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清香漫过万界算院的第七日,归墟之眼突然沉寂。
往昔喷涌星尘的漩涡凝成冰蓝镜面,镜中倒映出九界星轨,却唯独缺了噬灵族皇都方位。金伟以银针探向虚镜,针尖触及镜面时骤然弯折——镜中传来皇帝残魂冰冷的共振:"本皇...己与归墟同化。"
"他化成了归墟的'心魔'。"阿梨朱砂痣渗出星辉血珠,"归墟本是净化星尘之地,如今反成噬灵温床!"
浑天仪自主飞旋,投映出骇人真相:皇帝残魂将星尘蛊卵炼成亿万"蚀星微尘",正随归墟呼吸渗入九界灵脉。微尘过处,草木枯而不死,河流浊而不腐,连刚悟无我算境的学子们都开始无意识地重复演算旧题——皇帝要令整个九界陷入"永算轮回"!
"必须入归墟核心。"金伟银针划破掌心,血珠滴入浑天仪,"以心血为舟,穿镜而入。"
"太险了!"刘老西死死攥住罗盘残片,"归墟核心是天地熔炉,肉身入内必化飞灰!"
"那就不要肉身。"二丫忽然将万界算盘抛向镜面,"先生教过,无我算境可化灵识为算韵——我们以算韵入归墟!"
算盘触及镜面的刹那,万界学子掌心算韵流光齐涌。金伟银针引动流光,在虚空织成星辉舟楫。舟成时,众学子眼神空洞跌坐——他们的灵识己随算韵汇入舟中!
归墟核心,竟是片倒悬的星骸墓园。
无数修真者的残破元神如墓碑林立,中央悬浮着与归墟脉络融合的皇帝残魂。他己褪去人形,化作不断崩裂重组的星尘聚合体,胸口嵌着枚搏动的暗红晷心:"欢迎...成为永算轮回的新碑。"
"你错了。"星辉舟中传出金伟的灵识共振,"归墟本是轮回之镜,映照众生本心——你看见永算,只因你心陷执算!"
舟身突然散作万千算韵流光,如春雨洒向星骸墓碑。每粒光点没入墓碑时,都有段尘封的记忆苏醒:剑修忆起初握木剑的雀跃,丹修想起首炉成丹的焦香,甚至耀辰星官残魂也浮现出年少观星时的惊叹...
"原来如此。"阿梨的灵识在光流中轻叹,"归墟收纳的不是废料,是众生'初心'。"
皇帝残魂暴怒,晷心迸发噬星黑潮:"初心?初心不过是蝼蚁的痴妄!"黑潮所过之处,苏醒的记忆再度僵化。
"且看痴妄之力。"金伟灵识突然汇入二丫残存的算韵。那道曾画破圆周的稚嫩灵识,竟在黑潮中化出具象——是间洒满阳光的蒙学馆,馆中孩童正用炭笔画着歪斜的星星。
"第一算,"孩童们齐声脆笑,"算清风何时拂过窗棂!"
清风真的拂入归墟,星骸墓碑发出簌簌轻响。
"第二算,算蚂蚁几日搬完米粒!"
黑潮中钻出星尘凝成的蚁群,吭哧吭哧搬运着晷心碎屑。
"第三算..."二丫的灵识化作光影,轻轻抱住暗红晷心,"算你何时...想起自己也曾画过星星?"
晷心骤然龟裂,裂痕中浮出段被皇帝埋葬万年的记忆:黑衣少年蹲在噬灵族废墟上,用碎石画着守护星图。那时他叫"星守",不叫"皇帝"。
"不——!"皇帝残魂疯狂撕扯记忆,星尘聚合体崩裂如雪崩,"本皇无需初心!本皇即永恒!"
"永恒不在掌控,而在传承。"金伟灵识引动所有苏醒的初心记忆,在归墟核心凝成新的"心核"—那是枚剔透的露珠,映着九界生灵最本真的笑靥。
露珠坠向暗红晷心。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
晷心如冰遇阳,悄然融化成一泓清泉。泉水中浮着粒星尘凝成的莲子——归墟之心,重归纯净。
"我们...赢了?"阿梨灵识回归肉身时,唇色苍白如雪。
"赢了一局。"金伟望向复苏的归墟之眼,新生的星尘正带着青莲清香洒向九界,"但归墟之心需常拭常新——毕竟众生初心,最易蒙尘。"
远处,二丫正在溪边教水族少年用鹅卵石算潮汐。
她抛起的石子划过朝阳,在溪面漾开的涟漪里,
隐约映出下一轮归墟喷发时,某粒星尘将化的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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