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的西厢房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漏进一丝微光，映得王氏手里的青釉小瓶泛着冷光。瓶里装着淡青色的粉末，是她托人从黑市买来的 “慢毒”—— 无色无味，掺在汤药里喝上半个月，人就会日渐虚弱，最后悄无声息地没了性命，连太医都查不出缘由。
王氏指尖着瓶身，眼底满是怨毒。自从宋晚宁攀上林时衍，她和语然就没过上一天顺心日子：语然的永宁侯府婚约黄了，柳家也因为军饷案被皇上猜忌，势力大不如前；就连她想在府里安插几个自己人，都被宋晚宁找借口赶走了。
“娘，真的要这么做吗？” 宋语然站在一旁，手指绞着帕子，脸上满是不安，“林大人护着姐姐，要是被他发现……”
“发现什么？” 王氏猛地转头，声音尖锐，“这药掺在补汤里，谁能看出来？等宋晚宁死了，林大人没了念想，说不定还会看顾你几分！到时候你嫁给柳明轩，咱们娘俩在府里才能站稳脚跟！”
她越说越激动，抓起桌上的药碗 —— 那是给宋晚宁炖的 “红枣桂圆汤”，说是补身子，实则己经掺了半瓶慢毒。她将剩下的粉末全倒进去，用银勺搅匀，粉末瞬间融在汤里，看不出丝毫异样。
“让小翠送去静远居，就说…… 就说是我特意给晚宁炖的，让她补补身子。” 王氏压下心底的慌乱，对门外喊了一声，丫鬟小翠连忙走进来，小心翼翼地端起药碗。
“记住，一定要看着宋姑娘喝下去。” 王氏叮嘱道，眼神里的狠厉让小翠打了个寒颤，连忙点头应下。
静远居的偏院里，宋晚宁正坐在窗边看书，听见敲门声，抬头道：“进来。”
小翠端着药碗走进来，脸上堆着不自然的笑：“宋姑娘，夫人特意给您炖了红枣桂圆汤，让您趁热喝。”
宋晚宁放下书，目光落在药碗上。汤里飘着几颗红枣和桂圆，热气袅袅，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可就在小翠走近时，她忽然闻到一丝极淡的苦杏仁味 —— 那味道像针一样扎进她的记忆里，和前世宋语然灌她的毒酒味道，一模一样！
她的指尖瞬间攥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接过药碗，指尖轻轻碰了碰碗沿，温度正好，显然是算好时间送来的。
“夫人有心了。” 宋晚宁笑了笑，目光却扫过小翠躲闪的眼神，心里己经有了数。她端着药碗，没有喝，反而朝着院外走去，“正好我要回尚书府给父亲送些东西，这汤我带回去，当面谢谢夫人。”
小翠愣了一下，想阻拦，却被宋晚宁的眼神逼退 —— 那眼神里的冷意，让她不敢多说一个字。
尚书府正厅里，宋父正坐在主位看公文，王氏和宋语然坐在一旁，见宋晚宁端着药碗进来，王氏心里一喜，脸上却装作关切的样子：“晚宁，怎么把汤带回来了？是不是不合口味？”
“不是，” 宋晚宁走到宋语然面前，将药碗递过去，笑容温和，“妹妹最近总说身子弱，这碗补汤看着就养人，不如给妹妹喝吧。”
宋语然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推却：“姐姐，这是娘给你炖的，我怎么好意思……”
“哎呀，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的我的。” 王氏连忙打断她，心里打着算盘 —— 语然喝了也没关系，反正这汤里的毒要长期喝才会发作，正好让语然先试试，看看有没有问题。她笑着推了宋语然一把，“快喝吧，晚宁一片心意，别辜负了。”
宋语然被推得一个趔趄，只好接过药碗，皱着眉喝了半碗。汤的味道有点怪，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味，可她不敢多说，只能硬着头皮咽下去。
刚放下碗，宋语然突然捂住肚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冒出冷汗：“娘…… 我肚子疼…… 好疼……”
话音刚落，她就 “扑通” 一声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痛苦地呻吟起来。
王氏脸色骤变，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神慌乱。可转念一想，这是个诬陷宋晚宁的好机会！她猛地扑到宋语然身边，指着宋晚宁，声音尖锐：“宋晚宁！你是不是在汤里下了毒？你想害死语然！”
宋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连忙放下公文，走到宋语然身边，脸色凝重：“快！快去请太医！”
“父亲，” 宋晚宁站在原地，眼神冷静，没有丝毫慌乱，“我没有下毒。这汤是娘让小翠送到静远居的，我闻着有问题，才没喝，给了妹妹。”
“你胡说！” 王氏尖叫道，“这汤是我亲手炖的，怎么会有问题？肯定是你在路上加了毒，想嫁祸给我！”
“是不是嫁祸，一问便知。” 宋晚宁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李侍卫，进来吧。”
门外走进来一个穿着黑衣的侍卫，正是林时衍派来保护她的人。侍卫对着宋父行了一礼，声音沉稳：“宋大人，属下奉林大人之命，暗中保护宋姑娘。昨日属下看见王夫人派人去黑市买了‘慢毒’，今日又看见王夫人将毒掺进汤里，让小翠送去静远居。”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宋父：“这是黑市药铺老板的证词，上面还有王夫人派人买毒的凭证。”
宋父接过纸，越看脸色越沉，手都在发抖。他抬头看向王氏，眼神里满是失望和愤怒：“王氏，你…… 你竟为了语然，想害晚宁的性命？”
王氏看着证词，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怎么也没想到，宋晚宁竟然会让人跟踪她，还拿到了证据！
“父亲，” 宋晚宁走到宋父身边，声音平静，“妹妹喝的毒不多，太医来了应该能救回来。只是娘……”
她没有说完，可意思己经很明显。宋父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里满是决绝：“来人！把王氏关进柴房，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见她！”
侍卫立刻上前，架着的王氏往外走。王氏挣扎着，哭喊着：“宋明远！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为了语然！为了这个家啊！”
可宋父没有回头，只是看着地上痛苦呻吟的宋语然，脸色凝重。
太医很快就来了，给宋语然施了针，喂了解毒药，她的腹痛渐渐缓解，可脸色依旧惨白。太医说：“幸好喝的毒不多，要是再晚一步，恐怕就回天乏术了。”
宋父松了口气，看着宋语然，眼神复杂。
当晚，柴房里传来一声惨叫，丫鬟匆匆跑来报告：“大人！不好了！夫人…… 夫人死了！”
宋父和宋晚宁赶到柴房时，王氏己经倒在地上，嘴角流着黑血，手里还握着一个空碗 —— 正是宋语然剩下的那半碗汤。原来她被关在柴房里，又怕又恨，见碗里还有剩下的汤，以为是普通的补汤，想喝了暖暖身子，却没想到自己喝了自己下的毒。
宋父看着王氏的尸体，脸色苍白，沉默了很久，才对宋晚宁说：“晚宁，是父亲以前糊涂，没看清王氏的真面目。以后尚书府，你说了算。”
宋晚宁看着地上的尸体，心里没有快意，只有一丝复杂的唏嘘。王氏的狠毒，最终害了自己。她点了点头，声音平静：“父亲放心，我会管好尚书府，也会照顾好妹妹。”
夜风从柴房的破窗吹进来，带着寒意。宋晚宁知道，王氏的死，只是一个开始。柳家还在，顾言昭还没彻底倒下，林时衍的身世之谜也没解开。但她己经不再是前世那个任人欺凌的宋晚宁了，从今往后，她会握紧自己的命运，护好自己想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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