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刚把改好的凤冠图样收好，窗外的雪下得更急了，鹅毛似的雪片打着旋儿飘落，转眼就把院角的梅枝压弯了腰。她正对着烛火出神，忽然听见院外传来熟悉的马蹄声，嗒嗒嗒踏碎了雪夜的寂静。
“姑娘，瑞王殿下派人送东西来了！”春桃裹着厚棉袄跑进来，冻得鼻尖通红，手里捧着个描金漆盒，“说是给您暖手的。”
沈清辞接过漆盒，入手温热。打开一看，里面是只白铜暖炉，炉身上錾着缠枝莲纹，炭火在里面轻轻跳动，映得花纹仿佛活了过来。更让她心头一跳的是，暖炉旁还放着张素笺，上面是瑞王苍劲的字迹：“雪大，少熬夜，暖炉煨着，正好烘手。”
“殿下倒细心。”春桃凑过来看，“这暖炉看着就贵重，还是殿下贴心，知道夜里绣活手冷。”
沈清辞指尖抚过暖炉上的纹路，炭火的温度顺着指尖蔓延到心里，暖融融的。她想起方才马车上瑞王看荷包时的眼神，那里面的光亮，比暖炉的火还要盛。
“把那盒新到的银线取来。”沈清辞忽然道，“我再给荷包添几针银蕊，配得上这暖炉的火气。”
春桃笑着应了，转身去取线。沈清辞将暖炉放在桌角，借着那点暖意，重新拿起绣绷。荷包上的兰草旁，那只圆滚滚的兔子己经有了模样，她拈起银线，小心翼翼地在兔子耳朵尖绣了点绒毛，月光透过窗棂洒在绣绷上，针脚在银辉里泛着细闪，像落了层碎雪。
正绣着，院外又有动静，这次是瑞王亲自来了。他披着件玄色斗篷，斗篷下摆沾了雪，进门时带起一阵寒气，却在看到沈清辞手中的绣绷时，瞬间敛了周身冷意。
“还没睡？”他走到桌边，目光落在荷包上，“这兔子……耳朵尖上的银线倒是亮眼。”
“刚想添几针。”沈清辞抬眼，见他肩头落了雪，便起身取了帕子，“殿下肩头有雪，擦擦吧。”
瑞王没动，任由她踮脚替自己拂去斗篷上的雪粒。指尖不经意触到他颈间，两人都顿了顿，沈清辞慌忙收回手，脸颊发烫，瑞王却低笑一声，声音带着笑意：“手这么凉，怎么不用暖炉？”
“忘了。”沈清辞转身去拿暖炉，刚递过去，就被他握住了手腕。他的掌心温热，裹着她的手往暖炉边送，两人的手一起罩在暖炉的热气里，沈清辞只觉得那暖意顺着手臂往上爬，连带着心跳都乱了节拍。
“荷包快绣好了？”瑞王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低低的磁性。
“嗯，就差收尾了。”
“生辰那日，能用得上吗？”
“能。”沈清辞应着，心里却暗道：就算赶不及，你怕是也会说“无妨”。
瑞王果然笑了：“不急，你慢慢绣，哪怕生辰过了再给我，我也等着。”他顿了顿，又道，“明日我让厨房送些驱寒的姜汤来，雪天绣活，仔细冻着。”
沈清辞点头，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斗篷在雪地里拖出一串脚印，很快又被新雪盖住。她低头看着暖炉，忽然觉得，这雪夜好像也没那么冷了，连烛火都比往常亮堂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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