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皇宫,万籁俱寂。
养心殿内,却灯火通明,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冰。
龙床之上,大周朝的皇帝,那个曾经威加西海、言出法随的九五之尊,此刻却双目圆睁,口角歪斜,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半边身子,己经失去了知觉,软软地瘫在锦被之上,只有一只手,还在徒劳地抽搐着。
中风。
就在半个时辰前,皇帝用过了贤王亲手奉上的“滋补药膳”之后,突然发病,倒地不起。
太医院所有的太医,此刻都跪在殿外,一个个面如死灰,瑟瑟发抖。
他们用尽了所有的法子,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皇帝的生机,一点一点地流逝。
皇后和太子李显,守在龙床边,脸上满是惊慌与六神无主。
“父皇!”
“父皇您醒醒啊!”
李显摇晃着皇帝的身体,哭喊着,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皇后则死死地盯着站在一旁的贤王,眼中充满了怨毒与怀疑。
“皇弟!”
“陛下一向龙体康健,为何用了你的药膳,就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到底在药膳里,放了什么!”
贤王穿着一身素色的王袍,脸上挂着悲痛欲绝的表情,仿佛天塌下来了一般。
他对着皇后,深深一揖。
“皇嫂,您这是说的什么话。”
“皇兄龙体违和,臣弟心中之痛,不比您和太子少半分。”
“这药膳,乃是臣弟遍寻天下名医,才得来的古方,专门为皇兄调理龙体的。”
“每一味药材,都经过了太医院的严格检验,怎么会有问题?”
他表现得无懈可击,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一名老太医被传唤进来,战战兢兢地回话。
“回……回禀皇后娘娘,贤王殿下所用药材,确实……确实都是些温补之物,并无不妥。”
皇后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怨毒的眼神,凌迟着他。
贤王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忧国忧民的神色。
“皇嫂,眼下最要紧的,不是追究这些细枝末节。”
“皇兄如今龙体不能视事,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依臣弟看,当务之-急,是尽快确立储君,稳定朝局,以免宵小之辈,趁机作乱。”
他这话一出口,太子李显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自己的这位“好皇叔”,眼中充满了警惕。
皇后更是厉声喝道。
“皇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子乃是国之储君,名正言顺,何须再立!”
“陛下只是暂时病了,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你想趁着陛下病危,行不轨之事吗!”
贤王摇了摇头,脸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皇嫂,你误会臣弟了。”
“臣弟对大周,对皇兄,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只是……”
他话锋一转,从怀中,缓缓地,取出了一卷用明黄色丝绸包裹的卷轴。
“只是,皇兄他,早有安排。”
他将卷轴展开。
那上面,赫然是一份早己写好的传位诏书!
诏书之上,朱砂御印,一应俱全。
贤王身边的总管太监,上前一步,用尖细的嗓音,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自登基以来,宵衣旰食,然近感天命将至,精力不济。”
“太子李显,天性愚钝,不堪大任。”
“朕之皇弟,贤王李彻,仁德宽厚,聪慧贤明,有太祖之风。”
“朕意,传位于贤王李彻,以继大统,望其善待宗室,泽被苍生。”
“钦此。”
诏书念完,整个养心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皇后和太子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不!”
“不可能!”
太子李显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
“这是假的!这一定是伪造的!”
“父皇最疼爱的就是我,他怎么可能把皇位传给你!”
皇后也指着贤王,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李彻!你好大的胆子!”
“竟敢伪造传位诏书,意图谋反!”
“来人!快来人!把这个乱臣贼子给本宫拿下!”
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然而,守卫在殿外的禁军,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一动不动。
贤王看着他们母子二人那绝望的表情,脸上终于不再伪装,露出了一丝冰冷的、得意的笑容。
“皇嫂,太子。”
“事到如今,你们还不明白吗?”
“这宫里宫外,早就是我的人了。”
“父皇他,老了,糊涂了。”
“这个江山,也该换个新主人了。”
他图穷匕见,再无顾忌。
皇后看着他那陌生的、狰狞的面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猛地从怀中,取出了一枚小小的、由玄铁打造的虎符。
“禁军兵符在此!”
她高高举起兵符,厉声喝道。
“羽林卫何在!给本宫诛杀此獠!”
太子也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了一块金牌。
“东宫卫率听令!保护本宫,诛杀叛贼!”
他们母子二人,虽然愚蠢,却也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反抗机会。
只要能撑到天亮,只要能让外面的大臣和军队知道宫中发生了政变,他们就还有一线生机。
贤王看着他们手中的兵符和金牌,脸上的笑容,愈发轻蔑。
“负隅顽抗。”
他轻轻地拍了拍手。
殿外,立刻响起了兵刃出鞘的声音和杂乱的脚步声。
忠于皇后的羽林卫,和忠于太子的东宫卫率,与早己被贤王收买的禁军,在狭窄的宫道上,瞬间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响彻了整个皇宫的夜空。
宫廷内乱一触即发,为叶凌霜的最终行动创造了完美的混乱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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