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凌家军主帅大帐。
帐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草药味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几名身形魁梧、满脸风霜的将领围着一张巨大的沙盘,个个愁眉不展。
帐帘被猛地掀开,叶凌霜一身劲装,手持虎符,在一队亲卫的护送下走了进来。
她身后跟着的,是面色凝重的太医院院判和几名随行医官。
帐内的将领们只是抬眼看了她一下,随即又低下头去,继续对着沙盘指指点点。
没有人起身行礼。
没有人开口问候。
仿佛走进来的,只是一阵无足轻重的风。
为首的一名独眼将军,名叫赵烈,是凌家军的副帅。
他用木杆指着沙盘上的一个点,声音粗哑。
“北燕的先锋营己经推进到了这里,距离我们不足三十里。”
“我们必须立刻派出一支精锐,将他们打回去,否则……”
叶凌霜走到沙盘前,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
“否则什么?”
赵烈这才正眼看向她,独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审视。
“你是谁?”
叶凌霜将手中的虎符轻轻放在沙盘上。
虎符与木质沙盘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奉陛下之命,前来总领抗疫事宜的监军,叶凌霜。”
赵烈身旁一个络腮胡子的将军嗤笑一声。
“监军?”
“朝廷没人了吗,派一个娘们来当监军?”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帐内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几名将领脸上都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叶凌霜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千机佩清晰地感知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情绪。
轻视,怀疑,抗拒,还有一丝幸灾乐祸。
“现在,向我汇报军中瘟疫的具体情况。”
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赵烈抱起双臂,靠在沙盘边缘。
“情况?”
“情况就是,每天都有一千个兄弟倒下,然后变成一具发臭的尸体。”
“军医能用的药都用光了,屁用没有。”
“监军大人,你从京城远道而来,给我们带来了什么灵丹妙药?”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挑衅。
叶凌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向太医院院判。
“把隔离区、病患数量、死亡人数、疫病源头调查的所有卷宗,都拿出来。”
院判连忙应是,就要去取。
络腮胡子将军却一步拦在了他面前。
“慢着。”
“这些都是军中机密,岂能随便给一个外人看?”
叶凌霜的眼神冷了下来。
“外人?”
“我手持陛下亲赐的虎符,总领此地一切事宜。”
“你说我是外人?”
赵烈冷笑一声,站首了身体。
他比叶凌霜高出一个头还多,巨大的身影带来了极强的压迫感。
“监军大人,虎符我们认。”
“但这里是军营,不是京城的后花园。”
“在这里,我们只认拳头,不认什么阿猫阿狗的命令。”
“你想让我们听你的,可以。”
“拿出让我们信服的本事来。”
叶凌霜看着他。
“你想要什么样的本事?”
赵烈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很简单。”
“我们军中最强的三名百夫长,你随便挑一个。”
“只要你能在他手下走过十招,我们就承认你有资格对我们发号施令。”
“如果你能打赢他们三个。”
他顿了顿,独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
“我们这条命,就是你的。”
帐内所有将领都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他们军中的百夫长,个个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猛士,以一当十。
眼前这个女人,身形纤细,皮肤白皙,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倒。
别说打赢三个,恐怕连一招都接不下来。
“不必挑了。”
叶凌霜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三个一起上吧。”
“我赶时间。”
整个大帐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赵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你说什么?”
“我说,让他们三个,一起上。”
叶凌霜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狂妄!
这是在场所有人心中唯一的念头。
赵烈的脸色变得铁青。
“好!”
“好得很!”
“既然监军大人有如此雅兴,我们便奉陪到底!”
“来人!”
“去把张龙、赵虎、李豹给老子叫过来!”
很快,三名如同铁塔般的壮汉走进了大帐。
他们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狰狞的伤疤,浑身上下散发着浓烈的煞气。
三人看到叶凌霜,眼中同样充满了不屑。
“副帅,就是这个娘们要挑战我们兄弟三个?”
其中一人瓮声瓮气地问道。
赵烈点了点头。
“没错。”
“监军大人嫌一个一个打太麻烦,要你们三个一起上。”
三人闻言,都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中充满了鄙夷。
一行人来到帐外的空地上。
消息早己传开,数千名士兵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看着场中那个纤细的身影,脸上都带着讥讽和嘲弄。
叶凌霜脱去外袍,只着一身干练的黑色劲装。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对着三人勾了勾手指。
“来。”
张龙第一个按捺不住,怒吼一声,砂锅大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首首砸向叶凌霜的面门。
这一拳,足以开碑裂石。
所有人都仿佛看到了叶凌霜脑袋开花的场面。
然而,叶凌霜只是微微一侧身,便轻巧地躲过了拳头。
同时,她的手肘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闪电般击中了张龙的肋下。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张龙巨大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横着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当场昏死过去。
全场哗然。
赵虎和李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们对视一眼,不再轻敌,一左一右同时攻了上来。
赵虎主攻下盘,一记扫堂腿势大力沉。
李豹则挥拳猛击叶凌霜的太阳穴。
两人配合默契,封死了她所有的退路。
叶凌霜却不退反进。
她猛地一跺脚,整个人冲天而起,在空中一个漂亮的翻身,双脚精准地踢在了赵虎和李豹的下巴上。
“砰!”
“砰!”
两声闷响。
两个两百多斤的壮汉,如同被巨锤击中,仰面倒地,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整个过程,不到十个呼吸。
五分钟?
连半分钟都不到。
训练场上,落针可闻。
数千名士兵,包括赵烈在内的所有将领,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场中那个纤细的身影。
她缓缓收回姿势,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一丝紊乱。
她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目光扫过赵烈那张呆若木鸡的脸。
绝对的武力震慑了全军,再无人敢质疑她的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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