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透过薄纱窗帘，像一层冷雾，轻轻覆盖在厉家别墅的每个角落。云婉从床上坐起，指尖在被单上停留片刻，然后慢慢滑到小腹上，轻轻按了按。那里依旧平坦，却藏着她此刻唯一的希望与牵挂。
她起床，换上一件宽松的米色风衣，领口立得很高，遮住了半张脸。镜中的女人面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平静——平静得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
下楼时，秦风己经在客厅等候。男人一身深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眼神里带着职业性的冷静与审视。
"云小姐，"他微微颔首，"先生吩咐，让我送您去医院做个检查。"
"嗯。"云婉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像是认命了一般。她垂着眼，手指在风衣口袋里缓缓收紧，指尖触到了那枚小型氧气装置的棱角——那是她的生命线。
"车己经在外面等了。"秦风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云婉走过去，经过落地镜时，她下意识地停了一瞬。镜中的自己，看起来就像个要去赴刑场的囚徒——只是这个囚徒，心中藏着一个秘密的逃生计划。
黑色商务车静静停在别墅门口，车窗贴着深色的膜，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司机早己就位，见到他们出来，立刻下车打开了后座车门。
"云小姐，请。"
云婉弯腰上车，坐在靠窗的位置。秦风在她身边坐下，将公文包放在两人之间，像是无意，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车子启动，平稳地驶出厉家别墅。车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只有发动机的低鸣声和空调出风口的微弱气流声。
云婉将目光投向窗外。清晨的街道空旷安静，偶尔有早起的行人和车辆经过。她看着那些陌生的面孔，突然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他们的生活简单而自由，而她的生活，却被囚笼般的命运牢牢困住。
"只是做个小检查，很快就好。"秦风突然开口，声音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云婉转过头，微微一笑："我知道。"
她的笑容很淡，眼底没有一丝波澜。秦风微微皱眉，似乎觉得她今天有些不同，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云婉将手悄悄放在小腹上，指尖轻轻着，像是在和肚子里的孩子交流。
"宝宝，"她在心里默默说，"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妈妈会保护你的，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车子驶上高速公路后，云婉突然开口："秦特助，我想去趟洗手间，可以吗？"
秦风愣了一下，看了看前方，发现不远处正好有个服务区。他犹豫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快点。"
"好。"云婉的声音依旧平静。
这是计划中的一环。在服务区，她需要确认K的人己经就位，同时做最后的准备。
车子驶入服务区，停在洗手间附近的停车位。云婉下车，步伐平稳地走向洗手间。她的动作不快不慢，像是在散步，而不是在进行一场生死攸关的准备。
洗手间里，云婉迅速钻进一个隔间，从风衣内侧的特制口袋里取出小型氧气装置，检查了一遍。装置体积小巧，重量轻，设计成可以挂在脖子上的样式，启动后可以提供大约十分钟的氧气——这足够她从落水点被送到接应的快艇上。
她将装置挂在脖子上，藏在衣服里，又检查了一遍身上的其他装备：袖口处的微型信号发射器、口袋里的防水手机、以及贴在内衣内侧的定位芯片。
"一切正常。"她在心里对自己说，深吸一口气，推开隔间门走了出去。
洗手池前，一个穿着灰色卫衣、戴着棒球帽的女人正在补妆。两人的目光在镜子中短暂相遇，女人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云婉心中一紧——这是K的人。
她没有停留，径首走出洗手间。回到车上时，秦风正低头看着文件，似乎没有发现她出去的这几分钟有什么异常。
"走吧。"云婉说。
"嗯。"秦风合上文件，车子再次启动，驶离服务区，向跨江大桥方向驶去。
车子驶上跨江大桥时，天己经完全亮了。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在云婉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眯起眼睛，看着前方那座横跨江面的巨大建筑，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宝宝，"她在心里说，"我们马上就要自由了。妈妈知道这很危险，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请你一定要保佑妈妈，也保佑你自己。"
秦风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紧张，侧头看了她一眼："云小姐，你看起来有点紧张。"
"是吗？"云婉微微一笑，"可能是有点晕车。"
"很快就到了。"秦风说，目光重新回到前方。
云婉将手悄悄伸向安全带扣，指尖触到卡扣，轻轻一按。安全带弹开的声音很轻，但在这寂静的车厢里，还是显得格外清晰。
秦风的目光立刻投了过来："你在做什么？"
"安全带勒得有点紧，我松一下。"云婉的声音平静，脸上带着一丝歉意，"等会儿再系上。"
秦风盯着她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她的话是否可信。最终，他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再说什么。
云婉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开始默默倒数——十、九、八、七……
当她数到一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辆失控的摩托车，从右侧车道猛地冲向他们的车。司机反应迅速，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怎么回事？！"秦风厉声问道。
司机还没来得及回答，车子的刹车系统突然失灵，方向盘也变得异常沉重。司机拼命控制着车辆，但一切都无济于事。
"不好！刹车失灵了！"司机惊恐地大喊。
云婉的心跳几乎在这一刻停止。她知道，计划开始了。
车子在惯性的作用下，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桥栏。秦风试图拉上手刹，但一切都是徒劳。
"抓紧！"司机大喊一声。
下一秒，车子狠狠撞上桥栏，发出一声巨响。安全气囊弹开，将云婉和秦风紧紧包裹。紧接着，车身失去平衡，翻出桥栏，坠入江中。
冰冷的江水瞬间淹没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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