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算院的星灯亮到第七夜时,沼泽巫医的龟甲忽然裂了道细纹。
"东北沼渊有变。"老巫医颤巍巍捧起龟甲,"蚀心蛊的气息...但比从前更阴毒!"
金伟银针探向龟甲裂痕,针尖霎时蒙上灰翳:"噬灵族皇帝残魂未灭,他在借归墟星尘炼'蚀星蛊'——此蛊能污浊算力本源!"
话音未落,算院东北角的沙盘自行崩塌。沙漠行者额间星纹渗出黑血:"我的算力...在被吞噬!"更多学子惊觉异样:水族少年的鲛珠褪色,雪妖的冰晶算筹融化,连二丫怀中的万界算盘都滞涩难转!
"皇帝在抽取各族算韵养蛊!"阿梨朱砂痣灼如赤星,"必须在他炼成前毁掉蚀星蛊母!"
"但母巢在何处?"铁柱急得捶墙,"归墟之眼吞吐星尘覆盖九界,如何找寻?"
金伟忽然闭目,银针轻触眉心:"不算方位,不算因果——算'无我'。"
浑天仪应声倒转,仪心琉璃目映出惊人景象:各族学子被吞噬的算力,正沿无形丝线汇向归墟之眼。而丝线另一端,连着每个学子最珍视的算器——龟甲、星纹、鲛珠、算盘...皇帝竟将蛊种在了他们对算道的执念中!
"好毒的手段..."金伟银针碎空,"他令我们畏首畏尾——若毁算器则失算力,若保算器则养蛊虫!"
"那便不要'器'。"阿梨突然折断了陪伴十年的桃木算筹,"先生教过,无筹之算的最高境是'无我'。"算筹断裂处迸发清光,竟暂时斩断了蚀星蛊的吸力!
学子们怔住。老巫医龟甲良久,突然将龟甲掷向浑天仪:"老朽以三百年卜算之执,换九界算道清明!"龟甲撞上仪身碎成星粉,老巫医踉跄坐倒,眼底却一片澄澈。
"我族星纹...本是观天印记!"沙漠行者以血洗纹,星纹褪色时,他仰天大笑,"褪尽浮华,方见本真!"
连锁反应如潮涌起。水族少年捏碎鲛珠,雪妖融解冰晶,二丫甚至将万界算盘抛入溪流!每件算器破碎时,都有缕黑气自学子眉心逸散——蚀星蛊正在失去寄体!
"疯了!"皇帝残魂在归墟之眼咆哮,"尔等自毁算道,与凡畜何异?!"
"你错了。"金伟银针引动所有破碎算器残留的灵韵,在虚空凝成巨大光轮,"器可毁,算常在——此乃'无我算境'!"
光轮中浮现九界生灵最本真的算影:农人捏土估产,渔夫观潮定汛,稚童数星辨时...没有法器,没有符文,只有心与天地共鸣。
"不可能!"皇帝残魂剧烈扭曲,"没有算器如何承天算?!"
"因天算之本,原就在众生呼吸之间。"金伟振衣踏入光轮,"今日便教你——何为无我之算!"
光轮碾过归墟之眼,蚀星蛊母巢如雪消融。皇帝残魂尖啸着被卷入星尘漩涡,最后嘶吼:"待本皇重铸..."
"你重铸多少次..."金伟银针碎星,"众生便算醒你多少次。"
星尘散尽时,万界算院一片寂静。学子们相视而笑——他们虽失算器,掌心却自然浮出契合本族天赋的算韵流光。老巫医以指为筹,在虚空划出比龟甲更精妙的卦象;沙漠行者抬眼观星,眸中星辉胜过往昔纹路。
"原来如此。"阿梨轻触额间彻底淡去的朱砂痣,"计都星官传承的终点...是褪去'星官'之壳,重归'人'之本心。"
金伟望向东北沼渊方向,忽然道:"蚀星蛊虽灭,皇帝残魂仍借星尘遁走了一缕。"
"那便让他遁。"二丫用树枝在溪边画着涟漪,"反正我们学会了一—算道如涟漪,散尽还复来。"
晨光镀亮算院新匾时,金伟在青莲叶上发现行露珠凝成的偈语:
"算天算地算无我,渡人渡己渡苍生。"
远处,各族学子正以指代筹,共推着新一轮作物周期。
他们的影子在朝阳下拉得很长,长过曾经依赖的所有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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