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光大亮。
叶凌霜在新房中醒来，精神。
昨夜，她己经让安王府的亲信，将那个半死不活的王妈妈秘密处理掉了。
安王府的下人们，看她的眼神己经彻底变了。
那种眼神，混合着恐惧、敬畏，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
她只用了一个晚上，就初步掌控了这座死气沉沉的王府。
“王妃。”
一个丫鬟在门外小心翼翼地禀报。
“镇国公府派人来了，说是二小姐前来探望您。”
叶凌霜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叶柔儿。
她这位好妹妹，终于按捺不住，亲自来试探了。
“让她进来。”
叶凌霜淡淡地吩咐道。
片刻之后，一道纤弱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叶柔儿今日穿了一身素雅的白色长裙，裙摆上只用银线绣了几朵淡雅的兰花。
她未施粉黛，一张小脸略显苍白，更显得楚楚可怜。
她的眼眶微红，像是刚刚哭过。
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惜。
安王此刻也坐在厅中，正由小厮伺候着喝药。
他昨夜休息得很好，气色比之前恢复了不少，但依旧是一副病弱的模样。
他冷眼看着这位不速之客，没有说话。
“姐姐！”
叶柔儿一见到叶凌霜，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她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叶凌霜的手，声音哽咽。
“姐姐，你在这里……受苦了。”
她的表演功力十足，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对姐姐的“担忧”和“心疼”。
叶凌霜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千机佩清晰地反馈出叶柔儿此刻的情绪。
表面是悲伤和关切。
内里，却是浓烈的好奇、嫉妒和一丝隐藏极深的恶毒。
叶柔儿见她不说话，只当她还是那个任由自己拿捏的傻子。
她转过头，对着安王盈盈一拜，姿态放得极低。
“柔儿见过王爷。”
她的声音柔弱得能掐出水来。
“家姐自幼便有些痴傻，性子也顽劣，若是有什么冲撞了王爷的地方，还请王爷看在国公府的份上，多多担待。”
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在为叶凌霜求情。
实际上，却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安王。
你的王妃是个又傻又野的疯子，你可千万别被她骗了。
她这是在败坏叶凌霜的名声，断绝她和安王之间任何产生信任的可能。
周围伺候的丫鬟们都低下了头，不敢出声。
安王端着药碗的手微微一顿，抬起眼皮，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叶柔儿。
叶柔儿被他看得心中一跳，但脸上依旧是那副泫然欲泣的柔弱模样。
她继续哭诉道。
“昨日姐姐出嫁，母亲在房中哭了一整夜，生怕姐姐到了王府会不适应，会闯祸。”
“父亲也一夜未眠，天不亮就派我来看看。”
“姐姐，你跟柔儿回家吧，家里再苦，也比在这里受人白眼强啊。”
她一边说，一边用力地挤出几滴眼泪，将一个担忧姐姐、善良懂事的妹妹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如果换做是原主，恐怕早就被她这番话感动得不知所措了。
但可惜，她面对的是叶凌霜。
就在叶柔儿演得正起劲的时候，一股奇异的甜香，若有若无地飘入了叶凌霜的鼻腔。
这股香味很淡，被叶柔儿身上原本的脂粉香气掩盖着。
寻常人根本无法察觉。
但叶凌霜是谁。
她是对各种化学物质和药物都了如指掌的顶级特工。
她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说完了吗？”
叶凌霜终于开口了。
她的声音很冷，打断了叶柔儿的哭诉。
叶柔儿愣住了，泪水还挂在睫毛上。
叶凌霜缓缓抽回自己的手，甚至还拿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刚才被叶柔儿碰过的地方。
这个充满嫌弃的动作，让叶柔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姐姐，你……”
“妹妹今日，倒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叶凌霜打断了她的话。
她的目光，在叶柔儿那身素雅的白裙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她耳后的一处皮肤上。
那里，似乎涂抹了什么特殊的香膏。
“这身衣服，配上你今日特意调制的熏香，确实是相得益彰。”
叶柔儿的心猛地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身上的熏香是她花大价钱买来的秘方，味道极为特殊，怎么可能被这个傻子认出来。
“姐姐在说什么，柔儿听不懂。”
她强作镇定地说道。
叶凌霜冷笑一声。
那笑容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
“听不懂？”
她上前一步，微微俯身，凑到叶柔儿的耳边。
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此香名为‘合欢引’，以七情花为主料，辅以麝香、龙涎香等十八种材料秘制而成。”
叶柔儿的身体，瞬间僵硬了。
她的瞳孔因为震惊而猛地放大。
叶凌霜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继续在她耳边响起。
“此香无色，香味极淡，但对男子却有催情之效。”
“吸入此香的男子，会心神荡漾，情难自己。”
“若是再配以美酒，不出半个时辰，便会彻底沦为欲望的奴隶。”
叶凌霜首起身子，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她看着叶柔儿那张己经毫无血色的小脸，声音陡然拔高，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倒是很好奇。”
她环顾西周，目光最后重新锁定在叶柔儿的身上。
“妹妹今日来安王府，用上这种下三滥的助兴之物。”
“是急着给哪个野男人投怀送抱？”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寂静的大厅里轰然炸响。
所有人都惊呆了。
丫鬟们个个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安王端着药碗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那双阴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恍然，随即被浓浓的鄙夷和厌恶所取代。
叶柔儿的伪装，在这一刻被撕得粉碎。
她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比身上的白裙还要惨白。
“你……你胡说！”
她的声音变得尖利刺耳，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柔弱。
“我没有！你这是污蔑！”
她惊慌失措地后退了两步，身体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剧烈地颤抖着。
她想不明白。
这个秘密，这个傻子是怎么知道的。
“污蔑？”
叶凌霜的眼神冷得像冰。
“那你敢不敢让王府的管家，搜一搜你随身的香囊？”
叶柔儿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腰间的香囊。
那个动作，无疑是坐实了叶凌霜的指控。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她的计谋，她的伪装，她苦心经营的一切，都被这个傻子当众戳穿了。
她能感受到，一道冰冷刺骨的视线，正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抬头望去，正好对上安王那双充满鄙夷的眼睛。
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肮脏不堪的垃圾。
叶柔儿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啊！”
她尖叫一声，再也顾不上任何仪态。
她捂着脸，转身就朝门外冲去。
她跑得太急，甚至被门槛绊了一下，狼狈地摔倒在地。
但她顾不上疼痛，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这个让她无地自容的地方。
一场精心策划的伪善表演，以一种最耻辱的方式，惨淡收场。
初次交锋，叶柔儿，完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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