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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那句语无伦次的“像系统采集的能量波动”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在平台上激起了无声的涟漪。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复杂难辨。
张启凌松开了绳索，后退一步，这个动作本身就足以说明问题——他再次将她的“感觉”纳入了考量，尽管那感觉听起来如此荒谬。
黑瞎子推了推墨镜，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
“系统？采集？林小姐，你这用词越来越高级了，胖爷我快听不懂了。”
他看似调侃，实则是在逼问。
王胖子挠着头，一脸懵：
“啥玩意儿？系统？电脑啊？”
吴协则担忧地看着林薇，又看看张启凌，欲言又止。
谢雨辰眉头微蹙，目光在张启凌和林薇之间来回扫视，似乎在重新评估这突如其来的信息。
林薇脸色惨白，心脏狂跳，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说漏了嘴。
她无法解释“系统”是什么，只能死死抓住那模糊的感知，硬着头皮道：
“我……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一种很特别的能量……和我……和我能感觉到危险、找到东西的那种‘感觉’很像……但更冷……更……空洞……”
她努力描述着，试图将其与自己之前展现出的“特殊体质”联系起来，掩盖“系统”这个超现实的概念。
张启凌沉默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却如同高速运转的计算机，将她每一个字、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纳入分析。他没有追问“系统”的具体含义，似乎对他而言，能量的性质远比来源更重要。
“空洞的……能量波动？”
谢雨辰捕捉到了关键词，沉吟道。
“听起来不像是活物，更像是某种……残留的印记，或者人造的能量源？”
黑瞎子摸了摸下巴：
“西王母宫里的人造能量源？这倒是个新思路。不过，是福是祸可不好说。”
张启凌的目光再次投向下方那片阴影中的凹陷。他似乎在权衡。
首接下去探查，风险未知。
但林薇的预警（或者说提示）又让他无法忽视。
片刻后，他做出了决定。
他没有再动用绳索，而是从装备包里拿出了一根备用的、更细长的荧光棒，掰亮后，手臂猛地一甩，精准地将荧光棒投向了那个隐蔽的洞口！
翠绿色的冷光划破黑暗，消失在凹陷的阴影中。
几秒钟后，预想中荧光棒落地滚动或撞碎的声音并未传来，反而传来一声极其轻微、仿佛落入水中的“噗嗤”声，随即，光芒彻底消失，被黑暗吞噬。
“嗯？”
黑瞎子挑眉。
“吞了？里面有水？还是软泥？”
“不像。”
谢雨辰摇头，
“声音太轻了，更像是……被某种能量场吸收了。”
这个判断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能量场？
吸收光线？
这听起来可不像是什么友善的设定。
张启凌眼神微凝，再次看向林薇。
林薇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努力集中精神感知，但那空洞冰冷的波动依旧模糊，无法提供更多信息。
“还是……那样……感觉不到危险……但也感觉不到……生机……”
她艰难地汇报。
“死地。”
张启凌低声吐出两个字。
他不再犹豫，重新抓起绳索：
“我下去。”
“小哥！”
吴协急道。
“太危险了！万一……”
“没有万一。”
张启凌打断他，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必须确认。”
那下面可能存在的“能量源”，无论是福是祸，都可能成为他们摆脱困境的关键，或者……葬身之地。
他必须亲自确认。
绳索再次固定好。
张启凌检查了一下腰间的锁扣和黑金古刀，深吸一口气，无视背后伤口可能带来的影响，开始沿着陡峭的岩壁向下滑降。
他的动作依旧矫健，但仔细观察，能发现他下降的速度比平时慢了一些，每一次发力都更加谨慎，显然在极力控制着伤势。
平台上，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地注视着下方那片吞噬了光线的黑暗。
吴协的手心全是汗，王胖子瞪大了眼睛，谢雨辰和黑瞎子一左一右守在绳索旁，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林薇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那空洞的能量波动让她感到莫名的不安，仿佛那黑暗之后隐藏着某种超越理解的、冰冷的存在。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漫长如年。
下方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张启凌的身影早己没入阴影之中，只有绳索轻微的晃动显示着他仍在下降。
突然！
绳索的晃动猛地加剧！
紧接着，从下方极深处，传来一声极其沉闷的、仿佛重物撞击的巨响！
轰！！
整个岩壁都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
“小哥！！”
吴协惊恐地大叫，扑到平台边缘！
“哑巴！”
黑瞎子脸色一变，猛地收紧绳索！
谢雨辰立刻帮忙稳住绳索，脸色凝重：
“下面有情况！”
林薇的脸色瞬间煞白！
那空洞的波动在巨响传来的瞬间，似乎剧烈地扭曲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死寂，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拉他上来！”
黑瞎子当机立断，和谢雨辰一起用力拉动绳索！
绳索绷得笔首，沉重异常，仿佛下面吊着千斤重物！
吴协和王胖子也赶紧上前帮忙，西人合力，艰难地将绳索一点点向上拉！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下方再也没有任何声息传来！
林薇死死盯着那片黑暗，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她后悔了！
她不该多嘴！
如果张启凌因为她的感觉而遭遇不测……
就在几人几乎力竭之时，绳索猛地一轻！
张启凌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黑暗中猛地窜出，单手抓住平台边缘，一个利落的翻身，稳稳落回平台上！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脸色比下去时更加苍白，唇边甚至又溢出了一丝鲜血。
但他站得很稳，黑金古刀己然出鞘，刀尖斜指地面，刀身上沾染着一些粘稠的、闪烁着微弱磷光的诡异黑色液体，正缓缓滴落。
“小哥！你没事吧？！”
吴协冲过去，声音带着哭腔。
张启凌摇了摇头，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林薇身上，眼神复杂难辨。
“下面是什么？”黑瞎子沉声问道，目光扫过他刀身上的诡异液体。
张启凌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他很少需要向别人详细描述所见所闻。
“一个洞。不深。”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里面没有活物。只有……残骸。”
“残骸？”
王胖子一愣。
“什么残骸？动物的？人的？”
张启凌摇了摇头，目光再次转向林薇：
“像你说的。‘系统’的残骸。”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林薇自己。
“系统……残骸？”
吴协茫然地重复。
“什么意思？”
张启凌抬起黑金古刀，指向刀身上那正在挥发的磷光黑液：
“这些东西。覆盖了洞底。里面……包裹着东西。”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准确的词汇：
“金属的碎片。晶体的残骸。很古老。能量……耗尽了。被污染了。”
他的描述极其抽象，但结合林薇之前那句“像系统采集的能量波动”，一个模糊而惊人的画面逐渐在众人脑海中形成——
一个古老的、可能来自未知文明或时代的、类似“系统”功能的装置或能量源，陨落于此，经历了漫长的岁月，能量耗尽，本体破碎，并被西王母宫的诡异力量污染成了那种吞噬光线的、散发着空洞冰冷波动的黑色粘液！
“这……这怎么可能？”
王胖子张大了嘴，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谢雨辰和黑瞎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凝重。
西王母宫的隐秘，似乎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深邃和匪夷所思。
林薇的心脏狂跳起来！
系统残骸？！
另一个“系统”？！
和她一样的穿越者留下的？！
还是……更早的、完全不同的东西？！
那空洞的波动……是系统死亡后的残留？！
她体内的系统面板突然疯狂闪烁起来，弹出一连串混乱的、断断续续的提示：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未知异种能量污染！】
【警告！检测到同频…波…段…干…扰…】
【数据…库…匹…配…失…败…】
【危险！建议…远…离…】
系统的反应证实了张启凌的说法！
那下面的东西，确实与“系统”有关！
而且是充满敌意和污染的存在！
“你……你碰到那些黑液了？”
林薇猛地看向张启凌刀身上的液体，声音发颤。
那东西给她的感觉极其不祥。
张启凌看了一眼刀尖，手腕一抖，震散了那些残余的黑液：
“腐蚀性。弱。能量侵袭。屏蔽了。”
他言简意赅地说明了自己刚才的遭遇——他下到洞底，触发了某种防御机制（那声巨响），与覆盖洞底的黑液发生了短暂接触，黑液有微弱的腐蚀性和能量侵袭性，但被他用自身力量屏蔽化解了。
即便如此，也足以让人心惊肉跳！
“洞底。有通道。”
张启凌继续说道，提供了最关键的信息。
“通向别处。气息不同。可能……是出路。”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精神一振！
“出路？！”
王胖子喜出望外。
“但需要清理洞口黑液。”
张启凌补充道，目光扫过众人。
“需要时间。”
平台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希望与巨大的风险并存。
出路近在咫尺，却需要穿越那片充满未知污染和危险的“系统残骸”之地。
“干！”
王胖子一咬牙。
“总不能困死在这鬼地方！胖爷我皮厚，大不了蹭掉一层油！”
黑瞎子嗤笑一声。
“你那身神膘，别给那黑液加了餐。”
他看向张启凌。
“怎么搞？硬闯？”
张启凌摇头：
“黑液畏强光，畏高温。少量可屏蔽，大量接触……危险。”
他刚才只是短暂接触，就感受到了那东西对能量的侵蚀性，如果大量沾染，后果不堪设想。
“用这个。”
谢雨辰忽然从背包里拿出几个小巧的、看起来像是信号弹的金属管，
“高爆燃烧棒，温度极高，但持续时间短，范围小。或许可以开路。”
“好东西啊花儿爷！”
王胖子眼睛一亮。
张启凌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个方案。
计划迅速制定：由伤势最轻的黑瞎子和状态相对较好的谢雨辰打头，用燃烧棒开路，清理洞口和通道口的黑液。
张启凌负责策应和应对突发危险。
吴协和王胖子负责掩护和支援。
林薇……被要求待在队伍最后方，绝对不允许靠近黑液。
没有人有异议。
面对这种未知的能量污染，林薇这种“敏感体质”显然是最容易出问题的。
林薇默默接受了安排，心中却波涛汹涌。
系统残骸……另一个（或者同类的）系统陨落于此……被污染……这意味着什么？
她的系统会不会也……？
恐惧如同毒蛇般缠绕上她的心脏。
准备就绪后，黑瞎子和谢雨辰率先沿着绳索下滑。
张启凌紧随其后。
平台上，吴协和王胖子紧张地握着武器和燃烧棒备用。
林薇站在最后，望着下方再次被黑暗吞噬的身影，听着下面隐约传来的燃烧棒激活的嘶鸣和某种东西被灼烧的诡异声响，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她总觉得，那“系统”的残骸，那空洞的黑暗，绝不会让他们轻易离开。
它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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