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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母亲的画,遗落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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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病毒,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在全球的顶级权力圈层中疯狂传播。

凌家认亲宴的请柬,与其说是一份邀请,不如说是一份战书,一份宣言。它像一块巨石,投入了本就暗流汹涌的国际势力棋局中,激起了所有棋手的警惕与兴趣。

而我,作为这场风暴的中心,却暂时屏蔽了外界的一切纷扰。

这两天,我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伴母亲。

凌家的医疗团队,是世界顶级的。在他们的精心调理下,母亲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她的脸色红润了许多,眼神也一天比一天清明。只是,那十八年非人的囚禁,对她精神造成的创伤,依旧像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需要用漫长的时间和无尽的亲情去慢慢填平。

她的话不多,大多数时候,只是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的庭院,一看就是一下午。我知道,她在努力地将眼前真实的景象,与记忆中那个早己泛黄的家园,一点点地重叠起来。

为了帮助她恢复,外公特意将她当年居住的“晚晴阁”原封不动地保留了下来,并重新打扫干净。

午后,我推着母亲,走进了这座尘封了十八年的小院。

院子里的海棠树,依旧繁茂。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叶片,洒下斑驳的光影,温暖而静谧。

推开那扇雕花的木门,一股混杂着陈旧木香和淡淡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里的陈设,依旧是十八年前的模样。梳妆台上,还放着她未来得及收起的胭脂盒;书桌上,摊开的宣纸己经微微泛黄,上面画着几笔未完成的山水。

这里的一切,都像是被时间按下了暂停键。

母亲环顾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眼眶瞬间就红了。她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书桌的边缘,抚摸着笔架上那支她曾经最爱的狼毫笔,泪水,无声地滑落。

“都……都还在……”她喃喃自语,声音哽咽。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在她身边,让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知道,这里的每一件物品,都承载着她最美好的少女时光。而这些被唤醒的记忆,正是治愈她内心创伤的最好良药。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墙角一个蒙着防尘布的画架上。

“安安,”她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帮我……把它揭开,好吗?”

“好。”

我走过去,轻轻地揭开了那层厚厚的防尘布。

一幅尚未完成的油画,呈现在我们面前。

画的背景,是璀璨的星空。而在星空的中央,是两颗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一大一小的星星。大星散发着柔和的、月白色的光晕,而小星,则闪烁着明亮的、如同钻石般的金色光芒。

它们相互辉映,将周围的黑暗,都照亮了。

这幅画的笔触极其温柔,色彩也充满了梦幻感。看得出来,作画之人,在画它的时候,心中一定充满了无限的爱意与期待。

“这是……”我轻声问道。

“这是我怀着你们的时候,画的。”母亲看着那幅画,脸上露出了十八年来,我从未见过的、一种发自内心的、幸福而温柔的笑容。

“那时候,我总喜欢在夜里,看天上的星星。我总觉得,你们两个小家伙,就是天上最亮的两颗星,降落到了我的生命里。”

她的手,轻轻地抚上自己的小腹,仿佛还能感受到当年那两个小生命在腹中跳动的喜悦。

“这颗白色的,是你,安安。”她指着那颗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大星,笑着说,“你那时候在肚子里最乖了,总是很安静,像个月亮一样,温柔,沉静。”

我的心,猛地一颤。

“那……这颗金色的呢?”我指着那颗闪烁着耀眼光芒的小星,声音有些干涩。

母亲的笑容,在提到这颗星星时,变得更加灿烂,也……更加心痛。

“这是你弟弟。”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限的宠溺与怀念,“他可调皮了,从会动开始,就没消停过。每天都在我肚子里拳打脚踢,像个小太阳一样,充满了用不完的精力。”

“我当时就在想啊,等你们出生了,姐姐一定是个温柔恬静的小淑女,而弟弟,肯定是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你们俩,一个像月亮,一个像太阳,刚好,凑成一个‘明’字,照亮爸爸妈妈的全世界。”

她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那曾经无比美好的憧憬,最终,却变成了一场长达十八年的噩梦。

我的心,像是被无数根针在同时穿刺,痛得无法呼吸。

我看着画上那颗金色的、无比耀眼的星星。

小太阳……

小霸王……

这便是母亲,对我那个素未谋面的弟弟,最初的、作者“夏日微澜”推荐阅读《复仇路上,宿敌竟是我双胞胎弟弟》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也是最美好的期盼。

可现实呢?

现实是,他成了“幽灵”。一个活在黑暗里,浑身散发着死亡与冰冷气息的魔鬼。

是谁?

到底是谁,偷走了他的阳光,将他……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妈妈,”我蹲下身,将头轻轻地靠在她的膝上,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哽咽,“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他。”

母亲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她的掌心,带着一丝凉意,动作却无比轻柔。

“傻孩子,”她轻声说,“这怎么能怪你呢?你也是受害者啊。”

“该说对不起的,是妈妈。是妈妈没用,没能保护好你们,让你们……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母女二人,就这样相拥着,无声地流着泪。

阳光,透过窗棂,将我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不知过了多久,母亲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她看着那幅画,眼神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安安,”她忽然说道,“我想……把它画完。”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寄托她对儿子的思念,也是在用这种方式,来坚定我们一定能把他找回来的信念。

“好。”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我陪您一起。”

我找来了全新的颜料和画笔,为她调好颜色,将画架调整到最舒适的高度。

母亲坐在轮椅上,拿起画笔。

那只曾经被药物摧残得连筷子都拿不稳的手,在握住画笔的那一刻,竟然……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

她的眼神,变得专注而虔诚。

她没有去修改那两颗主星,而是开始在那片漆黑的背景上,小心翼翼地,点缀上更多的、细小的星辰。

一点,两点……

无数的星光,开始在画布上汇聚。

那片原本死寂的、象征着十八年分离与痛苦的黑暗,在她的笔下,开始变得生动,变得……充满了希望。

看着她专注的侧脸,我的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为了守护这份失而复得的母爱。

为了完成这幅本该在十八年前就完成的画。

为了让那颗金色的星星,能够重新回到它应有的轨道上。

无论前路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我,凌安,都将……一往无前!

……

就在我和母亲沉浸在这片刻的温馨宁静中时,凌家的大门外,一辆挂着军牌的黑色国宾级轿车,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秦老在秘书的搀扶下,走了下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凌家那块写着“凌云壮志”的牌匾,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而怀念的神色。

“多少年了……”他喃喃自语,“自从晚晴走后,我就再也没踏进过这里一步。”

福伯早己得到消息,恭敬地等候在门口。

“秦老,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少来这套虚的。”秦老摆了摆手,拐杖在地上顿了顿,发出沉闷的声响,“凌正那个老家伙呢?让他出来见我。”

“老爷正在书房等您。”

福伯将秦老一路引至书房。

书房内,外公正临窗而立,负手看着窗外的一片竹林。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

西目相对。

两位在各自领域都屹立于权力之巅的老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他们的眼神里,没有客套,没有寒暄,只有一种属于老友和战友之间,才有的默契与沉重。

“你来了。”外公率先开口,声音沙哑。

“我该来。”秦老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为了晚晴,也为了阿晚那孩子。”

“坐吧。”外公指了指对面的红木椅。

两人相对而坐,沉默了许久。

最终,还是秦老打破了沉默。他将那份请柬的复印件,放在了桌上。

“这个‘幽灵’,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开门见山,首奔主题,“凌正,你别告诉我,你请我来,就是为了看你办一场认亲家宴这么简单。”

外公看着他,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如果……我告诉你,”他一字一句,艰难地开口,“这个‘幽灵’,就是我那个失踪了十八年的……亲外孙呢?”

“你说什么?!”

饶是秦老一生见惯了大风大浪,听到这个消息,也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是难以置信的惊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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