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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尘封的记忆与院长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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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鸣屿那句“由我们来养”,说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那不是一时冲动的承诺,也不是出于愧疚的弥补,而是在洞悉所有因果、背负所有罪孽之后,所做出的最坚定也最沉重的选择。

既然他们掀翻了“神座之左”的棋盘,那么这枚被当作“棋子”的无辜孩子,其破碎的未来,就理应由他们来重新拼接。

苏清颜抬起头,静静地凝望着他。逆光之中,他侧脸的轮廓显得有些模糊,却透着一股无比的坚毅。那双因本源过度消耗而略显黯淡的琉璃色神眸中,缓缓漾起一抹足以融化整个世界的温柔笑意。

她就知道,这才是她所选择的守护者。

一个永远不会被所谓的“大局”与“正确”所束缚,一个永远坚守着内心那份最纯粹的“善”与“守护”的……笨蛋。

“嗯。”她轻轻点头,声音虽显虚弱,却充满了无尽的信任与支持,“我们一起。”

陆鸣屿笑了。他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用一只手臂将怀中依旧昏迷不醒的小女孩稳稳抱住,然后伸出另一只手,紧紧牵住了苏清颜。

就这样,一家“三口”缓缓朝着那栋充满了岁月痕迹的二层小楼走去。

孤儿院的大门虚掩着,轻轻一推,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响。一股混杂着消毒水、灰尘以及一丝若有若无饭菜香味的熟悉气息扑面而来,将陆鸣屿的思绪瞬间拉回到了十五年前的那个午后。

那时的他,还是一个桀骜不驯的富家少爷,因为跟家里赌气,被老爷子扔到这个他眼中的“贫民窟”,进行所谓的“忆苦思甜”教育。也正是在这里,他遇到了那个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里,用一双倔强而警惕的琉璃色眼睛打量着整个世界的她。

恍如隔世。

陆鸣屿看了一眼身旁同样在打量着西周、眼神中充满复杂情绪的绝美女孩,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

“走吧。”他牵着她,迈过了那高高的门槛。

孤儿院的一楼是个宽敞的大厅,靠墙摆放着几排己经褪色的小书架,上面零零散散地放着一些略显陈旧的儿童绘本和玩具。大厅中央是几张拼接在一起的长条木桌,桌上还摆放着一些尚未完成的手工作业和五颜六色的彩笔。

看得出来,在刚刚那场无声的神之对决降临之前,这里还充满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可是现在,整个孤儿院却是一片死寂,安静得有些诡异,仿佛所有的孩子和老师都在一瞬间人间蒸发了。

“他们应该只是被我刚刚释放的‘女王威压’暂时‘静滞’了。”苏清颜似乎看出了陆鸣屿的疑惑,轻声解释道,“等我的力量稍微恢复一些,就可以解除这种状态。不用担心,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永久性的伤害。”

陆鸣屿闻言,这才松了口气。他抱着怀中的小女孩,走到大厅角落里一张还算干净的小沙发旁缓缓坐下,然后将小女孩轻轻放在自己腿上,让她能够以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

而苏清颜则像个好奇的宝宝,迈着小小的步子,在这间承载了她童年所有灰色记忆的大厅里缓缓踱步。她伸出纤细的玉指,轻轻拂过满是灰尘的书架,拿起一本封皮己经有些卷边的《安徒生童话》;又走到长条木桌前,拿起了一支被削得很短的红色蜡笔。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很轻、很慢,那双琉璃色的神眸中充满了陆鸣屿也看不懂的追忆与迷茫,似乎是在努力地想从这些冰冷的物件之上,找回一些属于她作为“人类”苏清颜的记忆碎片。

陆鸣屿没有去打扰她,只是安静地坐着。一边用自己温和的“薪火”之力,持续不断地滋养着怀中小女孩破碎的灵魂本源;一边用一种充满了宠溺与温柔的目光,静静地看着那个正在与自己的过去进行着无声和解的女孩。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不知过了多久,“咦?”苏清颜那带着一丝好奇的轻咦声,突然打破了这份宁静。

陆鸣屿循声望去,只见她不知何时己经走到了大厅最里面一间小小办公室的门口。办公室的门没有锁,她正站在一张略显凌乱的办公桌前,手中拿着一个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的棕色牛皮日记本。

“怎么了?”陆鸣屿柔声问道。

“这个……”苏清颜扬了扬手中的日记本,那双琉璃色的神眸中带着一丝不解,“好像是这里院长的日记。我记得以前她总是把这个本子当成宝贝一样锁在抽屉里,从来不让任何人碰的。今天怎么会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放在桌子上?”

说着,她抱着日记本缓缓走了过来,坐到陆鸣屿的身边,将本子轻轻放在两人中间的沙发上。

陆鸣屿看了一眼那日记本略显泛黄的封皮。封皮之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是在右下角用钢笔画着一个极其简单的图案——那是一颗闪烁着五角星光芒的星星,正是“星光孤儿院”的标志。

“要打开看看吗?”陆鸣屿试探性地问道。

虽然偷看别人的日记是一种很不道德的行为,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本突然出现的日记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尤其是在刚刚经历了那场恐怖的神之对决之后,任何一点反常的蛛丝马迹,都足以引起他最高级别的警惕。

苏清颜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

她伸出白皙的小手,缓缓翻开了日记本的第一页。一股淡淡的墨水清香,夹杂着一丝纸张特有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

日记本的第一页是空白的,从第二页开始才记录着文字。那是一种非常娟秀而工整的女性字体,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一种如水般的温柔与善良。

【X年X月X日,晴。】

【今天是我正式接手星光孤儿院的第一天。看着孩子们那一双双清澈而又带着一丝怯懦的眼睛,我的心都要化了。从今天起,我就是他们的妈妈了。我发誓,一定要用我全部的爱去温暖他们,守护他们,让他们能够健康快乐地长大。】

【X年X月X日,阴。】

【今天院里来了一个新的小女孩,她叫颜颜,是一个很漂亮、很安静的孩子。只是她的眼神总是带着一种不属于她那个年纪的悲伤与警惕。她不爱说话,也不喜欢跟其他的小朋友一起玩,总是抱着膝盖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看着让人心疼。】

【X年X月X日,晴。】

【今天颜颜终于对我笑了。虽然只是很短暂的一下,但是那绝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笑容,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在那一瞬间亮了。】

……

日记的前半部分,大多是关于孤儿院的日常琐事,以及院长对每一个孩子无微不至的关爱与记录。字里行间,都充满了普通而善良的女性那最质朴的光辉。

陆鸣屿和苏清颜一页一页地翻看着,苏清颜的眼眶不知不觉间己经微微泛红。日记里那个总是蜷缩在角落里、不爱说话的孤僻小女孩“颜颜”,自然就是她。

她一首以为自己的童年是灰色的,充满了被抛弃的痛苦与对整个世界的不信任。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在自己冰冷的记忆之外,曾经有这样一个人,在用如此温柔的目光默默注视着她,在用如此温暖的文字小心翼翼地记录着她一点一滴的成长。

原来……自己也曾被这个世界如此温柔地爱过。

一滴晶莹的泪珠不受控制地从她眼角悄然滑落,滴在那泛黄的纸张之上,瞬间晕开一小片水渍。

陆鸣屿心疼地伸出手,轻轻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然后将她再一次紧紧拥入怀中。

“都过去了。”他轻声安慰道。

“嗯。”苏清颜将小脸埋在他的胸口,轻轻地抽泣着,仿佛要将那积压了十几年的委屈与孤独都彻底释放出来。

过了许久,她的情绪才渐渐平复。她从他的怀中抬起头,那双被泪水洗涤过的琉璃色神眸显得格外清澈与明亮。

“我们继续看吧。”她轻声说道。

“好。”

两人继续往下翻看。然而,当他们翻到日记本的后半部分时,日记的内容却画风突变!那娟秀而温柔的字体开始变得越来越潦草、越来越扭曲,字里行间都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不安!

【X年X月X日,雨。】

【今天院里又来了一个新的孩子,是个很可爱、很乖巧的小女孩。她说她没有名字,于是我便给她取名叫‘念念’,希望她能够永远被人惦念。】

【X年X月X日,雷。】

【不……不对劲!这个叫‘念念’的孩子很不对劲!她从来不哭不笑,也不跟任何人说话。她总是一个人安静地蹲在院子的角落里,用一种我无法理解的眼神看着天空。那眼神很空洞,就像是……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人偶。】

【X年X月X日,???】

【我一定是疯了!我一定是疯了!就在刚刚,我亲眼看到,念念她竟然对着镜子在笑!那根本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笑容!那笑容里充满了邪恶、冰冷与嘲弄!我感觉我的灵魂都要被那个笑容给冻结了!她……她到底是什么东西?!】

【X年X月X日,救命!】

【它发现我了!它知道我在观察它!就在刚刚,它转过头对着我笑了,跟我在镜子里看到的那个笑容一模一样!它在警告我!它在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谁能来救救我?!救救这里的孩子们?!】

看到这里,陆鸣屿和苏清颜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极致的骇然!

日记里那个诡异的小女孩“念念”,毫无疑问就是他们怀中这个作为“锁芯”的活钥匙!原来她早就己经来到这个孤儿院了,而且这个可怜的院长,似乎也早就发现了她的异常!

那么,日记的最后一页又会写些什么呢?

两人怀着无比沉重与紧张的心情,缓缓翻开了那最后一页。然而,当他们看清最后一页那仅有的一行、用鲜红血迹写下的歪歪扭扭的字迹时,两人的瞳孔都在一瞬间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只见那血色字迹赫然写着——

【快……逃!】

【它不是‘钥匙’!】

【真正的钥匙……】

【……是,林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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