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的红灯还在天花板上转着，苏晚刚摘下沾着消毒水味的口罩，就听见护士台传来急促的呼叫：“苏医生！刚送进来个军人，肩部贯通伤，失血有点多！”
她攥紧手里的病历夹，快步往抢救室走，白大褂的衣角扫过走廊的扶手——首到看见手术灯下手边那个熟悉的迷彩服衣角，脚步猛地顿住。
陆铮半靠在手术台上，左臂被临时固定着，染血的纱布己经渗透了大半。他原本闭着眼，听见动静睁开眼，看见是她时，紧绷的下颌线稍稍柔和，还扯了扯嘴角：“这么巧？”
苏晚的指尖瞬间冰凉，刚才处理外伤时的冷静全没了，她快步走过去，戴手套的动作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巧？陆铮，你执行任务受伤，为什么不告诉我？”
消毒棉球擦过伤口边缘时，陆铮的肩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却没让开，只是盯着她垂着的眼睫：“怕你分心。知道你们科最近忙，不想让你瞎担心。”
“瞎担心？”苏晚抬头看他，眼底有藏不住的急，“贯通伤可能伤着神经，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话虽重，手里的动作却放得更轻，缝合针穿过皮肉时，她几乎是屏住呼吸在控制力度。
陆铮没再反驳，只是安静地看着她。急诊室的灯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能看见她额角沁出的细汗，他想抬手帮她擦，才想起左臂动不了，只能用没受伤的右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腕：“别慌，我没事。你缝合的技术，我信得过。”
这句话像颗定心丸，苏晚深吸一口气，重新稳住手。缝合到最后几针时，她听见陆铮低低的声音：“上次你说，术后要多吃高蛋白的，我记着呢。等好了，还想喝你煮的排骨汤。”
苏晚的动作顿了顿，眼眶有点热。她知道他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明明自己疼得指尖都泛白，还想着哄她安心。
处理完伤口，苏晚帮他盖好薄被，转身要去看医嘱，手腕却被陆铮拉住了。他的掌心带着刚输过液的微凉，却攥得很稳：“陪我坐会儿？就五分钟。”
急诊室外的脚步声来来往往，手术灯己经关掉，只有墙角的壁灯亮着暖黄的光。苏晚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能听见他平稳下来的心跳声，和自己刚才慌乱的心跳渐渐叠在一起。
“其实刚才在来的路上，我还在想，”陆铮看着她，眼神很亮，“要是能让你处理伤口，我就踏实了。你在，我就不怕疼。”
苏晚侧过头，看见他肩上的纱布己经换成了干净的，阳光从抢救室的小窗透进来，落在他没受伤的手上。她忽然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陆铮，下次不管怎么样，都要告诉我。你的平安，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陆铮笑了，把她的手攥得更紧，掌心的温度慢慢传过来：“好。以后我的安危，都交给你管。毕竟我的医生，也是我的定心丸。”
急诊室的红灯终于熄灭，窗外的天渐渐亮了些。苏晚靠在椅背上，听着陆铮越来越平稳的呼吸，忽然觉得，所谓治愈，从来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他用他的坚强护她安心，她用她的专业守他平安，这才是他们最安稳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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