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雪留下的丹火暖意还未从经脉中散尽，姜辰扶着湿滑的岩壁站稳时，指腹仍能触到方才她递来的丹瓶残留的温感 —— 那是混着灵草清香的温热，与黑风山脉的夜寒形成微妙的反差，像一粒种子，轻轻落在他心底。
身后突然传来碎石滚动的声响，姜辰猛地回头，只见那名被苏沐雪的丹火灼伤的幽冥宗外围弟子正挣扎着爬起。黑袍下摆被灵脉渗出的淡青色灵气染得发皱，胸口的剑伤还在渗血，却仍死死攥着腰间的黑色令牌，指缝间有灰黑色煞气缓缓溢出，像活物般缠上指尖，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凡界的蝼蚁，也配染指幽冥宗盯上的灵脉？” 弟子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猛地扑上来，煞气凝聚成尖锐的利爪，首取姜辰丹田 —— 显然是看出姜辰刚渡心魔劫，灵力未稳，想趁机毁掉他的修行根基。
姜辰心脏猛地一缩，丹田处刚被丹火抚平的灵力突然躁动起来，像是被煞气引动的乱弦，险些冲破经脉。危急时刻，掌心的青锋玉佩传来一阵温润的暖意，剑老的声音急促却沉稳：“用吸灵大法！先引气入掌，再以青冥气滤煞，别让煞气侵体！”
姜辰立刻凝神，按照瀚海域遗迹中习得的口诀，将灵力聚于左手掌心。淡蓝色的光晕从掌纹间漫开，触到弟子手腕时，像是遇到热源的薄冰，瞬间渗入对方经脉。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混杂着煞气的灵力顺着指尖涌来 —— 比之前吸收的炼气修士灵力更狂暴，像裹挟着沙砾的洪水，撞得他手臂经脉微微发疼。
“啊！我的灵力！” 弟子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黑袍下的骨骼发出 “咔咔” 轻响，眼中满是惊恐。姜辰不敢怠慢，运转青冥气在丹田外筑起一层淡青色的 “滤网”，将浑浊的煞气一点点逼到指尖排出，只留下纯净的灵力缓缓沉入丹田，像溪流汇入深潭。
小白不知何时绕到弟子身后，雪白的毛被夜风掀起，像团炸开的棉絮。它瞅准时机，猛地扑上去，用还没长齐的乳牙咬住弟子黑袍下摆，毛茸茸的尾巴绷得笔首，活像只护食的小兽。弟子本就被吸走大半灵力，重心不稳，被小白这么一拽，“扑通” 一声摔在地上，侧脸重重磕在灵脉旁的青石上，晕过去前还不忘嘶吼：“玄虚仙尊…… 不会放过你……”
姜辰没理会他的狠话，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丹田的变化上。吸灵大法运转到极致，淡蓝色光晕几乎将两人的手臂包裹，弟子体内的灵力像决堤的洪水，源源不断涌入他体内。丹田的灵力越来越充盈，像要炸开一般，他突然想起苏沐雪临走时塞给他的灵液玉瓶，忙从布囊里摸出 —— 瓶身还带着体温，倒出半瓶灵液入口，清甜的液体瞬间化作一股清凉的灵力，正好中和了吸灵带来的燥热。
“轰！”
一声轻响在体内炸开，姜辰感觉丹田像是被打开了新的空间。原本稀薄的灵气瞬间变得粘稠，淡青色的灵力在丹田内缓缓旋转，形成一个小小的气旋，每转一圈，灵力就凝练一分。他下意识抬手挥剑，铁剑划过空气时，竟带起一缕实质性的剑气，“唰” 地劈在旁边半人高的岩石上，留下一道平整的浅痕 —— 这是只有筑基境修士才能做到的灵力外放！
“突破了？” 姜辰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尖的淡蓝色光晕还未散去，掌心的青锋玉佩泛着莹白的光，剑老的声音带着欣慰：“不错，不仅破境，还能自主滤煞，比我预想中稳得多。”
他刚要开口回应，目光落在地上昏迷的弟子脸上，浑身突然一僵。
下一秒，一串陌生的画面毫无预兆地撞进脑海：幽暗的山洞里，烛火摇曳，一名黑袍长老将黑色令牌按在这弟子掌心，冷声道 “黑风山脉的灵脉藏着筑基机缘，若有修士靠近，杀了他 —— 灵液归你，若遇到带青锋玉佩的人，必须把人带回来”。画面里长老的脸被阴影遮住，只露出一双泛着煞气的眼睛，看得姜辰脊背发寒。
“这是……” 姜辰猛地收回目光，画面瞬间消失。他试着看向蹲在脚边的小白，却只看到小白正用爪子扒拉着一颗滚落到脚边的灵果，凑到鼻尖嗅了嗅，又抬头眼巴巴地看他，坦然真人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喉咙里发出 “呜呜” 的轻响，像是在请示能不能吃。
“是读灵神通！” 剑老的声音带着惊喜，“筑基境修士偶会衍生的天赋神通，你方才与那弟子对视时，灵力无意间与他的神魂产生共鸣，才触发了这能力。此神通能读他人浅层记忆，但需对视，且对修为高于你的人无效，切记不可滥用，免招祸端。”
姜辰恍然大悟，又试着集中注意力看向那弟子。这次，他看到的是弟子幼时的画面：凡界的小渔村里，少年背着竹篓去河边捕鱼，却被突然出现的幽冥宗修士掳走，被迫浸泡在煞气池中修炼，记忆里满是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对父母的思念。“原来…… 他也只是个被胁迫的可怜人”，姜辰的指尖微微一颤，淡蓝色光晕险些散去，他下意识收了收灵力 —— 即便对方是敌人，他也不愿再窥探这满是痛苦的过往。
“修真界本就弱肉强食，但你能守住本心，便是难得。” 剑老的声音温和了些，“先把他捆起来，别让他醒后再偷袭，灵脉旁的灵气正好用来巩固筑基境。”
姜辰点了点头，扯过旁边的坚韧藤蔓，小心地将弟子捆在岩石后 —— 藤蔓避开了他的伤口，还留了些活动空间。转身回到灵脉旁时，发现小白己经叼着那颗灵果，蹲在他常坐的青石上，见他回来，立刻把灵果往他面前推了推，自己则凑到玉瓶边，用爪子轻轻扒着瓶口，眼神里满是期待。
“灵液太烈，你现在还不能喝。” 姜辰笑着揉了揉它的头，将玉瓶递到它鼻尖让它闻了闻，“等回去，我用灵米给你煮粥，加你最爱的干鱼片，好不好？” 小白立刻蹭了蹭他的手心，毛茸茸的尾巴晃得飞快，叼起灵果又递过来，像是在说 “那这个给你吃”。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姜辰坐在灵脉旁巩固修为。淡青色的灵气像细密的溪流，顺着他的毛孔渗入体内，丹田的气旋旋转得越来越快，原本有些虚浮的灵力渐渐变得沉稳。
他试着运转青锋剑法的基础三式：青冥引能引动灵脉灵气入剑，剑尖凝起的青芒比之前亮了三倍；流冥斩的横向斩击中途变向时，气劲如流水般顺滑，没有半分滞涩；守冥环展开时，淡青色的气环能将周身三尺内的灵气都纳入其中，连夜风都被挡在外面。
小白就趴在他腿边，一会儿用爪子扒拉他垂落的衣摆，一会儿又凑到剑旁，好奇地用鼻尖碰了碰剑尖的青芒，被气劲轻轻弹开后，委屈地 “喵” 了一声，却不肯走，蜷成一团靠在他的膝盖上，没多久就发出了细微的呼噜声。
夕阳西下时，姜辰终于收功。他摸了摸丹田，能清晰地感受到筑基初期的灵力 —— 比炼气九层强了不止十倍，连五感都变得敏锐，能听见百米外山林里妖兽的低吼，能看见灵脉深处流动的灵气轨迹。他低头看向腿上的小白，发现它怀里还抱着半块灵果，嘴角沾着些灵果的汁液，显然是趁他修炼时偷偷咬了几口。
姜辰小心翼翼地将小白抱进怀里，捡起地上的铁剑和装满灵液的玉瓶。路过岩石后时，他犹豫了一下，从布囊里拿出一小袋灵米和一瓶伤药，放在弟子身边：“也算给你留条活路，以后别再助纣为虐了。”
走出山谷时，晚风带着灵脉的清香吹在脸上。姜辰抬头望向天边的晚霞，突然想起苏沐雪临走时说的 “若你要去修真界，可凭灵脉气息去天衍宗寻我”，那时他满脑子都是突破，没来得及细问，此刻想起，丹田处的灵力竟莫名平和了几分。
他摸出苏沐雪留下的那只空丹瓶，瓶身上还刻着小小的 “苏” 字，便小心地收进贴身的布囊里 —— 这是他在修真界遇到的第一个愿意伸手帮他的人，或许以后，真能在天衍宗再见到她。
月光渐渐爬上树梢，照亮了他前行的路。怀里的小白睡得安稳，掌心的青锋玉佩带着温意，腰间的铁剑泛着冷光，贴身的布囊里，空丹瓶的药香若有若无。姜辰深吸一口气，脚步比来时更稳 —— 筑基境只是起点，幽冥宗的阴谋、父母的下落、苏沐雪口中的修真界，还有新觉醒的读灵神通，都在前方等着他。他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挨打的失忆少年，而是能握着剑、护着小白、朝着目标一步步走的修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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