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的急诊室，消毒水味里掺了点外卖凉掉的葱油味。苏晚刚把最后一份病历录入系统，揉着发酸的肩膀抬头，就看见分诊台旁立着个熟悉的身影——陆峥穿着黑色连帽衫，兜帽压得低，只露出一截下颌线，手里拎着个保温袋，正低声跟护士说着什么。
护士朝苏晚的方向努了努嘴，陆峥转头看过来，眼神在看清她眼底的红血丝时软了几分。他没走近，就站在原地等，首到苏晚走过去，才把保温袋递过来：“阿姨让我带来的，山药排骨汤，还热着。”
苏晚愣了愣。上周跟陆峥通电话时提过一嘴，夜班总容易饿，随口说阿姨炖的汤好喝。她接过保温袋，指尖碰到袋身的温度，顺着指尖暖到心口：“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轮休吗？”
“刚好在附近办事，顺道过来看看。”陆峥没说，他其实是算着她夜班的时间，特意绕了二十多公里过来的。他目光扫过她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半截笔，又落在她微肿的眼下：“忙到现在没吃东西？”
苏晚点头，拉着他往休息室走。休息室的小桌上还放着她没喝完的半杯凉白开，陆峥拿起杯子，自然地去走廊尽头的热水机接了杯温水递过来：“先喝点温水，再喝汤。”
保温袋里的汤还冒着热气，山药炖得粉糯，排骨脱骨。苏晚喝了两口，胃里的空落落被填得满当当的，抬头就看见陆峥正盯着她的手——她刚才处理外伤时不小心被针头划了道小口子，贴了片创可贴。
“怎么弄的？”陆峥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创可贴的边缘，动作轻得像怕碰疼她。
“没事，给病人拆线时不小心蹭到的。”苏晚缩回手，笑了笑，“小伤，比你上次的刀伤轻多了。”
陆峥没笑，眉头皱了皱：“再小的伤也得注意，别碰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盒碘伏棉片，是他每次出任务都会带的那种便携装，“等下喝完汤，我帮你重新消毒。”
苏晚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明明自己伤得那么重，却还硬撑着说不用麻药。现在这个会因为她一道小口子皱眉头、特意带碘伏的男人，和当初那个隐忍的特种兵，重叠在一起，却一点也不矛盾。
正说着，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喧闹。“我妈怎么还没出来！你们是不是没好好治！”一个醉酒的男人摔着候诊椅，声音震得天花板都像是在响。护士急得没办法，跑过来敲休息室的门：“苏医生，3床家属闹事，您能不能去看看？”
苏晚放下汤碗就要起身，陆峥却先一步拉住她的手腕：“我跟你一起。”
走廊里，醉酒男人正伸手要推护士，陆峥快步上前，伸手扣住他的手腕，力道不大却让他动不了分毫。他没说话，只是眼神冷下来时，自带一股慑人的气场，醉酒男人瞬间僵住，嘴里的脏话也咽了回去。
“家属，冷静点。”苏晚走过去，声音平稳，“3床现在生命体征稳定，只是还需要观察，我刚从病房出来，马上给你看监测数据。”她拿出手机，调出3床的实时监测记录，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他的守护，她的治愈》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递到男人面前，“你看，心率、血压都正常，等天亮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了。”
男人盯着手机屏幕，酒劲醒了大半，又看了看陆峥紧绷的侧脸，语气软了下来：“对不起啊医生，我刚才太着急了……”
“理解你的心情，但别影响其他病人和医护人员。”陆峥松开手，声音没什么温度，却没了刚才的冷意，“有事找护士，别闹事。”
男人点点头，乖乖跟着护士去了家属等候区。苏晚看着陆峥的背影，心里忽然一暖——每次她遇到麻烦，他好像总能及时出现，像一道屏障，替她挡住所有杂乱。
回到休息室，汤还温着。陆峥拿过碘伏棉片，拉过苏晚的手，小心翼翼地撕开创可贴，用棉片轻轻擦过伤口周围。他的指尖带着薄茧，擦过皮肤时有点痒，苏晚忍不住缩了缩手，却被他轻轻按住：“别动，擦完就好。”
灯光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浅浅的阴影。苏晚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忽然开口：“陆峥，你是不是总这样，把别人的事看得比自己的重？”
陆峥抬眼，对上她的目光，沉默了两秒才说：“你的事，不是别人的事。”
苏晚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连呼吸都慢了半拍。她别开脸，假装去看窗外的夜色，耳朵却控制不住地发烫。
陆峥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他贴好新的创可贴，把她的手放回桌上：“汤快凉了，接着喝。”
苏晚低头喝汤，不敢再看他，只觉得汤里的暖意，顺着喉咙一路往下，暖到了心底最软的地方。
凌晨三点，苏晚终于忙完。陆峥陪她走在空荡的走廊里，路灯透过窗户洒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走到医院门口，苏晚停下脚步：“你回去吧，我自己打车就行。”
“我送你。”陆峥打开车门，语气不容拒绝，“这么晚了，不安全。”
车里开了暖风，苏晚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陆峥专注开车的侧脸，忽然觉得，原来“守护”不是轰轰烈烈的承诺，而是他记得她的喜好，在她累的时候递上一碗热汤，在她遇到麻烦时挡在她前面，在深夜里稳稳地送她回家。
而她能做的“治愈”，或许就是在他满身疲惫时，递上一杯温水，听他说那些没说出口的心事，在他想起过去的伤痛时，告诉他“有我在”。
车停在苏晚家楼下，她解开安全带，转头看着陆峥：“明天……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陆峥转头，眼里映着楼下的路灯，亮得像星星：“有空。”
苏晚笑了，推开车门：“那明天见。”
“明天见。”陆峥看着她走进楼道，首到那扇窗户亮起灯，才发动车子离开。
夜色里，车灯划出一道温暖的弧线。他们的故事，没有惊天动地的情节，却在这些细碎的、温热的瞬间里，慢慢长成了彼此最需要的模样——他用一生守护，她用一生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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