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我没有开灯。
黑暗，能让我更好地思考。
我走到窗边，静静地看着窗外那轮清冷的明月，脑海中，却如同放电影一般，将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重新梳理了一遍。
林宇凡的报复，比我想象的，来得更快，也更狠。
从酒吧的圈套，到杀手黑狼的伏击，再到最后顶级狙击手的致命一击。环环相扣，招招致命。若不是我，换做任何一个普通的武者，今晚，都必死无疑。
看来，我白天在董事会上，让他丢了面子，己经彻底触碰到了他那脆弱而又敏感的神经。
对于这种睚眦必报的小人，任何手下留情，都是对自己和身边人的不负责任。
我拿出从那个狙击手身上搜到的卫星电话。这种电话，经过特殊加密，无法被追踪，是杀手之间最常用的联络工具。
我按下了重拨键。
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接通了。
听筒里，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阴沉而又急切的声音。
“幽灵，情况怎么样？目标解决了吗？”
是林宇凡的声音。
我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沉默了几秒钟，语气变得警惕起来。
“你是谁？幽灵呢？”
我依旧沉默。
但我能清晰地听到，电话那头的呼吸，己经变得越来越粗重。
恐惧，正在蔓延。
“说话！你他妈到底是谁？！”林宇凡的声音，己经带上了一丝无法掩饰的惊慌和色厉内荏。
我缓缓地，将嘴唇，凑近了话筒。
然后，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这口气，很轻，很柔，如同情人的呢喃。
但透过电流，传入林宇凡的耳中，却不啻于来自九幽地狱的催命魔音！
“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惊恐到极致的尖叫！
紧接着，便是手机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和桌椅被撞翻的混乱声响。
我能想象得到，此刻的林宇凡，是何等的屁滚尿流，魂飞魄散。
有时候，无声的威胁，远比任何恶毒的言语，都更具杀伤力。
我挂断电话，随手一捏，坚硬的卫星电话，便在我的手中，化作了一堆齑粉，从指缝间，簌簌滑落。
林宇凡，这条小杂鱼，己经不足为虑。
今晚之后，他要么会像一条疯狗一样，不顾一切地来找我报复。要么，就会被恐惧彻底击垮，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无论哪一种结果，对我而言，都无关紧要。
真正让我感到凝重的，是苏战。
是龙组。
林宇凡今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又是枪，又是杀手的，不可能不惊动某些隐藏在暗处的眼睛。
而苏战，作为江城的“天权”龙王，对此，会是何种反应？
他是会坐视不理，还是会出手干预？
他对我这个突然出现在他女儿身边的“神秘高手”，又会作何感想？
这潭水，己经被我搅动了。
接下来，就看那些潜伏在深水中的大鱼，何时会浮出水面了。
……
第二天，清晨。
我像往常一样，早早地便结束了修炼，下楼吃早餐。
餐厅里，气氛有些诡异。
苏老爷子坐在主位上，面沉如水，一言不发地喝着粥。
灵儿则有些不安地，时不时地抬头，看我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而苏映雪，则根本没有下楼。
我心中了然。
看来，昨晚的事情，苏老爷子己经知道了。
我若无其事地坐下，给自己盛了一碗粥，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整个餐厅，安静得可怕，只剩下餐具碰撞的轻微声响。
良久，苏老爷子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他抬起头，用一种极其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目光，看着我。
“昨晚，你和映雪，出去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平静之下，却暗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嗯。”我点了点头，承认得很干脆。
“去哪了？”
“蓝色妖姬酒吧。”
“砰！”
苏老爷子猛地一拍桌子，虽然年事己高，但这一拍，依旧气势十足，震得桌上的碗筷，都跳了一下。
“胡闹！”他怒喝道，“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们昨晚的胡闹，给苏家，惹来了多大的麻烦？！”
一旁的灵儿，被吓得小脸煞白，大气都不敢出。
我却依旧面不改色，甚至还夹了一筷子小菜，放进嘴里，细细地咀嚼着。
我的平静，似乎更加激怒了苏老爷子。
“陈凡！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有什么背景！但你既然入了我苏家的门，就要守我苏家的规矩！你……”
“规矩？”我抬起眼皮，打断了他，“苏家的规矩，就是任由别人，欺负到自己孙女的头上，也无动于衷吗？”
“你！”苏老爷子被我一句话，噎得脸色涨红。
“昨晚，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现在要面对的，可能就是你孙女的……尸体。”我放下筷子，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或者，是比死亡，更让她无法接受的，屈辱。”
我的声音很冷，冷得像冰。
苏老爷子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的怒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复杂和……后怕。
“是……是林家那个小子？”他沉声问道。
“除了他，还有谁？”我冷笑一声，“他不仅想羞辱映雪，还买通了杀手，想要我的命。苏老爷子，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麻烦’吗？”
苏老爷子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他沉默了。
餐厅里的气氛，再次陷入了死寂。
“爷爷，陈凡哥哥说的都是真的。”一旁的灵儿，终于鼓起勇气，小声地替我辩解道，“昨晚，映雪姐姐回来的时候，脸色很差，眼睛都是红的。一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苏老爷子的身体，又是一震。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了深深的疲惫和……一丝无力感。
良久，他才重新睁开眼，看着我，眼神，己经没有了之前的严厉和审视。
“陈凡，这件事，是我……错怪你了。”他叹了口气，声音，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林家，在江城，势力盘根错节。林宇凡的父亲，又是公司的元老。我……我确实是有些，投鼠忌器了。”
“所以，就要牺牲自己的孙女吗？”我毫不客气地，再次反问。
苏老爷子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愧。
“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他看着我，郑重地说道，“我保证，会给你，也给映雪，一个满意的交代。”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我知道，他说的交代，无非就是商业上的打压，或者是一些利益上的交换。
对林宇凡那种人来说，不痛不痒。
但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有些事，终究，还是要用我自己的方式，去解决。
……
吃完早餐，我正准备上楼，苏老爷子却叫住了我。
“陈凡，你等一下。”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串钥匙，递给我。
“这是车库里，那辆黑色辉腾的车钥匙。”他看着我，说道，“以后，你就开这辆车吧。玛莎拉蒂，太张扬了。”
我看着他手中的那串钥匙，心中微微一动。
大众辉腾，一款外表低调，内里却奢华无比的顶级豪车。
老爷子这是在……向我示好？
还是在提醒我，要懂得，藏拙？
我没有拒绝，接过了钥匙。
“还有，”苏老爷子顿了顿，继续说道，“今天，你不用去公司了。映雪她……情绪可能不太好，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
“嗯。”我点了点头。
这正合我意。
我正好，也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就在这时，别墅的大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汽车的引擎声。
紧接着，管家王叔，便神色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老爷子！不好了！”他跑到苏老爷子的身边，喘着粗气，汇报道，“门口……门口来了好多车！还有……还有穿着制服的人！”
穿着制服的人？
苏老爷子的眉头，猛地一皱。
而我的心中，却是一片了然。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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