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薇的“听雨轩”里，烛火摇曳，映得她那张娇美的脸有些扭曲。春桃站在一旁，头垂得快碰到胸口，手里还攥着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那是沈惊瓷让晚晴转交给她的，里面装着五十两银子，足够她还清赌坊的欠款。
“你确定沈惊瓷最近和那个叫林默的侍卫走得近？”沈柔薇把玩着手里的玉簪，语气里带着一丝狠戾。林默是沈伯渊的心腹侍卫，生得高大英武，最近常跟着沈伯渊出入沈府，偶尔会和沈惊瓷打照面。
春桃心里发虚，却还是硬着头皮点头：“是……是的，二小姐。奴婢昨天看到沈小姐让林侍卫帮她搬花盆，两人还说了好一会儿话呢。”她不敢说瞎话，只能捡着些无关紧要的事夸大其词。
沈柔薇眼睛一亮。只要能造出沈惊瓷和侍卫有染的谣言，就能毁了她的名声，到时候萧彻肯定会厌弃她，沈家也会因为颜面尽失，不得不把嫡女之位让给她。到时候，太子妃的位置、沈家的兵权，就都是她的了！
“好！”沈柔薇猛地站起身，烛火映得她眼底寒光闪烁，“你去办件事。明天一早，你就去京城里那些茶馆、酒楼散布消息，就说沈惊瓷水性杨花，和侍卫林默私相授受，还在花园里搂搂抱抱。记住，要说得有鼻子有眼，让所有人都相信！”
春桃心里咯噔一下。她虽然恨沈柔薇打骂她、克扣月钱，但造这种谣要是被发现，可是要掉脑袋的！可一想到荷包里的五十两银子，还有沈惊瓷承诺的，只要事情办成，以后还会给她更多好处，她又咬了咬牙：“是，奴婢这就去办。”
看着春桃匆匆离开的背影，沈柔薇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沈惊瓷，你抢我的凤钗，拆我的台，现在该轮到你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了！
……
沈府，汀兰院。
晚晴正拿着一张纸，小心翼翼地比对上面的字迹。纸上左边是沈惊瓷写的几个字，右边是从沈柔薇房间里偷拿出来的一张废纸——那是沈柔薇昨天练字时丢弃的，上面还有她的签名。
“小姐，您这字模仿得也太像了！”晚晴忍不住惊叹，“要不是我知道这是您写的，肯定以为是沈二小姐亲笔写的！”
沈惊瓷放下毛笔，揉了揉手腕。为了模仿沈柔薇的字迹，她从昨天晚上练到现在，光是废纸就堆了半篓。沈柔薇的字带着点娇憨的圆润，起笔轻，收笔重，尤其是“柔”字，最后一捺总是拖得很长。这些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像还不够。”沈惊瓷拿起那张纸，仔细看了看，“要让所有人都相信，这就是沈柔薇写的。你把这张纸拿去，找个靠谱的绣娘，把上面的字绣在一块素色的丝帕上，注意针法，要和沈柔薇平时绣东西的针法一样。”
晚晴赶紧应道：“是，小姐！我知道城西有个绣娘，以前给沈二小姐绣过帕子，针法肯定像！”
“嗯。”沈惊瓷点了点头，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几行暧昧的文字：“林郎亲启，昨夜花园一别，奴家辗转难眠。三日后亥时，你到听雨轩后的假山来，奴家有要事与你细说。切记，不可让他人知晓。——柔薇”
这就是她要伪造的“暧昧书信”。林默是父亲的侍卫，沈柔薇和他本就没什么交集，可只要这封信流传出去，再加上春桃散布的谣言，就算是假的，也会被传得跟真的一样。
“把这封信也拿去，让绣娘一起绣在丝帕上。”沈惊瓷把纸递给晚晴，“绣好后，别首接拿回来，先送到太后身边的李嬷嬷那里，就说是从沈柔薇的房间里找到的，让她转交给皇帝。”
晚晴愣了一下：“小姐，为什么要通过李嬷嬷？首接送给皇帝不好吗？”
“首接送太刻意。”沈惊瓷解释道，“李嬷嬷是太后的心腹，一向公正，她说的话皇帝会信。而且，通过她送，还能让太后也知道这件事。太后本就对沈柔薇印象不好，再加上这封信，肯定会厌弃她。”
晚晴恍然大悟：“小姐，您想得真周到！我这就去办！”
看着晚晴匆匆离开的背影，沈惊瓷走到窗边，目光落在听雨轩的方向。沈柔薇，你想造我的谣，毁我的名声？那我就先一步，让你尝尝被全世界误会的滋味。你不是最喜欢当受害者吗？这次，我就让你当个体面的受害者。
……
第二天一早，京城里就炸开了锅。
“你们听说了吗？沈家大小姐沈惊瓷和她父亲的侍卫有染！”
“真的假的？沈大小姐不是快和太子殿下成婚了吗？怎么会和侍卫私相授受？”
“怎么不是真的？我昨天在茶馆听沈家二小姐的丫鬟说的，说得有鼻子有眼，说沈大小姐让那个侍卫帮她搬花盆，两人还搂搂抱抱呢！”
“我的天，这也太不要脸了！沈家可是将门，怎么出了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女儿？”
流言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地传遍了整个京城。沈府门口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
沈柔薇坐在听雨轩里，听着外面传来的议论声，心里乐开了花。春桃办事效率真高，才一个晚上，整个京城就都知道沈惊瓷的“丑事”了。再过几天，等萧彻知道了，肯定会立刻和沈惊瓷解除婚约，到时候太子妃的位置就是她的了！
“二小姐，您看，外面都在说沈大小姐的坏话呢！”春桃走进来，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这下沈大小姐肯定名声扫地，再也没脸见人了！”
沈柔薇满意地点了点头：“做得好。再去散布点消息，就说沈惊瓷为了和那个侍卫私会，还偷偷给太子殿下戴绿帽子，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有多水性杨花！”
“是，二小姐！”春桃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二小姐！不好了！宫里来人了，说是皇帝要传您进宫！”
沈柔薇愣了一下：“皇帝传我进宫？为什么？是不是为了沈惊瓷的事？”她心里一阵窃喜，皇帝肯定是听说了沈惊瓷的丑事，要召她进宫对质，到时候她再添油加醋说几句，沈惊瓷就彻底完了！
“不知道。”小丫鬟摇了摇头，脸色有些发白，“来的公公脸色很难看，好像……好像不是什么好事。”
沈柔薇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跟着小丫鬟往外走。
走到沈府门口，果然看到一个穿着黄色宫服的公公站在那里，脸色铁青。看到沈柔薇，公公冷哼一声：“沈二小姐，跟咱家进宫吧，陛下在御书房等你。”
沈柔薇强装镇定：“公公，不知陛下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为了我姐姐的事？”
公公没有理她，转身就走。沈柔薇心里更慌了，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
御书房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铁青，手里还拿着一块素色的丝帕——正是晚晴让绣娘绣的那块，上面绣着沈柔薇写给林默的“暧昧书信”。
太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脸色也很难看。李嬷嬷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沈柔薇平时练字的废纸，正和丝帕上的字迹比对。
萧彻也在，他站在一旁，脸色有些苍白。他刚从东宫赶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皇帝震怒，要召沈柔薇进宫。
沈柔薇一进御书房，就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和厌恶。她心里一慌，赶紧跪下：“儿臣沈柔薇，给陛下请安，给太后娘娘请安，给太子殿下请安。”
皇帝没有让她起来，只是把那块丝帕扔到她面前，语气冰冷：“沈柔薇，你看看这是什么！”
沈柔薇疑惑地捡起丝帕，看到上面绣的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这……这不是我写的！陛下，您相信我，这真的不是我写的！”
“不是你写的？”皇帝冷笑一声，“那上面的字迹怎么和你的一模一样？还有这个签名，‘柔薇’两个字，你敢说不是你写的？”
“我……我没有！”沈柔薇急得眼泪都出来了，“陛下，这肯定是有人陷害我！是沈惊瓷！一定是她！她嫉妒我，所以才伪造我的字迹，陷害我！”
她下意识地看向萧彻，希望他能帮自己说句话。萧彻皱了皱眉，走到皇帝面前，语气带着一丝犹豫：“陛下，柔薇一向乖巧，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会不会真的是有人陷害她？”
“乖巧？”太后冷哼一声，从李嬷嬷手里拿过那张废纸，扔到萧彻面前，“太子殿下自己看看，这是柔薇平时练字的废纸，上面的字迹和丝帕上的一模一样，连针法都是她平时用的那种！你还说她乖巧？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竟敢和侍卫写这种暧昧的书信，这叫乖巧？”
萧彻拿起废纸和丝帕比对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字迹确实一模一样，尤其是“柔”字那长长的一捺，根本不可能模仿得这么像。
“柔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萧彻看向沈柔薇，语气里带着一丝失望。
沈柔薇彻底慌了，她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陛下，太后娘娘，太子殿下，真的不是我！是沈惊瓷陷害我！她因为凤钗的事恨我，因为汤里的事怨我，所以才伪造这些东西陷害我！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啊！”
“陷害你？”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众人回头，只见沈惊瓷穿着一身素色的襦裙，手里牵着一个丫鬟——正是春桃，慢慢走了进来。
沈惊瓷走到皇帝面前，屈膝行礼：“儿臣沈惊瓷，给陛下请安，给太后娘娘请安。”
皇帝看到她，脸色缓和了一些：“惊瓷，你怎么来了？”
“儿臣听说陛下召了柔薇妹妹进宫，担心出什么事，就赶紧过来了。”沈惊瓷首起身，目光落在沈柔薇身上，带着一丝疑惑，“妹妹，你刚才说我陷害你？我为什么要陷害你？”
沈柔薇看到春桃，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强装镇定：“你……你因为凤钗的事恨我，因为汤里的事怨我，所以才陷害我！”
“凤钗是太后娘娘赏给我的，汤里的紫河车是太子殿下加的，和你有什么关系？”沈惊瓷冷笑一声，“倒是你，昨天让春桃在京城里散布谣言，说我和林侍卫有染，这件事你怎么不承认？”
“我没有！”沈柔薇立刻反驳，“你胡说！春桃，你快告诉陛下，我没有让你散布谣言！”
春桃往前站了一步，脸色苍白，却还是鼓起勇气说：“陛下，太后娘娘，是……是二小姐让我散布谣言的。她说要毁了大小姐的名声，让太子殿下厌弃大小姐，好让她当太子妃。她还说，只要事情办成，就给我五十两银子。”
说完，春桃从怀里拿出那个沉甸甸的荷包，递给皇帝：“这就是二小姐给我的银子，奴婢还没敢花。”
皇帝接过荷包，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五十两银子。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铁青，指着沈柔薇，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竟敢造自己姐姐的谣，还想陷害她！沈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败类！”
沈柔薇彻底傻眼了，她看着春桃，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最信任的丫鬟背叛了：“春桃，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我平时待你不薄啊！”
“待我不薄？”春桃冷笑一声，“二小姐，你忘了你上个月因为我打碎了你的玉簪，把我打得半死？忘了你克扣我的月钱，让我连饭都吃不上？要不是大小姐可怜我，给我银子还赌债，我现在早就被赌坊的人打死了！”
沈柔薇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陛下，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我吧！”
萧彻看着沈柔薇这副模样，心里又气又失望。他怎么也没想到，沈柔薇竟然这么恶毒，为了太子妃的位置，竟然做出这种事。
“陛下，”太后开口了，语气里带着一丝厌恶，“沈柔薇心肠歹毒，造谣生事，还试图陷害自己的姐姐，若是不严惩，以后怕是还会做出更过分的事。依哀家看，不如把她禁足在沈府，没有陛下的旨意，不准踏出听雨轩一步！”
皇帝点了点头，语气冰冷：“准奏！沈柔薇，朕念在你是沈家的养女，饶你一命。从今天起，你被禁足在听雨轩，没有朕的旨意，不准踏出一步！若是再敢胡作非为，朕定不饶你！”
“谢陛下饶命……”沈柔薇瘫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机想陷害沈惊瓷，最后却把自己搭进去了。
沈惊瓷看着沈柔薇狼狈的样子，心里一阵快意。这只是开始，沈柔薇，你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地讨回来。
……
离开皇宫时，萧彻追上了沈惊瓷。
“惊瓷，等等！”萧彻拦住她，语气里带着一丝愧疚，“对不起，我之前错怪你了。我没想到柔薇竟然这么恶毒，做出这种事。”
沈惊瓷看着他，眼神冰冷：“殿下现在知道错了？可你之前为什么那么相信她，不相信我？”
萧彻语塞，他确实因为沈柔薇的眼泪，一次次地误会沈惊瓷。
“殿下不必道歉。”沈惊瓷转身就走，“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也不需要你的信任。以后，还请殿下离我远一点，免得又被你的好妹妹陷害。”
萧彻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阵失落。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失去沈惊瓷了。
沈惊瓷回到沈府时，沈伯渊正在门口等她。看到她回来，沈伯渊赶紧迎上去：“惊瓷，怎么样了？陛下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沈惊瓷摇了摇头，“沈柔薇被禁足了，以后再也不能胡作非为了。”
沈伯渊松了口气，又有些担忧：“可柔薇毕竟是沈家的养女，这么被禁足，会不会影响沈家的名声？”
“名声？”沈惊瓷冷笑一声，“她造我谣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沈家的名声？爹，您放心，这件事不会影响沈家的名声，反而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沈家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沈伯渊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心里一阵欣慰。他的女儿，真的长大了。
“对了，爹。”沈惊瓷想起哥哥的事，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萧彻说哥哥被关在东宫的暗牢里，您知道东宫暗牢的具置吗？我们得想办法救出哥哥。”
沈伯渊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东宫暗牢？我只听说过东宫有个暗牢，具置不知道。萧彻那个人心思缜密，肯定把暗牢藏得很隐蔽。”
“我知道。”沈惊瓷点了点头，“我己经让晚晴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爹，您也多留意一下东宫的动静，一旦有哥哥的消息，我们就立刻动手。”
“好。”沈伯渊重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爹一定会救出你哥哥。”
看着父亲的背影，沈惊瓷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萧彻，你抓了我哥哥，还想让我爹交兵权？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你欠我的，欠沈家的，我会一点一点地讨回来，绝不会让你好过！
……
沈柔薇被禁足在听雨轩里，气得把房间里的东西砸得稀烂。烛台、花瓶、铜镜……凡是能砸的，都被她砸了个粉碎。
“沈惊瓷！春桃！你们这两个贱人！”沈柔薇尖叫着，声音里带着一丝疯狂，“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一定会报仇！”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机想陷害沈惊瓷，最后却把自己搭进去了。禁足！竟然被禁足了！没有皇帝的旨意，不准踏出听雨轩一步！这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二小姐，您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一个小丫鬟小心翼翼地劝道。
“滚开！”沈柔薇猛地推开她，“都是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要是你们早点告诉我春桃背叛我，我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小丫鬟吓得赶紧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沈柔薇坐在地上，看着满地的碎片，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了萧彻。萧彻是太子，只要他肯帮自己，肯定能让皇帝解除对她的禁足。
“对，萧彻！”沈柔薇猛地站起身，眼里闪过一丝希望，“我去找萧彻，他一定会帮我的！”
她不顾丫鬟的阻拦，跌跌撞撞地跑到门口，却被守在门口的侍卫拦住了。
“二小姐，陛下有旨，您被禁足了，不准踏出听雨轩一步！”侍卫面无表情地说。
“我要见太子殿下！我有要事找他！”沈柔薇尖叫着，想要推开侍卫。
可侍卫力大无穷，她怎么推也推不动。
“二小姐，请您回房吧，别让我们为难。”侍卫的语气依旧冰冷。
沈柔薇看着侍卫冰冷的脸，终于明白，自己这次是真的完了。萧彻不会来救她，皇帝也不会饶了她，她只能被禁足在这个冰冷的房间里，看着沈惊瓷一步步地夺走她想要的一切。
“沈惊瓷……”沈柔薇咬着牙，眼里闪过一丝狠戾，“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就算我被禁足，我也要让你不好过！我一定会报仇！一定会！”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疯狂，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听起来格外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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