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夜路没有路灯,只有车灯劈开浓重的黑暗,照亮前方坑洼的路面。陈砚握着方向盘的手全是汗,油门踩到底,警车像头焦躁的野兽,在乡间小路上疾驰。林晓坐在副驾驶座上,紧紧抱着装着苏岚骸骨碎片的证物袋,指尖冰凉——匿名短信里的“处理”两个字,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她不敢想,要是老徐和郑师傅出了意外,他们之前的努力会白费多少。
“还有多久到?”林晓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盯着手机导航,上面显示离民房还有三公里,可这三公里的路,却像是走了半个世纪。
“快了,再坚持一下。”陈砚的声音比平时沙哑,他余光瞥见后视镜里有两束车灯,一首不远不近地跟着,“我们被盯上了,应该是王海涛的人。”
林晓心里一紧,回头看了眼:“怎么办?他们要是拦着我们,我们就赶不上救老徐和郑师傅了!”
“别慌,”陈砚深吸一口气,眼神却更锐利了,“前面有个岔路口,左边是去民房的近路,右边是废弃的砖窑厂——我引他们去砖窑厂,你趁机去民房,保护好证人,我随后就到。”
“不行!太危险了!”林晓立刻反对,“要去一起去,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他们!”
陈砚没再争辩,只是在岔路口猛地打了把方向盘,警车往右边的砖窑厂冲去。后面的两辆车果然跟了上来,车灯在黑暗中划出两道刺眼的光,像追猎者的眼睛。
“你从砖窑厂后门绕出去,往民房跑,记住,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回头!”陈砚把车停在砖窑厂门口,推开车门,“证物袋拿好,那是定王海涛罪的关键!”
林晓咬着牙,知道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她抓起证物袋,从副驾驶座翻出去,往砖窑厂后门跑。刚跑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汽车碰撞的声音——是跟踪的车撞上了警车,陈砚故意用警车堵住了砖窑厂的入口。
她没敢回头,只能拼命往前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里默念着“陈警官一定要没事”。
等林晓气喘吁吁地跑到民房时,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民房的门被撬开了,门框上还留着新鲜的撬痕,院子里的红外探测器被摔在地上,屏幕碎成了蛛网。她握紧手里的警棍,小心翼翼地走进屋里——客厅里一片狼藉,桌子被掀翻,茶杯摔在地上,碎片溅得到处都是,老徐的老花镜掉在墙角,镜片裂了,却不见两个人的踪影。
“老徐!郑师傅!”林晓喊了两声,没人回应,只有她的声音在空屋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凉。她走到里屋,发现墙上贴着一张纸条,是用铅笔写的,字迹潦草:“想救人,去红星机床厂旧仓库,带苏岚的骸骨来换,别报警,否则撕票。”
是王海涛的人!他们把老徐和郑师傅绑去了旧仓库,还想用证人换骸骨证据!林晓赶紧拿出手机,想给陈砚打电话,却发现手机没信号——这里太偏僻,信号被屏蔽了。
她咬了咬牙,把证物袋藏在身上,又在屋里找了把生锈的菜刀揣在兜里,转身往旧仓库的方向跑。她知道,自己不能让陈砚一个人面对危险,更不能让老徐和郑师傅因为他们的调查送命。
而此时的砖窑厂里,陈砚正和两个歹徒对峙。他刚才从警车里翻出来时,胳膊被玻璃划伤了,鲜血渗过警服,染红了袖口,可他手里的警棍却握得紧紧的,眼神像淬了冰。
“陈警官,识相点,别拦着我们办事。”其中一个歹徒手里拿着钢管,脸上有一道刀疤,是张强的同伙,“王老先生说了,只要你别多管闲事,我们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生路?你们把老徐和郑师傅藏哪了?”陈砚往前一步,身上的气势让两个歹徒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王海涛让你们来的?他以为绑了证人,就能销毁证据,逃脱法律制裁?”
“别跟他废话,上!”另一个歹徒喊了一声,举起钢管朝陈砚挥过来。陈砚侧身躲开,警棍狠狠砸在歹徒的胳膊上,歹徒惨叫一声,钢管掉在地上。刀疤脸见状,从腰里掏出一把弹簧刀,朝陈砚刺去——陈砚年纪大了,反应慢了半拍,刀划在他的大腿上,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他忍着疼,抓住刀疤脸的手腕,用力一拧,弹簧刀“哐当”掉在地上。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是老吴带着支队的人赶来了——陈砚刚才在去民房的路上,就偷偷给老吴发了定位,让他带人支援。
两个歹徒听到警笛声,慌了神,转身想跑,却被赶来的民警按在地上,戴上了手铐。陈砚松了口气,踉跄了一下,被老吴扶住:“老陈,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别管我,”陈砚抓住老吴的胳膊,急切地说,“林晓去了民房,老徐和郑师傅被绑去了旧仓库,王海涛的人要用他们换苏岚的骸骨,你快带人去救他们!”
老吴赶紧安排人手,一部分送陈砚去医院,一部分跟着他去旧仓库救人。陈砚却摇了摇头:“我不去医院,我要去旧仓库,林晓一个人太危险了。”
他撕下衬衫的袖子,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坐上警车,跟着老吴往旧仓库赶。路上,他拿出手机,终于联系上了林晓——林晓刚跑到旧仓库附近,手机有了信号。
“陈警官,你没事吧?他们把老徐和郑师傅绑在仓库里,让我带骸骨来换!”林晓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很坚定,“我己经到仓库门口了,我想先进去看看情况。”
“别进去!我们马上就到!”陈砚急得大喊,“王海涛的人肯定有埋伏,你别冲动!”
可电话那头己经传来了忙音——林晓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旧仓库的大门。仓库里漆黑一片,只有几盏应急灯亮着,光线昏暗,能看到角落里绑着两个人,正是老徐和郑师傅,他们的嘴被胶带封住,看到林晓,眼里满是焦急。
“骸骨带来了吗?”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王海涛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手枪,对准了林晓,“把证物袋扔过来,别耍花样。”
林晓握紧手里的证物袋,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她不能把骸骨给王海涛,那是定他罪的关键,可老徐和郑师傅还在他手里,她不能不管。
“先放了他们,我再给你骸骨。”林晓往后退了一步,语气尽量平静,“你要是敢伤害他们,我就算毁了骸骨,也不会给你。”
王海涛冷笑一声,扣动了扳机,子弹擦着林晓的耳边飞过,打在墙上,溅起一片灰尘:“别跟我讨价还价!我数三声,你不扔过来,我就杀了他们中的一个!一——”
“住手!”仓库门口传来陈砚的声音,他拄着警棍,一瘸一拐地走进来,身后跟着老吴和民警,“王海涛,你己经被包围了,放下枪,投降吧!”
王海涛的脸色瞬间变了,他赶紧抓住老徐,用枪抵住老徐的头:“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他!陈砚,你别逼我,我要是死了,你们也别想好过——我手里还有其他官员的贪腐证据,我要是把这些捅出去,整个江城的官场都会震动!”
陈砚停下脚步,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你以为这些能救你?你收受贿赂,指使杀人,掩盖命案,桩桩件件都是死罪,就算你有再多证据,也难逃法律的制裁!”
就在这时,林晓突然从兜里掏出菜刀,朝王海涛扔过去——王海涛下意识地躲开,手里的枪掉在了地上。陈砚趁机冲上去,把王海涛按在地上,民警赶紧上前,给王海涛戴上了手铐。
老徐和郑师傅被解救下来,解开胶带后,老徐哭着说:“陈警官,多亏了你们,不然我们今天就没命了……王海涛还说,苏岚的骸骨里有他杀人的证据,他一定要销毁……”
陈砚点点头,走到林晓身边,接过她手里的证物袋,打开一看,里面的骸骨碎片完好无损。他松了口气,笑着说:“辛苦你了,林警官,我们做到了。”
林晓看着陈砚胳膊和腿上的伤口,眼泪掉了下来:“陈警官,你受伤了,快去医院吧。”
就在这时,陈砚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匿名短信,还是那个陌生号码,这次没有照片,只有一句话:“刘芳的证词是补的,1998年她根本没见过苏岚私奔,是王海涛和赵卫东逼她做的伪证,她现在在城郊养老院,你们可以去找她。”
陈砚的心里“咯噔”一下——刘芳,1998年苏岚案的关键证人,她的证词是“看到苏岚跟陌生男人私奔”,也是当年定案的重要依据。如果她的证词是假的,那苏岚案的所有疑点就都能解释了!
他抬头看向老吴:“安排人去城郊养老院,找到刘芳,她是解开苏岚案最后谜团的关键!”
老吴点点头,立刻让人去查。陈砚看着手里的证物袋,心里充满了期待——二十五年的悬案,终于要真相大白了。可他没料到,刘芳的出现,会带来一个更让人震惊的秘密,一个关于苏岚死亡真相的、更黑暗的秘密。
仓库外的天己经亮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骸骨碎片上,像是在为苏岚照亮回家的路。陈砚知道,他们离最终的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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