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地宫血誓
皇陵地宫的腐臭味比南疆沼泽更浓。
阿阮贴着潮湿的青砖墙根移动，裂冰剑的寒芒在火把下忽明忽暗。她怀中揣着陈砚临终塞来的《百鸟朝凤图》残卷，图卷边缘的焦痕蹭得锁骨生疼——那是皇后亚米拉帕拉的骨灰坛在金殿爆炸时留下的。
"阿阮夫人，您来晚了一步。"
沙哑的男声从地宫深处传来。十二盏人皮灯笼同时亮起，晃得人睁不开眼。灯笼上绘制的全是阿月的画像，有的被撕去半张脸，有的心口插着匕首，最中央那盏，赫然是帕兰的遗容。
"玄甲卫指挥使，沈沧。"为首的男人掀开黑斗篷，露出胸前狰狞的蝎子刺青——那是影阁与玄甲卫双重标记，"皇后娘娘临终前传讯，说您会来取《百鸟朝凤图》。"
阿阮的指尖扣住剑柄。沈沧身后，三十名玄甲卫一字排开，每人腰间都挂着皇后亲赐的"九幽冥火令"。这些本该守卫皇陵的精锐，此刻眼白泛着青灰，显然是被邪术操控的死士。
"陈砚呢？"阿阮厉声问。
沈沧轻笑，抬手掷出一枚青铜骰子。骰子在空中炸裂，血珠西溅，落地瞬间化作无数黑线，缠上阿阮的双脚！
"他啊......"黑线猛地收紧，阿阮踉跄跪地，"在金殿替您挡了皇后的匕首后，被送去了极乐世界。"
愤怒烧穿理智。阿阮低喝一声，莲心之力从心口涌出，震碎脚踝的黑线。裂冰剑划出冰蓝弧光，首取沈沧咽喉！
沈沧不闪不避，玄铁重刀迎上剑锋。火星迸溅间，他的刀竟如活物般扭曲，化作一条黑鳞巨蟒，缠上阿阮的手臂！
"这是......"阿阮瞳孔骤缩。巨蟒鳞片间渗出黑血，腐蚀着她的护体灵气，"冥河教的蚀骨蟒？"
"聪明。"沈沧的声音带着癫狂，"皇后娘娘早与冥河教换了命！您杀她一次，她用十万阴魂换您十条命！"
地宫深处传来锁链拖拽声。阿阮咬牙斩断巨蟒，抬头看见祭坛方向立着座青铜棺椁——棺盖上刻着与帕兰胎记相同的莲花纹，缝隙里渗出沥青般的黑雾。
"那是皇后的'转生棺'。"沈沧的声音发颤，"她知道自己活不成，要把魂魄封进棺里，借暗渊邪神重生......"
话音未落，青铜棺椁轰然炸裂！黑雾中走出个浑身缠满绷带的女人，半张脸腐烂见骨，另半张却与亚米拉帕拉有七分相似。
"阿阮......"腐烂的嘴唇开合，"你杀了我一次，我杀你十次......"
她的指尖划过虚空，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涌出无数腐尸！腐尸脖颈都挂着玄甲卫令牌，显然都是控的死者。
阿阮的裂冰剑燃起金芒，莲心之力化作光盾护住周身。腐尸扑来，却在触到光盾的瞬间化为飞灰。她趁机冲向青铜棺，指尖刚触到棺内残留的皇后衣角，整座地宫突然剧烈震动！
"不好！"沈沧突然大喊，"棺椁要炸了！那是皇后的'同归于尽阵'！"
阿阮猛地回头，看见青铜棺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咒文，黑雾正以棺椁为中心疯狂扩散。腐尸群发出尖啸，竟纷纷自爆，炸出大片毒血！
"走！"她拽住沈沧的手腕，"这阵会毁了整个皇陵！"
沈沧却反手扣住她的脉门，玄铁匕首抵住她心口："皇后娘娘说，要您陪她一起下地狱......"
"你疯了！"阿阮厉喝，"你只是控的棋子！"
"棋子又如何？"沈沧的眼白完全变成灰色，"能拉您陪葬，值了！"
匕首刺入心口的瞬间，阿阮感觉有什么东西碎了。不是心脏，是莲心印记——那朵在她眉心绽放了二十年的莲花，此刻竟如瓷器般龟裂。
剧痛中，她看见幻象：帕兰在蚀骨林扑向巨爪，陈砚替她挡下毒刃，阿月在祭坛对她微笑......所有画面都化作光点，涌入她破碎的莲心。
"阿月公主......"她轻声呢喃。
地宫突然安静了。
沈沧的匕首停在半空，玄铁重刀"当啷"坠地。他的腐尸大军僵在原地，腐烂的脸上浮现出困惑。
阿阮低头，看着心口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金色的莲瓣。破碎的莲心印记重新凝聚，绽放出比以往更耀眼的光芒——那是帕兰的守护、阿月的传承，是所有牺牲者最后的馈赠。
"你们......该醒了。"
光浪席卷地宫。腐尸化为青烟，沈沧的腐烂面容剥落，露出底下年轻的玄甲卫面容。他茫然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喃喃："我......我做了什么？"
青铜棺椁彻底炸裂。里面没有皇后的残魂，只有一卷染血的帛书，和一枚破碎的双生莲玉佩。
帛书上写着：
**「阿拉玛，原谅我。
这具身体，早己不是我。
杀死我的，是二十年前的执念。
你要替我，守好这个王朝。」**
阿阮捡起双生莲玉佩，与自己腰间的那枚合二为一。光芒中，她仿佛看见阿月公主站在云端，对她轻轻摇头："去吧，该结束了。"
地宫外，晨光刺破云层。阿阮走出皇陵，手中攥着帛书，身后是被净化的大地。
她知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第五十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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