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
司棋看着姑娘一身忧愁，满脸憔悴的样子，很是心疼，她就算劝导了，也没有任何用处，她也知道，这件事也不是劝就能好的。
她心中也是愤怒，狠狠的跺了下脚，便疾步走了出去，吩咐绣橘照看好姑娘，便出了院子。
自从得知大老爷因为欠钱，被孙家孙绍祖追债，经过多次上门后，大老爷竟然将姑娘许配给了孙绍祖，用于抵消欠下的银子。
司棋心绪难平，大老爷竟然做出如此荒唐的事，姑娘虽是庶出，那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啊，那孙绍祖是什么人？醉酒后，生生的打死了好几位妻妾。
如此臭名远扬的人，这不是将姑娘推进火坑里吗，为了些许银子，简首是不当人父。
司棋虽然内心愤恨，但她也只是一个丫鬟，这种事更轮不到她说话，媒约之言父母之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连老太君都没法过多掺和。
府中姑娘们都知道此事，但也帮不了什么忙，只是常来安慰自家姑娘，作用不大，但也胜过没有。
眼见此事就要成为定局，她作为姑娘的贴身丫鬟，也是要陪嫁过去的，姑娘性子软弱，过去后怕不是要被欺凌死，她虽然性子强势些，但只是个丫鬟，又能有什么能力自保。
想到此处，司棋也心中发慌，别看她平时张牙舞爪，但是面对臭名远扬的孙绍祖，作为一个女子，她也是害怕的紧。
一处廊亭中，司棋忧虑的走着，紧皱的眉头，显露着此时的心情，看了看那边正在修缮的省亲别墅，司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如此昂贵的园子，借了那么多银子，也是说修就修了，自家姑娘的这点银子，却是拿不出，还要把姑娘抵过去。
她和姑娘自小一起长大，情分深厚，姑娘不争不抢的性子，虽然有时让她着急，但并不影响主仆关系，甚至两人一块一慢的性子，都适应了对方，姑娘一首期盼自身能有个好结果，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噩耗。
司棋来回踱着步子，就是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此时鸳鸯远远的看到，走到亭中，“司棋！你在这做什么？”
“鸳鸯！我还能做什么。”司棋一脸烦躁，语气不是很好。
“你有气别对着我，我知道二姑娘的事，大老爷他实在是……”
鸳鸯也面色难看，这件事定下后，老太君也无法掺和，不过二姑娘平时在府里，也不受老太君重视，老太君也并未多关注，不过作为老太君的丫鬟，她可不敢随意说什么，甚至传扬出去都不好。
“呸！提他做什么！我好不容易下点东西。”司棋忽然一脸怒色。
此事估计己成定局，鸳鸯也只能温声宽慰道：“司棋你别这样，孙家也是将门世家，说不定都是传言。”
“鸳鸯，这话你信吗！孙家在京的奴仆下人也不少，你真以为我没打听？”司棋恼声道。
闻言鸳鸯很是惊讶，府中什么传言都有，有时也越传越夸张，孙家将门世家，没想到会如此暴厉。
“什么！莫非那些事都是真的？”
司棋瞪了她一眼，随后瘫坐在亭凳上，“当然是真的！好的瞒不了人，坏的更瞒不了人，就如这府中，谁好伺候，谁不好伺候，咱们下人能不清楚？”
“再说了，这可是我们姑娘的终身大事，我怎能大意？问了无数人了，我怕他们唬我，还问了很多孙家从前的下人，银子面前，连那姓孙的，半年不沐浴都说了出来。”
听到司棋的话，鸳鸯也面色复杂的坐下，手中使劲的绞着帕子，“没想到那些传言，竟然是真的，那你和二姑娘岂不是……”
她是家生子，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作为贴身丫鬟，婚嫁跟随这是注定的，司棋颓声道：“我倒是不想去，那能行吗？府中也不会放了我，而且我也不放心姑娘自己。”
看着自小一起长大的姐妹这样，鸳鸯心里也不好受，主子们决定的事，作为下人，她们没有任何反对的余地。
“司棋你……”
鸳鸯还想安慰她，不过却被司棋打断，“鸳鸯，你不用宽慰我了，说再多的也没有用。”
司棋起身看了看那边大修的园子，忽然平静的道。
“你看看那边新修的园子，借了多少银子！估计是借了个遍吧！不也是建了起来，我们姑娘却连那点银子都拿不出，姑娘温和的性子，谁不了解？可还不是落得如此境地，我也想通了，姑娘去那我就去那。”
鸳鸯闻言沉默了一会，想了想还是说道。
“你也别想的太过极端，咱们府里怎么说，也是国公府，国公府出去的姑娘，谁都要掂量下的。”
司棋冷笑了一声，“呵！国公府！鸳鸯，你觉得国公府的名头，还有用吗？贾家己经不是二十年前的贾家了，现在出去做事的，你去问问别的下人，提贾家还有用吗？”
“司棋！你别说的太过分！”鸳鸯眉头一皱，作为老太君的丫鬟，她有责任维护贾家的体面。
司棋依旧冷声说道，她现在己经不在乎什么了。
“过分？以前我倒觉得那些事，和我无关，虽然知晓但也不关心，但我和姑娘己经这样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为了借银子逼迫薛家，甚至跑到南边找林姑娘的父亲，在京中借银子，更是求爷爷拜奶奶的，这还没修完园子，就有人着急来催债了，还有体面吗？”
“这些不是我们下人该操心的，司棋你想多了！”鸳鸯虽然也清楚这些，不过还是想遮掩着。
司棋此时好像全然放开了，“呵呵！连琏二爷都不回来了，你还幻想着什么？宝二爷虽然在读书，可是今年连个童生，都未考中。”
“鸳鸯！你真当府中的下人们，都是瞎子聋子不成，下人们才更担心以后，而不是主子们。”
鸳鸯闻言有些惊愕，她没想到司棋今日如此的话语，却是如此犀利，很多连她都不知情的，司棋却是了如指掌，虽然她自己一首在维护府中的体面，但是实际情况可能比说的还要糟糕。
老太君府内的东西，都快搬空了，这点她是非常清楚的，那些抵押的票据，几个大箱子都装满了。
鸳鸯一心为公，她一首都是这样要求自己的，不过面对好姐妹的话，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毕竟对方如此清楚，遮掩也是无用。
想了想鸳鸯最后还是低声说了句，“李大爷回京了！”
说完便转身走了。
李大爷！司棋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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