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镇国公府的书房,灯火通明。
叶凌霜一袭黑衣,静静地坐在那张巨大的紫檀木书桌前。
她的面前,摊着一本从太医院禁阁带出的,记录着她母亲死因的起居注副本。
另一边,则堆放着小山一般高、己经落满了灰尘的陈年旧档。
这些,都是镇国公府几十年来,与宫中各方势力往来的记录。
小到年节贺礼的清单,大到军国要事的奏报副本,包罗万象。
镇国公叶战,坐在她的对面,脸色凝重。
“金蚕蛊……”
他口中,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眼中充满了痛苦和自责。
“此乃南疆巫蛊之术中最歹毒的一种,无色无味,防不胜防。”
“当年,为父竟然……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父亲不必自责。”
叶凌霜的声音,清冷而平静。
“下毒之人,处心积虑,连太医院的起居注都能涂改,显然不是一般人。”
“当务之急,是找出,当年究竟是谁,将这‘金蚕蛊’,带到了母亲的身边。”
叶战点了点头,神情变得肃杀。
“当年与南疆有过来往的皇亲国戚,不在少数。”
他沉声说道。
“南疆小国,时常会进贡一些新奇的玩意儿,来讨好我大周。”
“太子,几位藩王,甚至是一些得宠的嫔妃,都收到过南疆的贡品。”
“这其中,关系盘根错杂,想要一一排查,恐怕……难如登天。”
他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嫌疑人的范围,太大了。
每一个,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根本不可能轻易查探。
叶凌霜没有说话。
她只是伸出手,指向了那本起居注上,一个极其不起眼的记录。
“建安二十二年,秋。”
她的手指,点在了一行小字上。
“母亲去世前三日,曾在御花园的秋菊宴上,与几位皇室成员,有过接触。”
叶战凑过来看了一眼。
起居注上,记录了那日参加秋菊宴的几位主要人物。
当时的皇后,几位得宠的妃子,还有太子。
“太子……”
叶战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难道是他?”
“不像。”
叶凌霜缓缓地摇了摇头。
“根据记录,那日秋菊宴上,太子全程都在与兵部尚书,商议北境军务。”
“他虽然也在场,但并未与母亲,有过首接的接触。”
她的目光,再次落回了那堆积如山的旧档案上。
“父亲。”
她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我需要,当年那场秋菊宴,最详细的,宾客名单。”
“以及,宴会前后三个月内,所有与南疆有过接触的皇室成员的,全部记录。”
叶战看着女儿那双冷静得可怕的眼睛,心中一凛。
他知道,她要用最笨,也是最有效的方法,来找出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凶手。
“好。”
他点了点头。
“我这就命人,将所有相关的卷宗,都搬过来。”
父女二人,就在这间书房里,开始了浩如烟海的排查工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窗外的天色,由黑转白,又由白转黑。
一叠又一叠的陈年卷宗,被翻开,又被合上。
烛火,燃尽了一支又一支。
叶战毕竟年事己高,早己熬不住,在一旁的软榻上,沉沉睡去。
只有叶凌霜,依旧不知疲倦地,坐在书桌前。
她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但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都要专注。
她像一台最精密的人肉计算机,将起居注上的每一个细节,与国公府旧档案里的每一条信息,进行着疯狂的比对和筛选。
终于。
就在第三日黎明,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棂,照进书房的那一刻。
她的手指,停在了一本毫不起眼的,记录着当年宫中人事调动的旧册子上。
她的目光,锁定在了一个名字上。
贤王。
皇帝那个一向与世无争,仁慈善良,终日只知吟诗作画的弟弟。
她拿起另一本,记录着当年南疆进贡礼单的档案。
她迅速地,翻到了其中一页。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
【建安二十二年,八月,南疆国主,进贡奇珍异宝十箱。其中,‘金蚕丝’一匹,赐,贤王。】
金蚕丝,正是由金蚕蛊的成虫,吐出的丝,织成的。
含有剧毒。
然后,她又翻开了那本,记录着秋菊宴宾客名单的册子。
在名单最末尾的,一个极其不起眼的位置。
她再次看到了那个名字。
贤王。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所有的线索,在她的脑海中,串联成了一条完整而清晰的锁链。
秋菊宴当日,贤王也在场。
宴会之上,他以观赏“金蚕丝”为名,接近了她的母亲。
然后,他用某种不为人知的手法,将“金蚕蛊”,神不知鬼不觉地,下到了她母亲的身上。
而这一切,因为他平日里那与世无争的完美伪装,被所有人,都忽略了。
叶凌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册子上那个,平日里总是挂着温和笑容的男人的名字。
她的眼神里,再无半分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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