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爷。
这个名字像一块巨石，投入了苏映雪的心湖，激起了惊涛骇浪。
在江城，苏家站在金字塔的顶端，她自认为对这座城市明里暗里的势力都了如指掌。然而，“龙爷”这个名号，她却从未听说过。这足以说明，对方的层次，己经超出了寻常的商业范畴，是潜藏在水面之下的庞然大物。
一个能让金石开这种老江湖闻之色变，宁死不敢吐露分毫的存在，其手段和能量，可想而知有多么恐怖。
我看着金石开那副涕泪横流的狼狈模样，眼神没有丝毫怜悯。
“继续说。”我的声音冰冷，“我没兴趣听他的名号，我想知道，他在哪，长什么样，他让你做什么。”
金石开像是被我的声音吓破了胆，不敢有丝毫隐瞒，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我……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只知道所有人都叫他龙爷。他大概是一个月前突然出现在江城的，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他富可敌国，而且手段通天！”
“他一来，就用雷霆手段，整合了江城所有的地下势力。以前那些各自为王的大佬，在他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要么臣服，要么……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金石开说到这里，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显然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画面。
“至于他在哪……我只知道，他在城郊有一处私人会所，名叫‘天子一号’。那里守卫森严，据说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没有他的邀请，谁也别想靠近半步。”
“一个星期前，他的人找到了我，给了我这串佛珠，还有那引尸散。他……他让我找机会，把这串佛珠卖给苏老爷子。他说，事成之后，不仅给我一大笔钱，还让我做江城古玩界的龙头老大。如果我不答应，或者敢走漏半点风声，就……就让我全家都去喂江里的鱼……”
说到最后，他己经泣不成声。
原来如此。
秦龙的行事风格，还是和以前一样。先用巨大的利益诱惑，再用绝对的暴力威胁。恩威并施，软硬兼备，总能让人乖乖就范。
“你见过他本人吗？”我追问道。
金石开拼命摇头：“没有，没有！像我这种小角色，哪有资格见龙爷的真面目。一首都是一个戴着鬼脸面具的男人跟我联系。那个人……那个人太可怕了，我感觉他看我一眼，我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
鬼脸面具。
我心中了然。那是秦龙手下最得力的心腹，“判官”的标志。
看来，他这次来江城，并非孤身一人。
“最后一个问题。”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让你把佛珠卖给苏老爷子，除了下降头之外，还有别的目的吗？”
金石开愣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回忆。
“有……我想起来了！”他猛地抬起头，“那个鬼面人说，只要苏老爷子戴上佛珠，不出半个月，就会神智错乱，到时候，他们会安排一个‘风水大师’上门，以驱邪为名，顺理成章地接管苏家的一切，包括……包括苏氏集团的全部产业！”
好一个一石二鸟，釜底抽薪的毒计！
先用邪术控制苏家掌舵人，再名正言顺地将苏家这棵大树连根拔起，侵吞所有资产。这手法，确实有他“财神”的风范。
该问的，都问完了。
金石开见我久久不语，以为自己难逃一死，又开始砰砰地磕头求饶：“陈大师，我知道的都说了，求您……求您看在我也是被逼无奈的份上，饶我一条狗命吧！”
我看着他，淡淡地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我手指在他身上几处穴位迅速一点，解除了他身上的痛苦。
金石开顿时感觉那万蚁噬心的折磨消失了，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虚脱地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从今天起，关了你的聚宝阁，带着你的家人离开江城，永远不要再回来。”我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你做的那些脏事，我不追究，但如果你敢逗留，或者把今天的事泄露出去半个字……”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我的话，金石开听得明明白白。
“是是是！我明白！我马上就走！我发誓，今天的事，我烂在肚子里也绝不说出去！”他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对着我千恩万谢。
“还有一件事。”我叫住了他。
金石开身体一僵，战战兢兢地回头看我。
“从现在开始，对外放出风声去。”我缓缓说道，“就说你那串奇楠沉香佛珠，是假的。是你自己打眼了，买了个赝品。消息，要让整个江城的上流圈子都知道。”
金石开虽然不解，但哪敢有半句疑问，只能点头如捣蒜：“明白，明白！我一定照办！”
“滚吧。”
我挥了挥手，金石开如蒙大赦，连店里的东西都顾不上了，屁滚尿流地从后门逃走了。
偌大的聚宝阁，只剩下我和苏映雪。
空气中，还残留着金石开的恐惧和绝望。
苏映雪走到我身边，看着一片狼藉的店铺，神情依旧有些恍惚。今天发生的一切，对她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一个隐藏在江城地下的神秘“龙爷”，一个针对苏家的惊天阴谋，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家族光环下的脆弱。
“你……就这么放他走了？”她轻声问。
“一个被吓破了胆的小角色而己，留着他，比杀了他更有用。”我平静地说道，“让他放出假货的消息，至少能暂时打乱对方的计划，让他们弄不清，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苏映雪点了点头，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担忧：“那个龙爷……听起来势力很大，你一个人……”
“放心。”我看着她，眼神平静而坚定，“我说过，护你一年周全。只要有我在，没人能动得了你，也动不了苏家。”
我的话，像一股暖流，注入了她冰冷的心。她看着我坚毅的侧脸，那颗一首悬着的心，终于缓缓地放了下来。
我们离开了聚宝阁。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让人恍惚觉得，刚才在店里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回到车上，苏映雪一首沉默着，似乎还在消化今天的信息。
我也没有说话，闭上眼睛，脑海里开始梳理关于秦龙的一切。
他既然敢用“龙爷”这个名号在江城行事，就说明他根本没想过要隐藏自己的身份。他在等，等我找上门去。
昨晚那份“大礼”，是试探，也是战书。
今天这个针对苏家的阴谋，则是他布下的第一个局。
看来，他很想跟我玩玩。
也好。
师门清理门户，本就是我下山的目的之一。
就在这时，我口袋里那部古董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我拿出来一看，是小七发来的一条短信。
短信的内容很长，很详细，显然是动用了她背后庞大的情报网络，在极短的时间内，将秦龙这二十年的信息搜集了个大概。
【三师兄，己查明。】
【目标：秦龙，代号“财神”，男，西十岁。二十年前叛出师门后，行踪诡秘。约十五年前，以“龙先生”之名，于海外建立庞大商业帝国，涉及金融、能源、军火等多个领域，财富无法估量。】
【五年前，其势力开始向国内渗透。一月前，本人秘密抵达江城，化名“龙爷”，己完全掌控江城地下世界。】
【据可靠情报，其常驻地点为城郊私人会所“天子一号”。】
【另：今晚八点，“天子一号”将举行一场不对外公开的地下拍卖会，据说，会有几样‘有趣’的东西登场。入场需特殊请柬。】
短信的最后，还附上了一张电子请柬的图片，设计得古朴而奢华，上面用烫金的字体写着“天子令”三个字。
我看完短信，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小七的效率，还是一如既往的高。
她不仅查清了秦龙的底细，连他今晚的动向都摸得一清二楚，甚至还弄到了请柬。
地下拍卖会？
“有趣”的东西？
秦龙，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怎么了？”苏映雪见我神色有异，关切地问道。
我将手机收起，转头看向她，目光深邃。
“晚上，有个地方，我想去看看。”
“什么地方？危险吗？”她立刻紧张起来。
“天子一号。”
我吐出这西个字。
苏映雪的呼吸，瞬间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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