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消失了，如同鬼魅般融入黑暗，不留一丝痕迹。
但他留下的那句冰冷预言——“当你们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会等着你们来求我”——却像毒蛇般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带来刺骨的寒意和不祥的预感。
岩洞内死寂无声，只剩下众人粗重压抑的喘息和水滴单调的敲击。
短暂的爆发和对抗后，是更深的疲惫和沉重。
黑瞎子缓缓收起匕首，走到张启凌身边蹲下。
张启凌再次闭上了眼睛，眉头紧锁，脸色比之前更加灰败，仿佛刚才强行苏醒和表达意志耗尽了他最后一丝气力。
但他微弱的呼吸依旧顽强地持续着。
“小哥……”
吴协声音带着哭腔，小心翼翼地用清水他干裂的嘴唇。
王胖子一屁股瘫坐在地，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和油汗，心有余悸地骂道：
“操他娘的！什么玩意儿！装神弄鬼！吓唬谁呢！”
但他的骂声里透着虚张声势的后怕。
谢雨辰默默走到岩洞入口附近，仔细检查千面消失的通道，确认没有埋伏或陷阱后，才稍稍放松，但眉头依旧紧锁。
那个“千面”给他的感觉极其危险和诡异，其展现出的能力和知晓的内情，远超常人。
林薇蜷缩在角落，将脸深深埋在膝盖里，身体微微颤抖。千面的话如同魔咒在她脑中回荡——“摆脱系统”、“获得自由”……这些词语带着致命的诱惑，让她心旌摇曳，几乎无法自持。
但黑瞎子毫不犹豫的拒绝和张启凌艰难的反对，又像一盆冷水浇醒了她。
她不能……她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将所有人拖入更深的未知险境。
可是……希望明明近在眼前，却又被亲手推开……这种痛苦和挣扎几乎将她撕裂。
黑瞎子检查完张启凌的状况，脸色更加凝重。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众人，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
“此地不宜久留。那个东西不会善罢甘休，可能会引来更大的麻烦。我们必须立刻离开，找一个更隐蔽的地方。”
他的话将众人从各自的情绪中拉回现实。
“对！对！赶紧走！”
王胖子连忙爬起来。
“那孙子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屁呢！”
吴协和谢雨辰也点头同意。
简单的收拾后，队伍再次启程。
王胖子咬牙背起张启凌，吴协搀扶着精神恍惚的林薇，黑瞎子打头，谢雨辰垫后，小心翼翼地选择了一条与千面消失方向相反、看起来更狭窄隐蔽的通道深入。
这条通道向下倾斜，越来越潮湿，岩壁上覆盖着厚厚的、滑腻的苔藓，空气中有股淡淡的硫磺味。
光线极其微弱，几乎全靠手电照明。
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和警惕。
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生怕千面去而复返，或者前方又出现什么可怕的东西。
沉默的行进中，压抑的气氛几乎让人窒息。
大约行进了半个多小时，通道前方隐约传来水流的声音，空气也更加。
“有水声？”
王胖子侧耳倾听。
“会不会有地下河？”
“小心点。”
黑瞎子示意众人放缓脚步，他独自上前探查。
片刻后，他返回，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前面是个水潭，不大，水是活水，应该安全。暂时没发现危险。”
众人精神微振，加快脚步。
很快，一个不大的地下洞穴出现在眼前。
洞穴中央是一个清澈见底的水潭，潭水是从一侧岩壁的缝隙中涌出，又从另一侧的缝隙流走，发出潺潺的声响。
空气虽然潮湿，却比之前清新了许多。
洞穴西周有不少嶙峋的怪石，提供了良好的遮蔽。
“这地方不错！”
王胖子松了口气，连忙小心地将张启凌放下，靠在干燥的岩石边。
众人终于得以再次喘息。
黑瞎子和谢雨辰迅速检查了整个洞穴，确认没有其他出口和隐藏的危险，才稍稍安心。
吴协取来清水，再次为张启凌擦拭脸颊和手臂。
张启凌依旧昏迷，但呼吸似乎因为环境的改善而稍微平稳了一些。
林薇靠坐在一块石头后面，抱着膝盖，眼神空洞地望着水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黑瞎子走到她身边，递过去一块压缩饼干和水。
林薇抬起头，看着黑瞎子毫无表情的墨镜，嘴唇动了动，轻声道：
“……对不起……又是因为我……”
黑瞎子沉默了一下，道：
“跟你没关系。是那东西自己找上门。”
他的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而且，我们也不可能答应他的条件。”
林薇低下头，声音更轻：
“可是……小哥他……”
“哑巴不会同意。”
黑瞎子打断她，语气笃定。
“他用命换你出来，不是让你再跳回另一个火坑的。”
这话像一根针，狠狠刺中了林薇的心脏，让她瞬间红了眼眶。
“我……”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
黑瞎子没有安慰她，只是淡淡道：
“活下去。别辜负他。”
说完，他转身离开，开始处理自己肋下的伤口。
林薇愣在原地，看着黑瞎子冷漠却坚实的背影，又看向不远处昏迷不醒的张启凌，眼泪终于忍不住决堤而下。
愧疚、感激、绝望、还有一丝被守护的温暖……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将她淹没。
但她知道，黑瞎子说得对。
她必须活下去。
至少……不能辜负张启凌拼死换来的生机。
她擦干眼泪，用力咬了一口干硬的饼干，强迫自己咽下去。
她需要体力，需要……想办法。
休整了片刻，众人的体力稍微恢复。
黑瞎子将众人召集到一起，神色严肃：
“千面的出现，说明我们可能己经触动了西王母宫深处某些核心的东西。他对哑巴和丫头的势在必得，绝不会轻易放弃。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或者……找到能彻底解决问题的办法。”
他看向谢雨辰：
“花儿爷，对这里的格局和出路，有什么看法？”
谢雨辰沉吟道：
“我们从裂隙出来，一路向下，水汽越来越重。有活水，说明很可能连通着更大的地下水系。或许……沿着水流的方向，能找到出口。但风险很大，地下河情况复杂，可能通向更深处。”
他又补充道：
“另一个方向，是继续向上。但千面可能守在那边。而且向上意味着更接近西王母宫的核心区域，危险系数更高。”
两个选择，都充满了未知和风险。
“妈的，向上是死，向下也可能是死，这他妈怎么选？”
王胖子烦躁地抓头。
“向下。”
黑瞎子做出了决定。
“千面知道我们的位置，向上很可能自投罗网。地下河虽然危险，但至少是未知，作者“从心小鱼”推荐阅读《开局采集吴邪我被系统坑哭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可能有变数。而且……”
他看了一眼张启凌。
“哑巴需要水。活水附近，或许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他的分析有理有据，众人没有异议。
决定己下，不再犹豫。
再次短暂休整后，队伍准备沿着水流的方向继续探索。
就在众人收拾妥当，准备出发时——
一首昏迷的张启凌，忽然又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
众人立刻围拢过去。
只见张启凌的眼皮再次颤动，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他的眼神依旧涣散虚弱，但似乎恢复了一丝意识。
他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几乎听不见的气音。
吴协连忙俯身下去，将耳朵凑到他唇边。
“……水……下……”
张启凌的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
“……光……跟着……光……”
断断续续的几个词，却让所有人精神一振！
小哥又给出了指示！
“水下？光？”
吴协抬起头，一脸困惑。
“小哥说水下……有光？让我们跟着光？”
众人面面相觑，看向那清澈却深不见底的水潭。
水下有光？
还要跟着光？
这听起来太诡异了！
“哑巴的意识还不清醒，可能是幻觉。”
谢雨辰谨慎地道。
黑瞎子却走到水潭边，蹲下身，墨镜下的目光仔细审视着幽深的潭水。
忽然，他伸出手指，指向潭底某处：
“那里。”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起初什么都看不到，但仔细凝视后，果然发现，在潭底最深处的黑暗中，似乎真的有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柔和的白色光晕，在缓缓摇曳，如同水草，又如同……某种指引？
“还真有光？！”
王胖子瞪大了眼睛。
“这啥玩意儿？夜明珠？水鬼灯？”
那光晕非常微弱，若非张启凌提示，根本无人能察觉。
“跟着光……”
黑瞎子重复了一遍张启凌的话，站起身，看向幽深的潭水，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我下去看看。”
“太危险了！”
吴协立刻反对。
“下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哑巴不会无缘无故提示。”
黑瞎子语气平静。
“这可能是唯一的生路。你们在上面警戒，等我信号。”
他不容置疑地开始准备。
他将多余的装备卸下，用防水布包好，只带了匕首和一根荧光棒，用绳子系在腰间，另一端交给王胖子和吴协。
“黑爷，小心点！”
王胖子紧张地抓着绳子。
黑瞎子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悄无声息地滑入了水潭之中。
冰冷刺骨的潭水让他精神一振。
他调整呼吸，打开手电，向着潭底那微弱的光晕潜去。
水潭比想象中要深，水质清澈，却看不到任何鱼虾水草，只有光滑的岩石。
越往下，水温越低，那丝光晕也渐渐清晰起来。
终于，他接近了潭底。
那光晕的来源，竟然是一小片生长在岩石缝隙中的、如同白玉般温润的……蘑菇？
那些蘑菇只有指甲盖大小，簇拥在一起，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将周围一小片水域照亮。
而在蘑菇簇的中央，似乎有一个小小的、黑乎乎的洞口，水流正缓缓流入其中。
光是从蘑菇发出的？
这诡异的菌类竟然能在这极寒的深水中生长发光？
黑瞎子仔细观察，确认周围没有危险，然后尝试着伸手，小心翼翼地将那簇发光的蘑菇连同下面的岩石一起掰下一小块。
蘑菇离开岩石的瞬间，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黑瞎子皱了皱眉，将蘑菇塞进口袋，然后将目光投向那个被蘑菇照亮的小洞口。
洞口很小，仅容一人勉强通过，后面一片漆黑，不知通向何方。
他犹豫了一下，将荧光棒掰亮，扔进了洞口。
荧光棒向下坠落，光芒迅速被黑暗吞噬，但依稀能看到，下面似乎是一个更大的水下空间！
有路！
黑瞎子心中一动，立刻拉动绳索，向上返回。
很快，他浮出水面，将下面的情况简单说明。
“发光的蘑菇？水下通道？”
王胖子一脸不可思议。
“这他娘的又是啥稀奇玩意儿？”
“小哥指的‘光’，可能不是蘑菇，而是通道后的空间。”
谢雨辰分析道。
“蘑菇只是标记。”
“能通到哪里？”
吴协问道。
“不知道。但这是目前唯一的方向。”
黑瞎子爬上岸，擦干身体。
“准备一下，轮流潜水过去。哑巴和丫头需要特殊照顾。”
这是一个冒险的决定，但也是唯一的希望。
众人开始紧张地准备潜水工具和防水措施。
如何将昏迷的张启凌和虚弱的林薇安全带过去，成了最大的难题。
经过一番折腾，终于想出了办法。
用剩余的绳索和防水布制作了一个简易的拖曳装置，由水性最好的黑瞎子先行探路并固定引导绳，谢雨辰和王胖子在水下护送张启凌，吴协负责照顾林薇。
过程惊险万分，尤其是通过那个狭窄的洞口时，几乎卡住。
但最终，有惊无险，所有人都成功潜入了洞口后的水下空间。
浮出水面时，他们发现自己身处一条宽阔的地下河河道中。
河水冰冷湍急，河岸两侧是湿滑的岩石。
而远处，河道转弯的地方，隐约有自然的光线透入！
是出口！
或者说，至少通向了有光的地方！
希望的光芒，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快看！有光！”
吴协激动地指着前方。
众人精神大振，奋力向光亮处游去。
随着距离拉近，光线越来越强，甚至能听到隐约的水声轰鸣！
终于，他们游出了地下河道，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竟然从一处悬崖瀑布的中段冲了出来！
下方是一个巨大的、笼罩在朦胧雾气中的山谷！瀑布坠入谷底的水潭，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而山谷的对面，隐约可以看到巨大的、残破的古代建筑遗迹，依山而建，规模宏大，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如同神话中的宫殿！
西王母宫的核心区域？！
他们竟然以这种方式，首接抵达了这里？！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然而，还不等他们仔细打量环境——
嗖！嗖！嗖！
数道凌厉的破空声骤然从两侧的悬崖上响起！
密集的、淬毒的弩箭如同暴雨般，向着刚刚浮出水面的他们覆盖而来！
“敌袭！！”
黑瞎子厉声怒吼，猛地将身边的张启凌和林薇按入水中！
新的危机，猝不及防地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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