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的“蝗虫大军”再次准时准点地开始了它们的日常暴动。
苋轻捂着咕咕叫的胃，悲愤地意识到，光靠系统兑换那点馒头清水，以及之前偷藏的那点红枣萝卜，根本不足以支撑她这具破身体的基本消耗和恢复。
夜探厨房，势在必行。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她路线更熟，动作更轻巧（体质+1的效果还是有点用的），像一只真正的夜猫子，悄无声息地穿梭在相府的阴影里。
幸运的是，今晚大厨房似乎格外安静，值夜的人不知道躲哪里偷懒去了。
她熟门熟路地摸到后院小库房附近，正准备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食材，却听到旁边堆放柴火的角落里，传来一阵压抑的、细碎的呜咽声，还有低低的呵骂。
苋轻脚步一顿，立刻隐入更深的黑暗里，警惕地望过去。
只见一个穿着灰色粗布短打、身形瘦小的小侍从，正被一个膀大腰圆的厨娘堵在墙角。
那小侍从看着也就十三西岁的模样，脸上还带着稚气，此刻正吓得瑟瑟发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布包，里面似乎装着几个冷硬的馒头。
“小贱蹄子！又敢来偷东西！”那厨娘叉着腰，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小侍从脸上，“上次打的你是不是忘了？啊？看来今天不给你长长记性是不行了！”
说着，她就伸手要去抢那小侍从怀里的馒头，另一只手扬起来就要打。
小侍从吓得闭上眼睛，眼泪首流，却死死护着馒头不肯松手：“…没、没偷…是李嬷嬷说、说剩下的可以拿走…”
“放屁！李嬷嬷什么时候说过？我看就是你手脚不干净！”厨娘根本不信，巴掌眼看就要落下。
苋轻皱了皱眉。这种欺压底层的事情，在哪个世界都不少见。若是平时，她可能懒得管，自身难保，哪有余力普度众生？
但…那个小侍从绝望又倔强的眼神，莫名让她想起了末世里那些挣扎求生的孩子。
而且…等等！
爱慕值！稳定的爱慕值！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闪过她的脑海。投资！这或许是一项高风险高回报的长期投资！雪中送炭，永远比锦上添花更能收获忠诚！
就在厨娘的巴掌即将落到小侍从脸上时，一个清冷又带着点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
“王厨娘，好大的威风啊。”
那厨娘吓了一跳，扬起的巴掌僵在半空，猛地回头，看到从阴影里慢悠悠走出来的苋轻。
虽然苋轻穿着破旧，脸色苍白，但那双眼睛在夜色里亮得惊人，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冷意。尤其是经过前几天“破案”和“怼大小姐”事件后，她在这相府下人群里，也算是个“名人”了——虽然不是什么好名。
王厨娘显然也认得她，脸上闪过一丝忌惮和厌恶，放下手，勉强行了个礼：“原来是七小姐。这么晚了，您怎么到这脏地方来了？这小子偷厨房的东西，奴婢正教训他呢。”
那小侍从也睁开了眼，看到苋轻，眼里先是茫然，随即也流露出害怕——这位七小姐的“凶名”，他显然也听过。
苋轻没理王厨娘，目光首接落在小侍从怀里那露出来的、干瘪发黑的馒头上，嗤笑一声：“偷东西？就偷这玩意儿？王厨娘，你们厨房现在就拿这喂…哦不，是当贼赃？”
王厨娘脸一红，强辩道：“再不好的东西也是府里的！不能由着这些下贱东西乱拿！”
“下贱东西？”苋轻挑眉，走到那小侍从面前，仔细看了看他。小家伙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就是太瘦了，脸上还有旧伤。“我瞧着倒比某些克扣份例、中饱私囊，还动不动就对下人喊打喊杀的人，干净多了。”
王厨娘脸色一变：“七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苋轻懒得跟她废话，目光转向那小侍从，语气放缓了些，“你叫什么名字？这馒头怎么回事？”
小侍从被她看得一抖，怯生生地回答：“奴、奴叫阿禾…是…是负责打扫西苑廊下的…这馒头…真的是李嬷嬷说剩了不要的…我、我娘病了…我想带回去给她吃点…”
声音越说越小，带着哭腔。
苋轻心里叹了口气。果然是个老套又心酸的故事。
她转头看向脸色变幻不定的王厨娘，淡淡道：“王厨娘，李嬷嬷是管后勤采买的吧？她既然说了不要，那这东西就是无主的。阿禾捡了，怎么就算偷了？还是说…你觉得李嬷嬷说的话不算数？需要我去请李嬷嬷来对质一下？”
王厨娘顿时噎住了。李嬷嬷地位比她高，她哪敢去对质？而且那些馒头也确实是厨余，平时都是她们这些厨娘自己偷偷拿回家或者喂猪的…
她没想到这七小姐如此牙尖嘴利，还搬出了李嬷嬷！
“七小姐言重了…既、既然是李嬷嬷说的…那可能…可能是奴婢弄错了…”王厨娘讪讪地说道，心里把苋轻骂了个狗血淋头。
“弄错了就好。”苋轻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是昨天她用爱慕值兑换后剩下的一小块皂角碎片，递到王厨娘面前。
“不过，王厨娘你刚才吓到了我这位…嗯…小朋友。这点小东西，就当是压惊了。以后眼睛擦亮些，别动不动就冤枉人。”
王厨娘看着那小块皂角，愣了一下。这东西虽然不值钱，但也是稀罕物，七小姐居然拿来给一个小侍从出头？她狐疑地接过皂角，心里更觉得这七小姐古怪难缠，不敢再多事，敷衍地行了个礼，赶紧溜了。
角落里只剩下苋轻和那个叫阿禾的小侍从。
阿禾还处在震惊和懵逼中，傻傻地看着苋轻，怀里还紧紧抱着那几个黑馒头。
苋轻看着他那样，有点好笑，又有点心酸。她从袖袋里（其实是系统空间）摸出最后一个完整的、系统出品的白面馒头（价值1爱慕值！心在滴血！），递到他面前。
“喏，这个给你。那个黑的就别吃了，硌牙。”
阿禾看着那个白白胖胖、散发着淡淡麦香的馒头，眼睛瞬间瞪大了，难以置信地看看馒头，又看看苋轻，结结巴巴地说：“七、七小姐…这…这太贵重了…奴不能要…”
在这个世界，这样精细的白面馒头，可不是他们这种最低等奴才能经常吃到的。
“让你拿着就拿着。”苋轻首接把馒头塞进他怀里，换走了那两个黑馒头，“年纪轻轻正在长身体，吃好点。以后机灵点，别傻乎乎让人堵墙角。”
阿禾捧着那个白馒头，像是捧着什么绝世珍宝，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声音哽咽：“谢…谢谢七小姐…您…您真是个好人…”
（系统：【叮！爱慕值+5！来源：侍从阿禾，感激+忠诚萌芽。】）
（系统：【提示：阿禾（忠诚度：15/100）己成为宿主首位‘潜在追随者’，提供爱慕值将更稳定。】）
苋轻心里顿时平衡了——嗯，一个馒头换5点爱慕值和一个小粉丝，这买卖…好像不亏？甚至有点小赚？
她故作高深地摆摆手：“行了，快回去吧。记得，今天的事…”
“奴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阿禾立刻机灵地保证，看着苋轻的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感激。
苋轻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是个可造之材。
看着阿禾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抱着馒头飞快跑走的背影，苋轻掂量了一下手里那两个硬得能当凶器的黑馒头。
行吧…今晚的夜宵，又只能将就了。
不过，心情却莫名好了起来。
第一个粉丝get?！
虽然收获微弱，但这是一个开始。或许，在这冰冷的深宅大院里，她也能慢慢经营起属于自己的…一点点力量？
她啃着黑馒头，望着相府森严的院落，眼神微微闪烁。
权谋的第一步，是不是得先从…收买人心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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