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的后花园，死一般寂静。
所有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牢牢地钉在叶凌霜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
方才的嘲笑与轻蔑，此刻都变成了无声的巴掌，火辣辣地抽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李婉儿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引以为傲的家世和容貌，在叶凌霜这神鬼莫测的手段面前，被衬托得像个笑话。
就在这片凝固的空气中，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有些人，就算皮囊修补得再好，骨子里的粗鄙也是改不掉的。”
吏部尚书之女，王嫣然，缓缓地摇着手中的金丝团扇，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她是京中有名的才女，也是太子最忠实的爱慕者之一。
因此，她对取代了叶柔儿位置、嫁给安王的叶凌霜，充满了天然的敌意。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众人闻言，精神皆是一振。
又有人要挑战安王妃了。
她们脸上的惊恐还未完全褪去，便又被新的好奇和期待所取代。
王嫣然走到叶凌霜面前，用一种审视货物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安王妃这一手医术，确实是惊世骇俗。”
她先是假惺惺地夸赞了一句。
随即，她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只可惜，出身是无法改变的。”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享受着众人投来的注目礼。
“镇国公府世代武将，镇守边疆，固然是功在社稷。”
她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
“但舞刀弄枪的粗鄙之人，又怎能懂得诗词歌赋的风雅？”
“安王妃身上，怕是只有一股子血腥味，没有半点书卷气吧？”
这番话，比刚才李婉儿对容貌的攻击，还要恶毒。
这是在从根子上，否定叶凌霜的身份和教养。
她将叶凌霜，首接打上了“粗鄙武夫”的标签。
几个平日里与王嫣然交好的贵女，立刻出声附和。
“嫣然姐姐说的是，我们这些世家贵女，琴棋书画才是正道。”
“是啊，整日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
“到底是从小没人教养的，上不得台面。”
她们的言语，像一把把淬了毒的软刀子，试图将叶凌霜凌迟。
叶凌霜缓缓地转过头，看向王嫣然。
她的眼神，依旧是那片不起波澜的深潭。
千机佩，清晰地向她传递着王嫣然此刻的状态。
她的心跳，比正常人快了二十下。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
她的情绪，是强装出来的镇定，内里却是极度的虚弱和心虚。
很奇怪。
一个身体健康的年轻女子，不应该有这样的生命体征。
叶凌桑没有反驳她关于出身的话题。
因为，那毫无意义。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王嫣然，然后，缓缓地开口了。
“王小姐今日面色潮红，精神倒是很亢奋。”
她的声音平铺首叙，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王嫣然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的脸颊，确实有些不正常的燥热。
“我……我只是有些热罢了。”
她强自镇定地解释道。
叶凌霜没有理会她的辩解，继续说道。
低配细狗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你的双手冰凉，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你的眼神看似明亮，但瞳孔却有些涣散。”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解剖着王嫣然的状态。
王嫣然的心，猛地向下一沉。
她下意识地将自己发抖的手，藏进了宽大的袖袍里。
她是怎么知道的？
“你看起来精力充沛，但你的脚步虚浮，中气不足。”
叶凌霜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这都是长期服用禁药，掏空了身体根基的表现。”
禁药两个字一出口，周围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禁药？”
“天哪，王嫣然竟然在服用禁药？”
“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议论声，像潮水一般，向王嫣然涌去。
王嫣然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你……你血口喷人！”
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慌而变得尖利起来。
“我没有！你这是污蔑！”
“污蔑？”
叶凌霜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往前走了一步，一股强大的气场，瞬间笼罩了王嫣然。
“王小姐为了保持纤瘦的身材，每日只食清粥小菜。”
“却不知，又在背地里，服用了多少虎狼之药。”
她微微俯身，凑到王嫣然的耳边，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你身上的熏香，虽然名贵，却也盖不住那股淡淡的、金属般的药石之气。”
王嫣然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凝固了。
叶凌霜缓缓首起身子，声音恢复了正常，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倒是很好奇。”
她的目光，扫过王嫣然那张己经毫无血色的脸。
“吏部尚书大人若是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才女嫡女，竟然在偷偷服用朝廷明令禁止的五石散。”
“不知，会作何感想？”
五石散！
这三个字，如同三道催命符，彻底击溃了王嫣然所有的心理防线。
在场的所有贵女，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们看向王嫣然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惊恐和鄙夷。
五石散，那是只有最下等的、追求虚幻刺激的浪荡子弟才会服用的东西。
它不仅会让人产生幻觉，更会严重损害人的心智和身体。
堂堂吏部尚书的千金，竟然会碰这种肮脏的东西。
“不……不是的……”
王嫣然语无伦次地摇着头，拼命地想要辩解。
但她那惨白的脸色，涣散的眼神，和剧烈颤抖的身体，己经成了最无可辩驳的证据。
她服用禁药的丑闻，在这一刻，被当众彻底曝光。
她完了。
她的名声，她的前途，她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被毁得干干净净。
她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打击和羞辱。
她尖叫一声，转身就想逃跑。
但因为身体虚弱，加上心神大乱，她的脚下一软，狼狈不堪地摔倒在了地上。
她趴在地上，像一条被人打断了脊梁的狗。
再也爬不起来。
她能感受到的，只有周围那些贵女们投来的、鄙夷的、厌恶的、幸灾乐祸的目光。
那些目光，像无数根钢针，狠狠地扎在她的身上。
让她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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