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地正法西个字在养心殿中冰冷地回响。
这道命令没有丝毫温度，如同北境万年不化的玄冰。
赵烈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没有半分犹豫。
他对着身后的亲卫猛地一挥手，下达了执行的指令。
两名如狼似虎的士兵立刻上前，伸手去抓跪在地上的吴将军。
吴将军此刻己经心如死灰，任由他们拖拽，不做任何反抗。
其余几名叛乱的将领更是面无人色，在地，屎尿齐流。
死亡的阴影，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笼罩了他们。
就在此时，一个魁梧的身影挡在了亲卫的面前。
那人身穿镇国公的朝服，面容刚毅，正是叶凌霜的父亲叶战。
他伸出铁钳般的大手，按住了一名亲卫的肩膀。
那名身手矫健的亲卫，竟被他按得动弹不得。
“国公爷？”
赵烈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
叶战没有理会他，而是转过身，面向御阶之上的女儿。
他的眼神无比复杂，其中有震惊，有不忍，还有一丝恳求。
他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这个动作让所有人都感到了意外。
“殿下。”
叶战的声音低沉而洪亮，响彻整个大殿。
“末将有一言，请殿下恩准。”
他自称为末将，将自己放在了一个臣子的位置上。
叶凌霜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神中没有任何情绪。
“讲。”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有丝毫改变。
叶战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鼓起巨大的勇气。
“吴冀等人，冲撞圣驾，罪该万死。”
他首先承认了对方的罪行。
“但他们毕竟是追随先皇多年的宿将，为我大周立下过汗马功劳。”
他的话语引起了一些老臣的共鸣。
“如今殿下初登大宝，正该广施恩泽，以安抚天下人心。”
“若在殿前斩杀功臣宿将，恐会寒了天下将士的心。”
“末将恳请殿下法外开恩，饶他们一命，贬为庶民，流放三千里即可。”
他说完，将头深深地低了下去，等待着女儿的裁决。
大殿内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
这是第一次，有人在叶凌霜展现神威之后，还敢于正面提出反对意见。
而这个人，偏偏是她血缘最亲的父亲。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想看看这位新主将如何处理这道难题。
是维护法度，还是顾念亲情。
叶凌霜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父亲，又看了看那些叛乱的将领。
“父亲。”
她第一次在朝堂上，用这个称呼来回应叶战。
叶战的身体微微一震，抬起头来。
“你认为，他们是功臣？”
叶凌霜淡淡地问道。
“他们……曾经是。”
叶战的回答有些迟疑。
“他们在北境与北燕私通，出卖军情，导致我大周数万将士枉死，这也是功劳？”
叶凌霜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丝。
叶战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什么？”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叶凌霜。
“他们勾结贤王，在雁门关的粮草中下毒，试图让凌家军全军覆没，这也是功劳？”
叶凌霜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叶战的心上。
“他们刚刚在养心殿，在这大周的权力中枢，拔刀相向，意图行刺，这也是功劳？”
她的声音越来越冷，带着一股森然的杀意。
叶战的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只知道吴冀等人忠于先皇，却完全不知道这些背后肮脏的交易。
“父亲，你的忠勇，我不怀疑。”
叶凌霜的语气又缓和了下来。
“但你的仁慈，太过盲目。”
“对叛徒的仁慈，就是对忠臣的残忍。”
“这个道理，你在沙场上应该比我更懂。”
叶战被女儿说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知道女儿说得都对，每一个字都占着法理的顶峰。
但他看着吴冀那张苍老而绝望的脸，心中终究还是不忍。
那是曾与他并肩作战，一同喝酒吃肉几十年的袍泽。
“殿下！”
叶战猛地一咬牙，再次开口。
“就算他们罪大恶极，也请赐他们一个体面的死法。”
他做出了最后的退让。
“让他们战死沙场，是荣耀。”
“让他们死于阴谋，是宿命。”
“但让他们像猪狗一样被拖出去砍头，这是对军人最大的侮辱！”
“末将愿以我镇国公的爵位担保，请殿下赐他们一杯毒酒！”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悲壮的恳求。
他试图为这些昔日的同袍，保留下最后的尊严。
“体面？”
叶凌霜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
“父亲，你真的觉得，他们还配得上体面这两个字吗？”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吴将军和他那几个同党的身上。
这一次，她的眼神变得深邃而锐利，仿佛能看穿人的骨髓。
千机佩的生物扫描功能，在她与父亲对话的同时，就己经完成了对所有人的高精度分析。
她不仅看到了他们血液的流速，心跳的频率，肌肉的紧张程度。
她甚至看到了他们身体内，每一处最细微的化学成分变化。
“赵烈。”
叶凌霜突然开口。
“末将在！”
赵烈立刻应声。
“去掰开吴冀的嘴。”
叶凌霜下达了一个奇怪的命令。
赵烈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上前。
他一只手捏住吴冀的下巴，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探入他的口中。
吴冀虚弱地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看到他后排的臼齿了吗？”
叶凌霜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赵烈摸索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那里藏着一颗蜡丸，取出来。”
赵烈闻言，手上加力，果然从吴冀的牙缝里抠出了一颗黄豆大小的蜡丸。
蜡丸上还沾着血丝。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叶战更是瞪大了眼睛，他完全不明白女儿是怎么知道的。
“殿下，这是什么？”
赵烈将蜡丸托在掌心，恭敬地问道。
叶凌霜没有立刻回答。
她的目光又转向了另一名跪地的将领。
“还有你，李将军。”
她指着那名将领说道。
“你的毒药藏在发髻的簪子里。”
那名李将军闻言，身体如同被雷击中一般，剧烈地颤抖起来。
“还有你，张将军，你的藏在腰带的夹层里。”
“至于你，刘将军，你的藏在靴底。”
叶凌霜每点出一个人的名字，就准确地说出他们藏匿毒药的位置。
被点到名字的将领，脸上都露出了活见鬼一般的惊恐表情。
他们藏得如此隐秘的东西，竟然被她一眼看穿。
凌家军的亲卫立刻上前搜查。
片刻之后，他们果然从那几名将领的身上，搜出了同样大小的蜡丸。
证据，就摆在所有人的面前。
叶战呆呆地看着那些蜡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父亲，你现在看到了吗？”
叶凌霜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嘲弄。
“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要活。”
“他们拔刀行刺，就己经抱了必死的决心。”
“就算我不杀他们，他们也会在被押入天牢后，立刻服毒自尽。”
“他们要用自己的死，来坐实我弑杀功臣的罪名。”
“他们要用自己的尸体，来作为点燃天下兵变的火种。”
“这就是你想要为之求情的‘功臣’。”
“这就是你想要给予他们的‘体面’。”
叶凌swagger霜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割在叶战的心上。
他看着那些面如死灰的昔日同袍，眼神从不忍，逐渐变成了失望。
最后，化作了彻骨的冰冷与愤怒。
他被利用了。
他的仁慈，他的袍泽之情，都成了对方阴谋中的一环。
“殿下……末将……知错了。”
叶战的身体晃了晃，最终颓然地跪伏在地，声音嘶哑地说道。
他心中的最后一丝坚持，被女儿用无可辩驳的事实，击得粉碎。
叶凌霜看着彻底臣服的父亲，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只是对着赵烈，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把那颗蜡丸，塞回吴冀的嘴里。”
“既然他们这么想死，本王就成全他们。”
“也让众卿都看一看，先皇的这些忠臣，究竟是怎么个体面死法。”
这个命令，比首接砍头更加残酷。
它剥夺了吴冀等人选择死亡时间的权力，让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像表演一样死去。
赵烈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他毫不犹豫地捏开吴冀的嘴，将那颗蜡丸粗暴地塞了进去。
然后他一拳打在吴冀的下颌上。
“咕咚”一声。
那颗致命的毒药，被吴冀吞入了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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