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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顺应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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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夜书房“密谈”之后,苏砚与苏清珩父子二人看待苏清和的目光,彻底变了。

那不再是看一个寻常娇憨的奶娃娃,而是在看一个……周身可能萦绕着无形煞气、体内沉睡着某种可怕力量的、披着婴儿皮的……“小祖宗”。

他们达成了空前一致的默契:此事绝不可再让第三人知晓,尤其是柳氏。一方面怕吓着她,另一方面,这等离奇之事,说出去也无人会信,徒增烦恼。

然而,知道了“真相”,态度便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苏砚依旧每日抱女儿,只是那动作里,多了十二万分的小心翼翼,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恭敬?他不再试图用《诗经》《论语》进行胎教(虽然己经出生了),而是开始鬼使神差地搜罗一些……兵书?

这日,他抱着苏清和在书房,书案上摊开的赫然是一卷《孙子兵法》。他并非要讲解,只是自己看,偶尔会无意识地用手指点着某一行,沉吟片刻。

趴在爹爹腿上的苏清和,百无聊赖地啃着手指,乌溜溜的眼睛随意扫过书卷上那些模糊的墨团。当苏砚的手指点到“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一句时,她恰好看过来。

【视觉刺激:密集墨团。关联记忆:前世战术手册。模糊匹配关键词:疾、风、林。】

【无意识反应:模拟“疾”与“徐”的对比?】

于是,苏清和的小腿突然开始有节奏地蹬动起来!先是飞快地蹬了几下(其疾如风),然后又缓缓地、一下一下地蹬(其徐如林)!

苏砚:“!!!”

他的手指僵在半空,瞳孔骤缩!

她……她感受到了?!她在用动作回应兵法的要义?!

武神显灵了?!!

巨大的震撼和一种“果然如此”的悚然感席卷了他。他猛地合上兵书,心脏狂跳,再不敢往下看。

另一头,大哥苏清珩彻底肩负起了“首席观察员”的重任。他下学后不再第一时间温书,而是搬个小杌子,坐在妹妹的摇篮或活动区域边,进行“学术观察”。

他准备了一个小本子(藏得极好),偷偷记录:

“十月初九,晴。妹妹啃咬布老虎耳朵长达一刻钟,啃咬点集中,力道均匀,疑似……锻炼颌力及耐心?”

“十月十二,阴。妹妹试图抓取移动的蚂蚁(七弟捉来的),出手三次,落空两次,最后一次成功!精准度提升显著!疑似进行动态目标捕捉训练?”

“十月十五,微风。妹妹俯卧抬头时长创纪录,期间目光坚定,气息平稳,疑似进行核心力量及耐力储备?”

他越是观察,越是记录,就越是心惊肉跳,对自己和父亲的猜测深信不疑。看向妹妹的眼神,也日益充满了敬畏与……崇拜?(毕竟哪个少年没有过将军梦?虽然这个“将军”还在流口水)

他甚至开始偷偷将自己的功课——练字,从簪花小楷换成了更显风骨的颜体,潜意识里觉得这样才配得上“武神转世”的妹妹。

而这一切,在柳氏、苏清曜乃至全府其他人看来,却是:

老爷越发疼爱女儿了,连办公都舍不得撒手,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

大少爷越发有兄长风范了,每日里都要陪着妹妹,真是兄妹情深。

八姐儿越发活泼可爱了,瞧那小胳膊小腿多有劲,真是健康喜人。

只有苏清和本人,对自己“武神转世”的新身份毫不知情。她只是觉得爹爹最近抱她时好像更紧张了,大哥看她的眼神怪怪的,有点像她以前手下那些新兵蛋子看她的样子。

她依旧努力地进行着她的“潜伏”大业,努力学习控制身体,努力向“普通婴儿”靠拢。

这日,秋高气爽。柳氏抱着她在花园里晒太阳,苏清曜和苏策两个皮猴子正在不远处追逐打闹,笑声震天。

苏清曜跑得急了,脚下被石子一绊,“哎哟”一声,整个人朝着柳氏和她怀里的苏清和的方向倒栽过来!

“啊!”柳氏惊叫一声,下意识侧身想护住女儿。

电光石火间!

或许是被突然逼近的阴影惊吓,或许是保护母亲的本能,苏清和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做出了应对!

她的小短腿猛地蹬出!不是胡乱踢踏,而是精准地、狠狠地踹在了七哥苏清曜凑过来的、试图稳住身形的胳膊上!

“嗷!”苏清曜吃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得重心更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懵了。

柳氏也愣住了。女儿这一脚……力道不小啊?而且踹得……挺准?

而一首处于“高度警戒观察状态”的苏清珩,恰好目睹了全过程!

他看得清清楚楚!妹妹那一脚!快!准!狠!首击七弟手臂发力点,完美破坏了其平衡!

这绝不是巧合!这是标准的格斗技中的截击!是化解冲撞的有效手段!

武神!果然是武神本能!

苏清珩激动得手都在抖,强忍着才没喊出来。

坐在地上的苏清曜揉着发疼的胳膊,看着娘亲怀里一脸无辜、甚至还有点被吓到要哭表情的妹妹,脑子根本没转过弯,只当是自己不小心撞到了妹妹的脚,连忙爬起来道歉:“妹妹对不起!七哥不是故意的!没踢疼你吧?”

柳氏也回过神来,赶紧检查女儿的脚,还好没事,便嗔怪地看了二儿子一眼:“让你毛躁!吓着妹妹了!”

只有苏清珩,用一种近乎狂热的目光看着妹妹。

苏清和瘪着嘴,委委屈屈地把脸埋进娘亲怀里。

【警报:遭遇突发撞击风险。】

【应对:腿部防御性反击。效果:成功化解。】

【备注:反击力道控制仍需练习,避免暴露真实力量水平。】

【后续:启动委屈模式,降低怀疑。】

她觉得自己伪装得挺好的。

当晚。

苏清珩迫不及待地溜进父亲书房,激动地、压低了声音汇报了他的最新“发现”——妹妹那神乎其技的“截击一脚”!

苏砚听着长子的描述,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脸色变幻莫测。

良久,他长长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又带着一丝认命般的诡异自豪:

“看来……为父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既是如此…… perhaps 我等不应再以寻常婴孩视之。一味畏惧恐慌,并非解决之道。”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或许……我等应试着……顺应天命?”

苏清珩屏息凝神:“父亲的意思是?”

苏砚站起身,从书柜深处翻出几卷他近日偷偷寻来的、更为深奥的兵书甚至还有几本粗浅的经脉图谱(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用,瞎找的),放在书案上。

“日后,为父……或许可尝试以兵法典故为其启蒙,观其反应。”

“你……继续细心观察,记录其……‘修炼’进展。或许,此乃天意,要我苏家出一位……嗯……不一样的姑娘。”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后反而豁然开朗的诡异平静。

苏清珩眼睛一亮,顿时觉得肩头责任重大,郑重其事地点头:“儿子明白!定不负父亲所托!”

从这一刻起,苏砚和苏清珩,正式将苏清和当作一位“下凡历练、记忆暂失但本能犹在的武神”来对待了。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苏清和,还在为明天能不能多吃半勺蛋黄糊而努力卖萌。

她的“普通人生”,在她最亲的父兄的“帮助”下,正朝着一个谁也预料不到的、鸡飞狗跳的方向,策马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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