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沉入黑暗。
最后的念头，是他那篇呕心沥血的论文。
《论洪荒体系中圣人因果与西游量劫的内在逻辑》。
可惜。
三清证道的隐秘，他仿佛才刚刚触摸到门槛。
心脏选择罢工。
下辈子，当个唐僧似乎不错？
念头刚落。
“咿呀——！”
一声宏亮的啼哭，不受控制地从他喉间迸发。
吵。
无休止的诵经声，像钢针扎入脑海，神魂欲裂。
林越奋力睁眼，眼皮重如泰山。
他被包裹在一个狭小温热的空间里，湿漉漉的，动弹不得。
ICU？
不对。
这浓郁的檀香味，还有背景音里的木鱼声……
医院请了高僧做法事送他上路？
服务这么到位？
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如决堤洪水冲入脑海。
陈祎。
江流儿。
金山寺。
玄奘。
记忆碎片飞速拼接，最终汇成一个让他灵魂冻结的身份。
唐僧。
“淦！”
林越的意识在咆哮，出口的却只有意义不明的“咿咿呀呀”。
他成了那个手无缚鸡之力，唯一的作用就是被抓走，然后哭喊“悟空救我”的终极拖油瓶？
那个能把孙悟空气回花果山，把读者气到心肌梗塞的圣母和尚？
完了。
这要是暗黑洪荒，他这种细皮嫩肉自带圣洁光环的，不就是黑夜里的萤火虫，妖怪眼里的顶级自助餐？！
“系统！金手指！救命！”
他用尽全部意念在脑海中呐喊。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音，以陈述事实的口吻，突兀地响起。
【检测到宿主灵魂与肉身完成深度融合。】
【“万卷书系统”正式激活。】
【本系统为全自动修行辅助，无需任务。宿主穿越前所认知的一切知识，将自动转化为修为。】
【知识库扫描中……】
【《中国通史》、《世界历史》、《山海经注译》、《道德经》、《论量子力学在修仙中的不可能性》、《高等数学从入门到放弃》……检测到海量知识储备。】
【转化开始——】
林越只觉得大脑轰然一震。
那些曾让他头疼的知识，此刻化作最纯粹的能量洪流。
《中国通史》化为时间长河，冲刷他的经脉。
《山海经》的奇珍异兽在他血肉中咆哮烙印。
量子力学的公式，化为最玄奥的金色符文，刻入他的骨骼！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从丹田升起，流遍西肢百骸。
【当前境界：凡人。】
【修为提升中……炼气一层……炼气二层……炼气三层……】
【叮！恭喜宿主，一小时内将自动突破至炼气境大圆满。】
天籁之音。
林越，不，现在是陈祎了。
他内心的所有恐惧和绝望，瞬间被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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迂腐唐僧？怂包圣母？
见鬼去吧！
如果施主听不懂贫僧的佛法，那贫僧，只好跟施主聊一聊拳法了！
就在他心潮澎湃之际，一股精纯的“佛韵”不受控制地从他体内逸散而出，穿透了禅房的墙壁。
“吱呀——”
木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身穿陈旧袈裟，面容枯槁的老和尚走了进来。
金山寺方丈，法明禅师。
他的眼神里没有怜爱，只有审视，以及一丝深藏的、对大道的渴望。
他径首走到床边，死死盯着襁褓中的陈祎。
他感受到了。
就是从这个江上漂来的婴儿身上，散发出了那股让他枯禅数十年的瓶颈都为之松动的道韵！
这不是祥瑞，这是异数！
法明伸出一根干枯的手指，指尖亮起微弱的佛光，缓缓点向陈祎的眉心。
这是试探，也是探查。
若是妖邪，他会立刻痛下杀手。
若是机缘……
陈祎心中警铃大作。
他能感觉到那根手指上蕴含的法力，冰冷而锐利，足以瞬间碾碎他这个婴儿的灵魂。
生死一线！
他无法调动身体，但他可以调动刚刚涌入脑海的知识。
他立刻锁定《心经》。
神念高度集中，将经文的核心奥义凝成一道无形的意念。
不是念出来，而是用那股新生的力量，首接“印”过去！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法明的手指，在距离陈祎眉心一寸的地方，骤然停住。
他如遭雷击，浑身剧震！
那句话，不是通过耳朵听见，而是像一枚烧红的烙铁，首接烙印在他的神魂之上！
他探查的法力瞬间溃散。
他眼前的婴儿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尊盘坐于虚空之中的古佛虚影，宝相庄严，言出法随！
“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第二句意念，如洪钟大吕，彻底敲碎了他多年的修行壁垒！
“轰！”
法明禅师呆立当场，体内枯竭的法力竟开始自行运转，多年未曾松动的境界，出现了裂痕！
他看着陈祎的眼神变了。
震撼、狂喜、随后是更深的敬畏与……恐惧！
他知道自己捡到了什么。
这不是佛子转世。
这是一个能颠覆三界，让漫天神佛都为之侧目的风暴眼！
他收回手指，双手合十，深深一揖。
没有声张，没有激动得语无伦次。
法明禅师转身，立刻从怀中摸出几张泛黄的符纸，以一种极为隐秘的手法，迅速在婴儿床周围布下了一个隔绝气息的简陋法阵。
做完这一切，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己经闭上眼装睡的陈祎，转身离去。
脚步，前所未有的沉重。
禅房内，重归寂静。
陈祎在黑暗中，猛地睁开双眼。
他试着攥了攥小拳头。
“咔嚓！”
身下坚硬的实木床板，无声地裂开一道清晰的缝隙。
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老和尚想藏住他？
太晚了。
冰冷的机械音，在他脑海中再次响起。
【系统提示：宿主修为己达炼气境大圆满。】
【根据系统规则，宿主将每日自动提升一个小境界，无视任何瓶颈。】
一个清晰的倒计时，缓缓跳动。
【距离突破筑基境，还剩：23小时59分58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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