要告诉小姨这件事？他怕小姨听到后会伤心，毕竟亲生母亲的去世对她来说是个伤痛；可他又觉得，小姨说不定还有其他亲人在世，如果能帮她找到，也是一件好事。
“你在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苏婉见杨震的眼神飘远了，不满地撅了撅嘴，“这可是你先走神的，算你输了！”
“啊？哦，对，算我输了，” 杨震回过神来，拿起酒杯，把半杯啤酒一饮而尽。啤酒的苦味在嘴里散开，他却没什么感觉 —— 他己经决定了，暂时不告诉小姨这件事，等他先查清楚再说，免得让她白高兴一场，或者勾起她的伤痛。
“这次要认真了，” 杨震放下酒杯，目光重新落在苏婉脸上，眼神里满是认真，“再走神，你怎么罚我都行。”
苏婉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这可是你说的！再走神，小姨可要让你陪我逛一天街，不准喊累！”
“好啊，” 杨震笑着答应，心里却在盘算 —— 明天就去大浪淘沙问问那个服务员，看看她到底在找什么人，说不定能找到小姨亲生家人的线索。
两人的目光再次对视在一起，这一次，杨震的注意力很集中。他看着苏婉温柔的眼神，心里暗暗发誓：不管是邱泽的报复，还是小姨的身世，他都会处理好，不让小姨受一点委屈。
“这次要是再走神，我可真生气了，” 苏婉眨了眨眼睛，语气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不会了，” 杨震笑着说，“这次一定陪小姨玩到赢为止。”
咖啡店的灯光暖融融的，映在两人脸上，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气和淡淡的玫瑰花香，一切都那么安静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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