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阳光斜斜照进阁楼，苏晚蹲在整理箱前，指尖不小心蹭到一本硬壳素描本——深棕色的封皮己经磨出毛边，是她大学时用了三年的那本。
她鬼使神差地翻开，第一页就夹着张泛黄的便签，是前任的字迹：“别总画这些没用的，你没天赋，不如把心思放在正经事上。” 笔尖划过纸页的力度很重，连纸都被戳出了细小的折痕。
苏晚的指尖顿住，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了一下。那些被否定的夜晚、偷偷藏起画具的委屈，又顺着纸页的纹路漫上来。她把素描本按在膝盖上，盯着地板上的光斑发呆，连陆铮上楼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在看什么？” 陆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从外面回来的淡淡阳光味。他蹲下身，注意到苏晚泛红的眼尾，没急着追问，只是把手里的热牛奶递到她面前，“刚热的，先暖暖手。”
苏晚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才慢慢回过神。她把素描本转了个方向，指给陆铮看那张便签，声音轻得像怕惊到什么：“以前总觉得他说得对，我画的东西……确实没什么意义。”
陆铮没说话，只是翻开素描本往后翻。里面大多是校园的风景：图书馆前的银杏、宿舍楼下的路灯、雨天里撑伞的行人，线条不算成熟，却透着一股细腻的温柔。翻到最后一页，是幅没画完的晚霞，颜料还带着浅浅的晕染。
“没意义？” 陆铮的指尖落在那幅晚霞上，语气很认真，“你看这里的颜色，把傍晚那种快暗下来的软乎乎的光画出来了。我每次路过楼下的花坛，都能想起你画里的那丛月季——比真的还让人觉得暖。”
苏晚愣住，这是第一次有人认真说她的画“暖”。以前她总觉得自己的画太普通，连敢拿给别人看的勇气都没有。
陆铮把素描本合起来，放在整理箱最上面，然后伸手把苏晚拉起来：“楼下书房的墙还空着，明天我们把你以前的画找几幅装裱起来，挂在那里好不好？”
“可是……” 苏晚还想说“会不会不好看”，陆铮己经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蹭过她的指节——那是她握画笔磨出薄茧的地方。
“没有可是，” 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温柔却坚定，“你的才华不是别人一句话就能否定的，更不该被藏在阁楼里。以后想画了，就画，我帮你买新的画具，家里随时给你留着画画的地方。”
阳光从阁楼的天窗漏下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苏晚看着陆铮的眼睛，里面盛着她熟悉的温柔，还有一种“我懂你所有不安”的笃定。那些压在心里多年的自我怀疑，好像被这束光轻轻化开了。
她忽然笑了，轻轻点头：“好啊。”
下楼的时候，苏晚主动牵住陆铮的手。走到厨房门口，她想起什么，回头说：“其实我昨天看到一家画材店，里面有款新的水彩，颜色特别好看。”
“那下午就去买？” 陆铮挑眉，眼底带着笑意。
“嗯！” 苏晚用力点头，阳光落在她脸上，连眼角的弧度都透着亮。
陆铮看着她的样子，悄悄握紧了她的手。他知道，治愈从不是一下子抹去过去的痕迹，而是陪着她一点点找回被忽略的自己——就像现在这样，让她敢说出喜欢，敢期待未来。
厨房里的水壶开始冒热气，暖融融的水汽里，藏着两个人慢慢变好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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